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分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舍密山下，他们的面前是一面百余米高的悬崖，而且只有爬上这面悬崖才是进山的最快捷径。

胡子和侯满昌侦察后发现，敌人攀岩用的绳索都没来得及拿走，可见他们行动之急切。而且还在悬崖下面发现了一具敌人的尸体，应该是从悬崖上失足摔死的。从这具尸体看，敌人已经换回了他们自己的服装，说明他们知道行踪已经暴露了，这是在孤注一掷。

郑郁风在月光下看到了这个摔死的敌人，叹了口气说：“敌人这支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太疯狂了，他是在以‘自杀式’的手段不惜一切代价要完成任务。”

林一凡说：“我说过，既然暴露了，他们没想过要活着回去。但是越是这样他们就会越疯狂，我们也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猴子冷冷地说：“我们执行的任务什么时候会不危险？没时间了，我先上去把绳索套牢，你们再跟着上来。”

林一凡说：“还是我先上吧。”

猴子说：“你上？别看你是教官，我的外号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郑郁风说：“好了，林教官，就让猴子先上吧，这是他的强项。”

猴子不等林一凡答话，已经抓住绳索开始攀爬了。嘴里还说了一句：“现在我是小分队的队长。”

余果知道猴子心里还是对林一凡有气，便上去对林一凡说：“林教官，你别介意，我们队长就是这脾气。”

林一凡笑了一下说：“我不会介意，我只是担心这是敌人故意留下的绳索，很可能有诈。”

余果说：“林教官放心吧，猴子是‘猴队’的队长，精着呢！”

林一凡点点头，担心地抬头看着正在动作敏捷地往上攀爬的猴子。

猴子很快便接近悬崖的边沿了，下面的同志除了余果和阿珠在警戒，其他人也都爬上去了一段。

正当猴子要跃上悬崖时，突然从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响。猴子本能地往旁边一闪，顺势跳到了悬崖上面，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下面的同志听到了枪声，都吃了一惊，肯定是敌人在这里设下了埋伏。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猴子的情况，心里异常着急。

就在这时，远远地听到山外面枪声大作，大家知道这一定是冲出山的敌人与警卫连接上火了。看来这些敌人确实狡猾，一边往外面冲，一边还留了人断后。如果冲不出山，还可以退到悬崖边逃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们或许没有想到，“老虎营”的人会这么快就跟上了他们。

现在对悬崖上面的情况弄不清楚，不知道敌人埋伏了几个狙击手，也不知道他们埋伏的具体位置。

夜色笼罩，只有一些微弱的月光。这既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保护，同样也为我们发现敌人增加了难度。当然，“老虎营”的夜战训练还是很多的，他们不会在这种环境下面失去方向。

已经爬到悬崖中间的林一凡和郑郁风对望了一眼，他们要在这种情况下迅速作出决定，这关系到整个小分队的下一步行动能否顺利进行。

郑郁风对着悬崖下面叫了一句：“余果，阿珠，快点爬上悬崖，准备把上面的狙击手干掉。”

余果和阿珠听到命令，急忙纵身到了跃悬崖上面，开始攀爬起来。

郑郁风看着林一凡说：“准备手雷！”

林一凡点点头：“知道。”

郑郁风对着后面的同志说：“同志们，跟上来，爆炸声一响我们就冲上去。”说着和林一凡一起继续往悬崖上面爬去。

此时的猴子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观察敌人的动静，他知道敌人就算知道他没死，也不敢再贸然开枪。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猴子现在也不能动，只要一动就很可能给敌人提供了成功狙杀的机会。

这时郑郁风和林一凡都已经靠近了悬崖的边沿，他们知道上面一定有敌人的狙击手在盯着，所以不敢把头伸出到悬崖外面。两个人用左手扳在崖壁上，右手拿着准备投掷的手雷。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一下头，同时用力把手雷投掷了出去。随着两声巨响，烟尘和碎石、枝叶骤起，小分队所有的战士都跟着郑郁风和林一凡趁乱冲出了悬崖，迅速寻找到掩体隐蔽起来。混乱中可以听到敌人的几声枪响，但显然是受到了爆炸的影响，完全是无的放矢。

郑郁风小声问了一句：“猴子，你怎么样？”

“没问题！我已经发现了目标的位置，初步判断有两个人。”猴子回答，凭着一个老特战队员敏锐的观察能力，他刚才已经注意到了敌人枪声的来源。

郑郁风说：“好，我和猴子先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余果和阿珠迅速寻找有利的狙击位置。只要敌人一开枪，立即干掉他们！”

“是！”余果和阿珠回答，两个人开始悄悄地移动到了一个有利的狙击点。

猴子小声说：“敌人应该已经移动位置了，我先想办法引他们开枪，给余果他们提供狙杀敌人的机会。”

