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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一桩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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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欢眼前一黑, 着实懵住了。

她是真没想到往日看上去比秋霜还要老实的玉盘会突然怀上了孩子……

“怎么回事?”沈云琛问。

玉盘脸颊挂泪, 却是支支吾吾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云琛又将目光落到张大夫身上,张大夫忙道:“老夫奉皇子妃之命, 给玉盘姑娘把脉看诊, 却不料摸到她的脉象,竟是有孕之症, 老夫便又细看了玉盘姑娘的腹肚,确诊玉盘姑娘应怀孕三四月有余了。”

顾时欢凝眼看去, 玉盘穿着冬日的衣衫,三四个月份的肚子也并不显怀,难怪全府上下竟没一个人看得出来。

她有点想扶额, 她这儿将将闹出一个乌龙,还正为肚子伤心着呢, 没想到她的丫鬟却真揣上一个孩子了。

只是, 这怀孕三四月有余……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顾时欢左思右想,好像也没见玉盘这几个月有与人私通的迹象。

她与沈云琛对视一眼, 朝玉盘问去:“玉盘,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都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未嫁先孕虽不光彩,但若是你情我愿情之所至, 一时没忍住,也不是什么该名声尽毁、喊打喊杀的大错。

况且丫鬟们本就是要出嫁的,玉盘在这时候犯糊涂了,她总不会因此便将玉盘打杀出去, 肯定是要好好帮玉盘一把的。

再说了,未嫁先孕也有庄瑕这个例子在先,她和沈云琛也算是被迫有了“经验”,想来玉盘私通之人应该没三皇子那么难缠,若也是个对玉盘有意的清白人家,那么这事儿该是比较好解决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出那个人。

玉盘却似心有牵绊,在众人的目光下使劲儿低着头,犹犹豫豫地总也不说。

秋霜却是越想越不对,脸色便越来越惨淡,忍不住往沈云琛身上偷偷瞥了几眼。

不是她多疑,只是姑爷睡丫鬟这事古往今来都不少,况且是自家府里的丫鬟。再说,她与玉盘朝夕相对,很少见她往外跑,那么这私通之人一定是府里的了,若说府里的,本没几个人配得上玉盘,能让她甘愿献.身,还拼命想留下肚中孩子的人,可不就只剩姑爷了么……

虽然姑爷待她家小姐情深意重,可是男人多得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万一姑爷也没管住……

秋霜心里那个急啊,往自家小姐身上又看了两眼,小姐却无知无觉的,一双眼睛只看着玉盘,完全没怀疑身侧人。

她不由得又想起刚才她带张大夫过去看诊时,玉盘那犹犹豫豫多番推辞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敢情她是早知道自己有孕了!

要不是张大夫怕不能复命,一定要给她把脉,恐怕大伙儿还蒙在鼓里……

秋霜狠狠地瞪了一眼玉盘:“你不要再犯糊涂!”

她想,若玉盘私通的人真是姑爷,那玉盘肯定能听懂她的警告——小姐待她那么好,她可不能背信弃义!

玉盘全身抖得如同筛子,却仍旧一个字都不肯蹦出来。

顾时欢也气得想骂她糊涂,却被沈云琛摁住手。

沈云琛扬声道:“劳烦张大夫了,今日之事,望勿多言。”

张大夫连连应了:“当然、当然!”

沈云琛又道:“秋霜,送张大夫出去,重金酬谢。”

秋霜抿了抿唇,心里纵然怀了万千疑惑,也只好听从他的话,送张大夫出去。这一出去,自然是不能再进来了,姑爷这是把他们旁的人都支使走呢……

待他们出去,里头只剩下三人,顾时欢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是我思虑不周了,还好你想得多。”

秋霜就别提了,张大夫一个外人在此,玉盘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沈云琛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复望向玉盘,神色便严肃起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知夫人宅心仁厚,自然只会帮你不会害你。你若如实说来,我们也好为你拿个主意。”

玉盘将嘴唇都咬白了,沈云琛的话一字一句地敲进她心里,她何尝不知道顾时欢的秉性,肯定只盼着她好。

可是……

玉盘:“奴婢、奴婢……”

顾时欢被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急坏了:“玉盘,你倒是说呀!你还怕我不给你做主吗?”

