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到下午，再到夜里。村里的，附近邻村的，只要有点交情的，想要过来吊丧的都来了个遍儿。

到了夜里吃过了夜饭，刘月瑶把账本交给了刘老头，然后跟林氏一块儿回了家。

男人们今夜照例去守灵，刘月瑶照旧在林氏的屋里，跟妇人一起睡……

隔日。

祠堂里，除了刘老头和贺氏，老刘家的其他人，除了刘长根，全都来了。

马若离把双胞胎给云菊婶子，桂云婶子她们帮忙带，自己也过来披麻戴孝。

顿时，清冷的祠堂热闹了起来。

老刘家所有人全都穿上白衣服齐聚一块儿，场面还真是可观呢！

村里好多人都过来看热闹。

这时代的人精神生活匮乏，这种事，无疑于一次大规模的集体活动。

祠堂门口的地面上，摆了一长排的蒲团。

一拨拨送花圈的队伍过来，老刘家的众人便齐刷刷跪在祠堂门口的蒲团上迎接送花圈的。

每一拨过来的时候，炮仗和喇叭唢呐齐鸣。

老刘家这边的人便哭做一团，等着送花圈的亲眷们一个个来搀扶起身，然后簇拥着进祠堂去祭拜刘大栓。

老刘家这边也安排了本家的男人负责接待。

祭拜完了，就将过来送花圈的队伍招呼到老刘家的老宅那边去落座，准备接下来的酒席。

一上昼，刘月瑶的耳边都是炮仗声和哭声。

当然了，小孩子们不懂事，是不能感受这种氛围的。

在祠堂门口追逐嬉闹着，捡着地上的炮仗壳耍。无比的欢乐！

一直到夜里，法事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中场休息的时候，林氏拿来一碗茶递给杨若晴：“瑶儿，喝口茶，渴了吧？”

刘月瑶笑着摇了摇头，“娘，你喝吧，我不渴。”

“这天都热了，你看你一头的汗，怎么会不渴？”林氏道，死活要刘月瑶喝。

刘月瑶没辙，只得接了那茶碗抿了几口。

祠堂里有些闷热，母女两个来到了祠堂门口的两只蒲团上坐着。

这时，马若离过来了。

“二婶，跟你说个话。”她压低声道。

“啥话啊？”林氏问。

马若离看了眼四下，确定无人经过，方才道：“先前长富给棺材那四角添桐油，嗅到点异味儿……”

“啊？啥异味儿啊？”林氏问。

马若离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人影风风火火从祠堂那边跑了过来，是王氏。

“二嫂二嫂，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啊三弟妹？”林氏又问。

王氏一脸的兴奋，道：“大哥的尸身怕是坏了，棺材周围发出一股子臭味儿呢！”

“啊？”林氏惊得豁地站起身，刘月瑶也是眉眼微蹙。

再看马若离，马若离的神色，显然告诉大家，她方才也是要说这个话。

“当真啊？”林氏问。

王氏撇撇嘴：“我说的话，还能有假吗？”

林氏问：“你咋晓得的？”

王氏道：“哎哟喂，先前青小子手里一个吃的掉那棺材边上了，我过去捡。就嗅到那股子气味，啧啧，就跟那死猫死耗子的气味儿似的，害得我差点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