郑郁风点点头：“好，你小心点。”郑郁风又拿出来一个手雷，和猴子交流了一下眼神，迅速把手雷扔了出去。

爆炸声响后，猴子紧跟着飞身出去，对着丛林里“啪！啪！”两枪，落地后就地一滚。敌人果然上当，对着猴子落地的位置就是几枪。

一直紧盯着丛林的余果和阿珠根据声音和射击时的火光立即锁定了敌人的位置，他们没有给敌人移动位置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对准目标开了枪。突击小组的队员迅速冲了过去，林一凡急忙大叫一声：“都散开！”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又分散开来。林一凡说：“防止敌人受伤后引爆自杀手雷。”

战士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在训练中反复被提及的问题，竟然在实战的时候因为心急就没有注意了。

猴子从地上爬起来，命令道：“胡子，侯满昌，你们两个人悄悄摸过去看一下，确认情况。”

郑郁风隐约看到猴子的左臂上有一片暗红色，惊讶地问道：“你受伤了？”

“没事。”猴子说：“擦破点皮。”

胡子和侯满昌小心潜过去查看后用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刀切的手势，大家知道，两个敌人都已经被成功击毙了。

林子外面的枪声越来越稀疏，郑郁风判断说：“看来敌人想冲出去的计划失败了，他们一定会退回林子，试图从悬崖这边撤退，或者在林子里跟我们周旋，等待救援。同志们，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林一凡说：“根据情报，敌人有0几个人，我们小分队只有9个人，而且夜里的丛林情况太复杂，我们不能盲动。最好是等其他小分队都到了之后再动手。”

猴子说：“那不行，如果我们现在不主动去拖住他们，他很可能想出别的办法溜出这片林子，我们的整个行动就失败了。”

郑郁风说：“猴子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我知道我们面对的对手很难缠，但是如果让他们逃了我们没法向首长交代。”

余果也说：“我也同意队长的意见，现在敌人已经是惊弓之鸟，我们在林子中以逸待劳，一定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一凡担心地说：“可是林子里情况太复杂，现在又是晚上，别忘了敌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只要盯住他们的动静，等天亮后再动手会更有胜算。”

猴子有些生气地说：“你这是怕死！现在我是队长，大家听我的指挥，现在按作战队形马上进林子，准备迎敌。”

林一凡知道猴子对他有成见，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也跟着小分队一起进来林子。

林子很密，很多地方月光都很难照进来。小分队小心地在丛林中摸索前行，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他们不敢点蜡烛，甚至也不能弄出太大声响。

林子外面的枪声早已停了，这说明敌人都已经撤回了林子。此时离天亮至少还要两个小时，而其他的小分队估计也要等天亮后才能赶过来。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与敌人相遇，在这片充满着太多未知因素的丛林中，在若隐若现暗淡的月光下，一场近距离的狙杀战一触即发。

但是郑郁风却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小声说了一句：“不好！”

在他前后的猴子和林一凡同时问道：“什么情况？”

“我踩雷了！”郑郁风冷静地说：“应该是敌人遇险埋下的压发雷，要同志们都小心脚下，敌人很可能还布置了绊发雷。”

这些学员都接受过怎样发现和排除地雷的训练，一般的地雷布置很难难倒他们。但是现在是在夜里的丛林，一切都只能凭借敏锐的触觉和经验。

猴子和林一凡小心地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郑郁风脚下的地雷，果然是一颗只能承受几公斤压力的美制压发雷，采用的是弹片引信。也就是说，这时候只要郑郁风的脚离开地雷，马上就会引发爆炸。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颗地雷的爆炸威力有多大，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能把这颗地雷成功分解拆卸，不管爆炸威力有多大，几乎不可能让人全身而退。

郑郁风知道自己面临着多大的麻烦，但他不想让猴子他们太紧张，笑了一下说：“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差，没事，我来想办法，你们继续行动吧。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摸过来，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你有办法？”猴子着急地说：“你能有什么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想成功拆除这颗地雷根本就不可能。”

林一凡凑到郑郁风的脚边认真试探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了匕首，准备脱郑郁风的鞋子。

郑郁风明白林一凡的用意，他是想用同等的压力自己用手压住地雷，让郑郁风抽出脚来离开。他认真地说：“林教官，你不能这样，我不会走的。”

猴子也看出了林一凡的用意，他有些意外，但随即抓住了林一凡的手说：“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了，我不会让郑郁风有事的，我欠他哥哥一条命。”

林一凡看了猴子一眼说：“那一枪是我开的，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猴子怔了一下，并没有放开林一凡的手：“你还是……”

“不要再争了，队长同志，你要指挥整个小分队的行动，你应该马上回到你的位置上去。”林一凡打断了猴子的话。

郑郁风说：“猴子，林教官说得没错，你是小分队的指挥员，现在敌人已经就要到了，你不能呆在这里。”

猴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一凡，这个抗日时期同一个战壕的生死兄弟，后来一直又被看做仇人的人，现在，是他的战友。他们又将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他们都希望能为死去的兄弟寻求心灵的救赎。但是猴子显然不能争取到这次机会，因为他现在是“猴队”的指挥员，他不能忘掉自己的职责。

“你小心点，一定要活着！”猴子看着林一凡说。这是他们当年一起执行任务时经常会说的一句话，猴子没有想到多年后，还能跟林一凡再说起这样的话。

林一凡笑着说：“我们是军人，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猴子很认真地点点头，转身进入了丛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