沈云琛却遽然冷了神色:“我公务繁多,没空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行为不检、未嫁先孕,我断是不能留你在夫人身边,你再不说明缘由,我便只好派人将你赶出府了。未免别人说六皇子府无情无义,随便撵无辜丫头出府,撵你出府的原因自然也要与世人说清楚的。你可想好这后果了?”

“我……我……”玉盘一震,使劲往地上磕响头,带着哭腔道,“我腹中的孩子……是顾家三少爷的。”

顾时欢:“……!!!”

饶是沈云琛也诧异了:“你说的顾家三少爷,是指顾时光?”

玉盘伏在地上痛哭:“是、是的……”

顾时欢差点晕过去。

顾时光连十五岁还没到!

在大昱,女子通常及笄之后便可说嫁,而男子要真正议婚娶妻,则一般在十八岁之后,倘或大户人家,更会将议婚之事推到弱冠之后,这时候少年已长成真正的男人,堪当一家之主了。

不过,在娶妻之前,先纳姬妾收通房也是极其普遍的现象。男子从约莫十四、五岁开始,若是征得了父母同意,便可为自己纳几个女人暖房了。

顾时光正是这不上不下的年纪。

顾时欢这乍一听到玉盘肚中的孩子竟是他的,着实惊诧万分。

顾时光比顾时心还要小半岁,她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呢……

而玉盘今年秋便要满十八岁了,算起来比顾时光大了三岁,应比他更通道理,怎么会、怎么会……

“是不是……是不是他强迫你的?”顾时欢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玉盘使劲摇头:“是、是奴婢自愿的……”

顾时欢一怔,气到不想说话。

若是顾时光强迫玉盘,她现在立刻就能闯去顾府,叫顾时光担起责任来,而现在,她竟觉得有些理亏……

不是她护短,她与顾时光从小到大都不熟,没什么断“短”可护,若从情感上说,贴身照顾她将近一年的玉盘比顾时光亲近多了,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事儿玉盘有亏!

玉盘比顾时光大三岁,本就该更加通明事理,怎么能放任事情发展到这地步?

若是顾时光主动引.诱她,而她无意于他,玉盘就该跟他们说,她与沈云琛才好警告顾时光,叫他死了这份心。若是他们彼此有意,她与沈云琛也才好与顾府商量,看能否成全他们。

而现在……玉盘瞒着他们,偷偷摸摸与顾时光暗通曲款,还怀上了孩子,这要是传出去,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心机婢女引.诱世家公子,好借着肚子攀上高枝儿!

顾时欢摸着抽疼的脑侧:“你和顾时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都到了这一步,玉盘也不好再隐瞒,她低着头不敢瞧他们的脸色,抽泣道:“奴婢与三少爷,是、是旧年秋猎的时候相识的……我们彼此一见倾心,奴婢、奴婢本想着与夫人说的!但是,三少爷说,他年纪还小,而我是夫人的丫鬟……”

她有些犹豫地顿了一瞬,才接着说道:“三少爷说,顾老爷素来、素来与夫人您不和,断不会要我入顾府的……因此,三少爷便让我忍耐一年半载,等他满十五了,我再请夫人放我出府,他则求顾老爷纳我为妾,那会儿顾老爷应当便不会阻拦我们了……”

玉盘摸着肚子,越发悲泣道:“奴婢想着三少爷说得有理,便应允了下来,之后,三少爷想、想拉着奴婢做那事,奴婢便拒绝了,说等日后进了门再说……后来、后来顾大少爷成亲,奴婢随夫人去顾府,三少爷却是忍不住了,不停地央求奴婢,奴婢一时不忍,便做了错事……夫人明鉴,这几个月来,奴婢与三少爷私约甚少,扳起手指数来也不上十次,只那一次逾矩,没想到……”

“玉盘,你……你可真是糊涂啊!”

