女人打架喜欢用抓脸扯头发扯衣服，很快柳罄珑就被她弄得不成人形。她被动地接受，没想过还手，甚至没想过要躲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把这三个年龄各异的大小女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洪嘉泉穿过人群找到柳罄珑，她正满脸冷漠把背部紧紧贴在树干上任由妻子疯狂地发泄，而幼小的女儿在一旁哭得一抽一抽，似乎随时都要背过气去。洪嘉泉单手抱起女儿拦下了妻子的暴行，喝到：“你来这里干什么？”

洪妻一直都很怕他，但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她已陷入半疯狂状态，不断用未被洪嘉泉擒住的左手恨恨地锤他的肩磅，一边哭喊道：“好你个洪嘉泉，你终于都出现了！那么多天你都跟这个贱人在一起，连我电话也不接，你心里还有我，还有女儿吗？”

洪嘉泉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柳罄珑，她依然保持靠树的姿势，凌乱的头发遮住眼睛，却遮盖不了脸上被指甲抓出的血痕。厌恶地推开妻子，洪嘉泉道：“你先带妞妞回去，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我不！”洪妻激动地喊，“你是想把我和女儿打发走好跟这贱人一起是不是？你休想！”

洪嘉泉冷冷瞪着她，狠厉地问道：“你敢反抗我？”

洪妻愣住了，她敢反抗他？不不，她从来不敢！只是她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明明才是他的妻子，在他眼里却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三。

洪妻的气势在他的瞪视下渐渐弱了下来，洪嘉泉放下女儿向柳罄珑伸出手，柳罄珑却是不接，径自走出了人群。洪嘉泉难得平静地跟上去，又听洪妻不甘喊道：“洪嘉泉，至少你得带上你女儿！”

回头，是女儿期盼的眼神。抱起女儿转身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开。

妞妞哭得累了，饭也没吃就呼呼大睡。柳罄珑洗过澡，才发现身上青红紫绿的伤痕完全不比柳斐然揍她一次来得轻。身上多是青紫的淤痕，其中小腿几个被鞋跟踢出来的印子尤为疼痛，黑乎乎地隆起皮肤老高。这些倒也算了，主要是脸上的抓伤，一碰到水就钻心地疼，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洪嘉泉拿了支跌打酒来，蹲在她脚下细细地帮她擦。柳罄珑不明白，为什么他有时候会对她这么好，有时又待她比柳斐然还可恶。他威胁她，禁锢她，还做出对她侮辱无比的行为，而现在，却又比她自己都还细心地处理她的伤。

“如果你真的对我好，那你为什么不放了我？”她垂下眼帘轻声问道，洪嘉泉顿了一下，原本轻柔的手重重地按在她腿伤上，疼得她闷哼一声，小脸煞白。

久了没受伤，对疼痛的忍耐力降低了啊。柳罄珑自嘲地想。洪嘉泉下手一下比一下重，她痛得全身颤抖不已，忍不住呻吟起来。这时洪嘉泉才放缓手劲冷冷地道：“把你想离开的想法给我好好收起来，不然下次我保证让你更疼！”

妞妞被柳罄珑痛苦的呻吟吵醒，揉揉眼睛爬到她身边，稚气地安慰：“姐姐不疼，妞妞呼呼”说罢用力地对着她伤口吹气，直把口水喷到她满腿都是。

柳罄珑心里一暖，淡淡地笑道：“没事，妞妞好厉害，姐姐不疼了。”

“妞妞，来，爸爸帮你洗澡。”洪嘉泉放下手中的药酒，作势要抱起妞妞。妞妞嘟起小嘴纠正道：“不是爸爸，是爹地！”

“好好，爹地就爹地。”宠溺地亲亲女儿的小脸蛋，把女儿抱到浴室。

“爹地，妞妞洗完香香可以和白马王子睡吗？”妞妞乖乖地让爸爸把自己衣服脱掉，泡在浴缸里玩泡泡。

洪嘉泉好奇的问：“哪个白马王子啊？白雪公主的老公？”隐隐约约有这么个概念，还是无意中看电影预告看到的。混偏门，哪里需要知道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的。

“不是啦不是啦！”妞妞很高兴地回答：“妞妞的白马王子就是姐姐啊。”

“刚刚坐在床上那个姐姐吗？”

“嗯嗯。”

“妞妞很喜欢姐姐？”洪嘉泉问道，妞妞用力地点点脑袋，眼睛弯弯地笑起来。洪嘉泉又问：“那让姐姐当妞妞妈咪好不好？”

