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晨只是微微一怔就明白了黎信然的意思，迟疑的问道：“你……见到她了？”

黎信然没有否认，轻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刚刚见到一个熟人，于是想起你了。”

司晨一听心都提了起来，连忙问道：“她还好吗？”他不清楚黎信然是怎么知道青龙的身份的，但既然黎信然能看出来，难保其他人不会发现，这对青龙来说太危险了。

黎信然闲闲的笑道：“放心，她好得很，就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装不装居然去装成坐台小姐，不出乎意料才怪。听到司晨轻轻的松一口气，黎信然的语气变得严肃，说道：“司晨，你知道毕业后我为什么很少和你联络吗？”

司晨隐隐察觉到他想要说什么，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说。”

黎信然喟叹一声，说道：“我和青龙是同类人，只是在身份上有点区别。我之所以不联系你，是不想把你扯进这种危险的生活中，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司晨苦涩的吐出这两个字，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他的朋友为了他的安全不得不疏远与他，可谁能想到他爱上的女人竟然也是这类人呢？

“可是，最后你还是和我们这种人扯上了关系。”黎信然苦笑，“司晨，你想过后果吗，一旦她竖了敌，你会成为威胁她的筹码，这对你很不利。”

“我……”司晨握紧电话，沉重的说道：“知道。”

“你不后悔？”黎信然问道。

后悔吗？司晨摇头，说道：“当我爱上她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权利。”他不后悔，只是，坚持的心开始摇摆不定起来。他不怕危险，怕的是，他和青龙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从一条小小的鸿沟扩展成一片汪洋的无边大海。

结束了和黎信然的通话，司晨又把手指放到了9字键上。他和青龙一样，都把这个数字键设置为对方号码的快捷拨号。

明知青龙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关机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按了下去。在这一刻，司晨对她无比的想念，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期待，希望她能感应到他的想念而开机。

“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青龙是开了机的，可是占线提示比不开机更让人难受。司晨掐断电话，陷入沉思中。她不是说了任务期间不允许开机吗？那她现在到底是跟谁在通电话？

青龙，会骗他吗？

第三次拨这个号码，仍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此时距离司晨第一次拨打已经十分钟时间了，青龙向来不喜欢聊电话，为什么这次会聊这么久？

司晨有些烦躁不安，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再拨打青龙电话的时候，那边的提示已经由“通话中”转成了“已关机”。司晨瞪着电话屏幕上的名字，很有想摔电话的冲动。

“司晨，你在干什么呢？”高洁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突然被他铁青的脸吓了一跳，惊呼道：“你的手……”

司晨低头，看见台上的玻璃杯出现了一条扭曲的裂痕，松开手，裂成两半的杯子和着血液“哐”的向两边倒去。他的手心被割出一条浅浅的口子，若不是高洁提醒，他还没感觉到疼。

或许是他放杯子的力道太重，把高洁吵醒了吧。司晨自嘲的笑，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哗哗的水打在伤口上，疼痛感明显了起来。高洁小跑着拿来医药箱，边帮他处理伤口边小声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让青龙看到又得念你了！”

青龙？若不是青龙，他怎么会这么心不在焉？司晨看着高洁温柔的动作，心里的天平突然又倾斜起来。一个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高洁有牵扯，而一个小时后，看着高洁的温柔，想着青龙的不羁，不知不觉又为自己的选择游移不定。

不可否认，青龙是委屈的。她对他的爱真真切切，毋庸置疑。可是站在高洁的角度看，难道高洁就不委屈了吗？她比青龙晚来一步，即使是爱，也背负着第三者的罪名。爱本无罪，因为中间夹着一个人，便对不起道德，便只能把一切情绪收藏在心底深处，说到底，她比青龙更委屈！

高洁低头收拾医药箱，披肩的长发柔顺的垂在粉红色毛绒睡衣上，乖巧得令人心疼。青龙也有一套一样的睡衣，不过是墨蓝色，和高洁并坐在一起的时候像套情侣装。青龙喜欢的东西都是深色调，一如她性格般冷硬。

司晨握住高洁柔软的小手，高洁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小洁，对不起。”司晨轻声说道。他亏欠了她太多，身体，感情，还有他的命。

高洁摇摇头，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她懂。

司晨轻轻一拉，就把高洁带到怀中。高洁比青龙矮了一个头，这个高度正好让她的脸贴在司晨的胸膛上。她呆呆的感受着他的心跳在耳边回响，手慢慢的环上他的腰。

青龙是高挑的，司晨和她相拥，她的下巴可以抵在他的肩膀上。高洁是娇小的，司晨搂着她，下巴可以抵在她的发旋上。青龙是强悍的，即使难过也不会哭，只会直直的盯着你，直到你心虚。高洁是脆弱的，难过了会掉泪，哭得你不知所措。不一样的身高，不一样的性格，所以给了司晨不一样的感觉。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偏向弱者，高洁比起青龙来，柔弱太多。

也许，青龙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吧，毕竟这么多年来的风雨，她都独自扛过来了。可是高洁却不行，她单纯，敏感，需要怜惜。

还有，她第一次跟他的时候，还是处子。

这一刻，司晨忘记了青龙病了几天不愿醒来的模样。只有眼前看到的才是真实存在的，青龙太遥远，填补不了他的空虚。

青龙挂了电话，长叹一声倒在沙发上。无名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问道：“老大怎么说？”

“老大说，黎信然可信，不用担心。还说要你看着办。”

无名面无表情，掏出个小盒子翻了半天，丢给她一张软皮面具。青龙伸手接过，挑眉道：“算是怎样？”

无名收好装面具的盒子，说道：“先适应这张脸，详细计划明天再告诉你。”

青龙还以为他已经有第二套计划了，没想到原来要临时去想。

一觉睡醒看到自己的脸在眼前不足半米处晃荡简直比见鬼还可怕，青龙尖叫一声爬起来，大惊失色的摸摸自己的脸，幸好，脸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