顾时欢重重一叹,狠狠地喝了一口茶,他们竟然在去年秋猎的时候便已经私通了!

难怪她记得秋猎那几日,有天晚上玉盘晚归了,她还当她失踪了,要去寻她,没想到竟是这个缘故……

后来,顾时明大婚,她哪里会留心玉盘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想到竟给了他们幽会的机会……

他们所有人竟都被蒙在鼓里……

没想到玉盘看着伶俐,居然做出这种糊涂事!

以顾府的眼光和玉盘的身份,就算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与顾时光两情相悦,顾府恐怕也不愿让她进府,哪怕只是当妾室。

而现在她竟私下与顾时光私相授受,顾府更会以“品行不端”为由来指责她、推拒她。

再说了,顾时光有一句话说得倒是说对了,顾一岱本就与六皇子府暗暗敌对,怎么可能要她的丫鬟入顾府的门。

就算她肚子里怀着顾时光的孩子,恐怕也无济于事,顾时光年纪还小,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孩子,至于她肚中的孩子……

顾时欢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玉盘怎么就听信了顾时光的话!且不说那些话是不是花言巧语了,就算顾时光发自内心,可他自个儿还是个靠家里的纨绔少年,就莽撞地要了玉盘的身子,还致使她怀上孩子,他哪里担得起什么身为父亲的责任来?

她越想,越觉得纠结,眉头也便越皱越紧。

沈云琛握住她的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好了,事已至此,你生气也没用。”

顾时欢吐出一口闷气,却推了推他:“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嗯?”沈云琛挑眉看向她,“你推我出去做什么?你给我好好休息,这件事我来解决。”

顾时欢一顿,低低道:“不用你管,你去忙吧。”

沈云琛:“为何?”

顾时欢抓起沈云琛的手,细细地揉着他手上的小茧子,以低到如同嘟囔的声音说:“我闯了祸,你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没道理我的丫鬟做错了事,也来叫你收拾烂摊子……新的一年了,我年长了一岁,又当了这么久的皇子妃,总得有点皇子妃的模样了,不能总让你冲在前面,自己就缩在被窝里睡大觉……”

沈云琛先是诧异,继续又觉得好笑。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番话,落入他的眼里心里,却像是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样童真可人。而且,他从不觉得他冲在前面时,她在呼呼大睡,相反,她总是陪伴在他身侧,遇上事儿时,时常冲得更远更快,不假思索、莽莽撞撞,却一腔真心。

如若可以,他反倒真的希望,她能什么都交给他,只缩在被窝睡大觉就好。

顾时欢见沈云琛沉默着不说话,又推了推他:“你快去忙吧,刚刚下了朝,一定有很多公事在身。内宅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不要总是忙里忙外的,太辛苦了……”

沈云琛眼里渐渐漫上欢喜,反握住她的手:“娇娇,我们之间不必分什么内外,我也不觉得你带来了任何麻烦。”他咳了一声,声音低沉:“你的一切都是极好的。”

顾时欢蓦地红了脸,嗔笑道:“哪有你这么傻的?我的麻烦也是极好的?”

“嗯。”沈云琛点头。

顾时欢扶额,正想转回到正事上来,齐安却在外间敲门,说皇上召他进宫。

顾时欢顿了一下,这会儿不催他也得走了。

沈云琛站起来,往她额头上轻戳了一下:“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议。你好好休息,今天张大夫给你开了药方子,记得吃。我可能回来得晚些,不必等我吃晚膳。”

顾时欢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沈云琛回京之后就一直挺忙的,也不知是好是坏。

沈顺和有很多事情会派遣给他,有时即便下了朝也不消停,总又将他召进宫去密谈。按理说这是信任的表现,该是一桩好事,但是沈顺和却又很少称赞他,纵然他总是完成得很出色。

干了那么多活却没有相应的回报,顾时欢总觉得怪心疼的。也因如此,她才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不想沈云琛再因公务以外的事情伤神。