妞妞歪着头想了想，烦恼地说：“不行呀，姐姐当妞妞的妈咪，那妞妞原来的妈咪怎么办呀？”

房子很小，浴室里的对话让在卧室里德柳罄珑听得一清二楚。洪嘉泉是真的喜欢她吧，可是，她怎么能原谅他？

先送柳罄珑上学，再带妞妞回家。

“妈咪！我和爹地回来啦！”妞妞扑到母亲的怀里，昨天的不愉快已经忘光光了。亲了女儿一口，洪妻叫住了转身想走的洪嘉泉：“嘉泉，才回来你又要走么？”

妞妞也过来抱着爸爸的腿摇道：“爹地爹地，你不要走嘛，你好久没和妞妞玩了，不要走嘛。”

洪嘉泉低头摸摸妞妞的小脑袋：“爹地要去赚钱养妞妞啊，等爹地赚到钱就回来陪妞妞玩，好不好？”

“那爹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呢？”妞妞仰起头疑惑地问。

“唔，爹地为了尽快赚钱，最近都没时间回家，所以妞妞一定要听妈咪的话啊。但是爹地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把钱赚够，以后就天天陪着妞妞，妞妞说好不好？”

妞妞不情愿地嘟起小嘴，那不是要好久好久都见不到爹地？爹地不在家，妈咪总是发脾气打她，打完她又抱着她哭，还老是不做饭给她吃。如果爹地在，妈咪就不会这样了。小手把洪嘉泉抱得更紧，任他怎么掰也不肯松手。

洪嘉泉假装板起脸，训诉道：“妞妞，不许胡闹！”

“胡闹的人是你！”洪妻跨前一步，满腹酸楚不得不发：“你无非就是想去找那个贱人，何必对妞妞找借口？”

洪嘉泉不悦地眯起眼：“你在质疑我？”

“对，我是质疑。”洪妻委屈至极，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这几年来，你来来回回换了多少个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之所以不拆穿你，是因为无论你怎么玩，心里都还有我和妞妞。可是现在呢？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连家都不回了，你要我怎么不质疑？”

“你在小孩子面前胡说些什么呢？”洪嘉泉不耐烦地道。

“我胡说？呵！”洪妻愤然冷笑一声：“昨天你要我有话回家说，好，我听你的！现在倒好，回来把妞妞丢下你就想跑！我这个做妻子的在你心目中算是个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还有完没完你？”

“行啊洪嘉泉，你还觉得我是胡闹了是不是？”洪妻凄然地点头苦笑，“我让你在家陪陪我们娘俩都是胡闹是不是？你就去陪你的小贱人吧，算我白跟你五年！”

“够了！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发神经！”洪嘉泉推开妞妞大步往外走，随着重重地关门声，洪妻颓然退后两步跌坐在沙发上。洪嘉泉，那个口口声声说会一辈子对她好的洪嘉泉，已经不是她的了。

“妈咪……”妞妞噙泪从地上爬起来，怯怯地走到母亲身边，不知道是想安慰母亲还是想寻求母亲的安慰。洪妻眼泪婆娑搂过妞妞小小的身子，悲声哭道：“妞妞，怎么办？你爹地不要我们了。”

“爹地不会不要我们的。”妞妞抽噎着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替母亲擦泪，小小的心灵却开始动摇起来。她的爹地，是不是已经不爱她，也不爱妈咪了？

洪嘉泉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闯了七八个红灯，“吱”地一声停在学校门口。他急切地想见到柳罄珑，跟泼辣的妻子比起来，她无悲无喜的表情更是牢牢扎在他心中。洪嘉泉突然惊恐的发现，他爱上她了，他居然爱上了这个比他小十四岁的小女孩！可是，他竟然狠狠地伤害了她！

柳罄珑此时正被班主任传唤到办公室，无论老师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

“柳罄珑，你倒是说句话啊！”吴老师真恨不得好好抽她一顿，昨天在学校门口的闹剧她也看到了，只是当时情况太混乱，她不好出面阻止。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被校长训诉她管理不力导致学校丑闻发生，更是有些个与她相处不来的老师在一旁冷嘲热讽，让她几度下不来台。被扣奖金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而这个始作俑者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教了二十多年书，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学生还真是第一次见！”吴老师气急败坏地拍着书桌吼道：“柳罄珑，你别给我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学校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下午叫你家长来，我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你这样么犯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