“唉……”顾时欢叹息一声,目光转了回来,才猛然想起刚刚竟一直晾着玉盘。

玉盘还跪在地上,听声音倒是没有再哭了,只是仍旧低着头。

屋子里烧了地龙,不会觉得冷,但是跪在硬邦邦的地上,也叫人不忍心。

顾时欢走过去,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先起来吧。”

玉盘乖顺地起来,这才怯怯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肿如核桃。

顾时欢拉着她坐下,问:“那你怀孕这件事,顾时光可知道了?”

玉盘擦干了脸上的余泪,也许是冷静下来了,也许是沈云琛出去了,眼下只有顾时欢一个人,她说起话来便条理清楚多了,没之前那般畏畏缩缩:“三少爷知道了……奴婢月事隔了几月没来,开始时不曾在意,上个月猛地猜到或许是怀有身孕了,忙去外面找了大夫瞧身子,果然、果然是有了……奴婢不敢耽搁,当下便告诉了三少爷……”

顾时欢:“他怎么说?”

玉盘咬咬唇:“三少爷说,他会将我纳进府去,往后就在他身边伺候,这孩子……往后也让它姓顾。只是,只是他还得求得顾老爷的同意,否则他纵然一万个情愿,也是没法子自作主张的。这些日子,我统共也没能见上三少爷几面,每次见他,他总说他预备去与顾老爷坦白了,可是到现在……大概也还没有吧。”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里还没显出形状来,然而确确实实孕育了一个孩子。

便道:“奴婢、奴婢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因此只一直等着,没料到……夫人,求您相信奴婢,奴婢并非妄图攀龙附凤,奴婢对三少爷是一片真心!”

顾时欢也瞧着她这平坦的腹部,眼中含着好奇:“我能摸一摸吗?”

玉盘一怔,忙道:“当然可以!”

顾时欢便伸出手,在玉盘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好像与普通的肚子没什么区别,若是没有张大夫的诊断,她是绝不会想到这里面有一个生命。

她收回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呢?重要的是顾府怎么想。我可告诉你,我的那个爹呀,他肯定把你往坏里想,没准还会以为你是我派过去监视他们顾府的呢!”

玉盘听得一阵紧张,攥住了衣角,不知所措。

顾时欢叹气道:“我虽然傻,不喜欢管事,但是我对你和秋霜都是有安排的,连你们的嫁妆都留好了。你们若遇上中意的人了,只管悄悄跟我说,而后就由六皇子府出面说亲,若对方也有意,这事儿就成了,我就将你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从此六皇子府就是你们的娘家,保准你们不会受到欺负,也不必委屈自己做妾伏小,可是现在……”

玉盘低低道:“是奴婢辜负了夫人……”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了。”顾时欢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而后握住玉盘的手:“反正木已成舟,我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今天天色将晚,阿琛也出去了,一切都得明天再说。你先回去休息,保重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玉盘连连点头,起身又行了一礼,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顾时欢倒不担心玉盘会像庄瑕那样暴烈到自杀,她性子柔弱,而且对腹中孩子留恋万千,这时候必不会做什么傻事。

她闲下来,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正准备出去,秋霜进来了。

顾时欢道:“我正想找你呢,过来。”

秋霜马上快步走了过来,张嘴就问:“小姐,玉盘她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她在外面,可担心死了,生怕真是姑爷的孩子,那可叫她们家小姐怎么办。

后来看到沈云琛走出屋子,那眉头紧锁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件事并不乐观……她正心里嘀咕着,不多时又见玉盘也出来了,一双眼睛红得跟厨房的兔子似的,脸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她心里更忐忑,又不敢去问玉盘,眼睁睁看着她像游魂似的从自己身边走过……

而今进了屋子,发现自家小姐的脸色也不好看,当下心里就更凝重了,不由自主地便问了。

顾时欢也不打算瞒她,这事儿可以瞒别人,没什么可瞒秋霜的,便与她细细地说了。

秋霜听完,倒是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不是姑爷就好,不然小姐就遭了。”其他人,全看玉盘的造化了。

顾时欢:“……!!!”

她忍不住想拍秋霜的脑袋,死死忍住了:“小秋霜,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呀!”

秋霜委屈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哼!他像是这种人吗?”顾时欢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小骄傲。

秋霜便笑了:“该让姑爷看看小姐你现在的样子。”

“当着他的面,我也这样说呀。”顾时欢继续骄傲。

秋霜捂着嘴:“小姐,自从嫁了姑爷,你真是越发不害臊了。”

说到“嫁”这个字,倒是提醒了顾时欢,顾时欢连忙将自己准备了嫁妆,随时愿意将她放出去嫁人的事情说给了秋霜,免得她不小心走了玉盘的老路。

秋霜臊得一脸红:“我要照顾小姐一辈子!”

顾时欢故意道:“我不要你照顾一辈子,有阿琛照顾我一辈子就行了。”

秋霜无言以对:“小姐……”

顾时欢不再逗弄她,只严肃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便让秋霜给厨房吩咐下去,多做一些滋补的鸡汤给玉盘端过去,补补她“生病”的身子。

秋霜叹了一声:“小姐你就是老好人。”

玉盘这样做,不但作践了自己,也辱没了六皇子府,也就小姐和姑爷两个心软的人看样子还要帮她一把,其他人遇上这事儿,保准把她打出去了。

顾时欢笑眯眯地送她出去:“好啦好啦,去吧,你也多吃两碗滋补的。”

“我才不要!”秋霜关上门,往厨房去了。

入了夜,沈云琛才回来。

顾时欢把后续的一些话转述给他听了。

其实要顾时欢公正地说起来,顾时光甜言蜜语哄了玉盘的身子,而玉盘则把持不住做了糊涂事,两人都算做错了,而玉盘今年冬便到了十八岁的年纪,顾时光则今年秋才满十五岁,到底是玉盘错得多一些。

但是,她肚子里怀了一个小生命,这便不会计较错多错少的时候了,须得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有一个父亲啊……

两人商量了两句,这件事和庄瑕的事情颇有些类似,最好的法子还是叫顾时光纳了玉盘。

不过,这件事与庄瑕的事还是有很大不同。

顾时光与秋霜两情相悦,这点比庄瑕幸运很多,想来如果没有旁人的阻碍,顾时光还是愿意收了玉盘的。

但是,顾时光年纪轻轻,要纳妾肯定越不过顾家,而顾家却不是好惹的,顾一岱肯定头一个反对的,还有顾时明、顾时初……顾时欢一想起来就头疼。

“不如,不如我们先把三弟叫过来,跟他商量了再说?”顾时欢趴在沈云琛的胸膛上,昂着头看着他。

顾时光若真的对玉盘有心,肯定是愿意与他们一齐商量的,到时候里应外合,事情也会顺利很多。

“好。”沈云琛扣住她的脑袋,往她唇上亲了一口,“你就安心地睡吧,明日等我下了朝,我亲自派人去请三弟。”

顾时欢连连点头:“嗯嗯,只不过不能请在家里,得请在外面,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还不知道三弟的真正态度之前,也不能叫他们见面……我说得对吗?”

沈云琛好笑地看着她:“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只是夜深人静了,夫人你能否安歇了?再不安歇,我也不想‘歇’了。”

顾时欢连忙从他身上滚下来,现在她满腹心事的,哪有心思做其他事。

第二天一早,顾时欢全然忘了昨晚答应的事,不等沈云琛下朝回来,便着人去请顾时光雅仙居一聚,迫不及待地想亲自听一听他的想法。

谁知道顾时光没来,来的却是顾时明与顾时初。

顾时初面上绷着脸,眼神里却满是怒火,朝着顾时欢冲上来便扬起了手:“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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