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后妈愣了一愣：“酸溜溜……你什么意思？”

谢臻叹口气，小妈的恋商可真够低的。但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好到极点，不介意诲人不倦一下：“哦，我是说你在吃醋。”

答案不出所料：“我没有吃醋。”满脸革命烈士般的肃穆和正直。语气还甚是冷淡。

谢臻挑着嘴角一笑，嗯你死鸭子嘴硬呗。坐等你哭着喊着说好宝宝的那天。人生在世，这么长，有些事，急不来的。嗯了一声：“好，没有吃醋。来，我们一起等结果。”说着蹭过去坐在小妈身边，两个人都瘦瘦的，占的地方不大，并排挤在那小小的化妆条凳上。

程颖愣愣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要在意我，继续忙你的。”谢臻笑一笑。

台前的歌唱比赛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或美妙或激扬的乐声传进来，却妨碍不了谢臻撑着下巴专心看小后妈卸妆。小妈的手指非常纤细，有一种格外脆弱的即视感，谢臻真怕这手用来握着，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会啪嚓一声捏坏。

小妈用她细洁的手指拿着化妆棉在脸上轻轻游走摁压，将粉底什么的也去尽了。

又是清水出芙蓉的样子了。尊好看嘤嘤嘤。

正一脸痴汉相在那儿盯着呢，谢臻的手机响了一响，掏出来一瞧，竟然是程颖她姐，发的是短消息，“谢臻同学，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有事情想问你一下。如果可以，请对我妹保密。”

“方便，很方便，我出来，在哪里见面啊姐姐？”谢臻手指如飞打字。

程晶发了个地址过来。

“小妈。”谢臻站起来，顺便在她头顶摸了一把，“我出去一下。”

程颖抬起头来：“你不是说一起等结果？”语气里竟然有些幽怨。

哈哈哈。谢臻乐坏了。小后妈为人不懂虚与委蛇，从语气里可以揣知她微妙的心情。好，拜托最好脑补她这次出门是去见什么其他小姑娘之类的，把自己变成个醋罐子，你知道自己酸不酸啦。心里的念头这么多，这么掉节操，但是表面却丝毫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嗯，人家找我有急事，对不住啦亲的小妈。我回来你再告诉我结果，可以么？”

俯下身将脸逼近小后妈，笑得犹如一只狐狸，“嗯？”

程颖似乎有点慌，赶着将上身撤开了一点，“……你去吧。”

哇，小后妈脸上有红晕！怎么回事，一切顺利得不像话！谢臻心情大好地转身离开。刚刚看见刘语嫣她们宿舍其他三个人也都在台下，估计回去时会把小妈捎上，不至于自己离开这么一丁点时间她迷路吧？

稍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原本两个人不认识的时候，没有她的关照，小妈不也好好的活到了二十岁。

驾车到达与程晶姐约定的咖啡馆，只见大姐已经坐在那里喝咖啡了。

哈哈哈。谢臻虽然不是什么笑点高的人，但能让她每五分钟笑一次的，程家姐妹算是第一对。只见姐姐肥肥的小爪爪端着咖啡杯，显得那杯子好小好小，简直像巨人在用小矮人的餐具喝茶。

有一种奇异的萌感。谢臻缓缓走过去，先微微鞠了一躬笑说：“姐姐久等了。”

“不久，坐。”程晶抬抬手。她那只手真的太瞩目了，谢臻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一边落了座，开口温软：“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你关于程颖的事。”程晶啪当放下咖啡，先问：“你喝什么？”

“我随意。”谢臻本来是个随性的人，“和姐姐喝一样的呗。”

程晶于是叫住服务生，让给谢臻也来一份espresso。

这里谢臻道：“姐姐有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这疑惑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最近真的很忙，工作上有一些小波折，所以拖到今天。我想请问你，那张卡真的是你的？”程晶倒是很顾虑谈话对象的感受。一般来说，像她这个体格，又有那么牛哄哄的武艺压身，是用黑社会大姐大颐指气使的口吻说话，也是没有问题的。人的涵养往往体现在这些方面，未曾出土先有节，及至凌云仍虚心。

谢臻在心里胡乱把小妈的姐姐夸了一通，老实不客气地出口成谎：“是啊，卡是我的，钱也是我借给小……学姐的。”

“你和她什么关系？要对她这么好？”程晶皱了皱眉头，“你说她以后进军娱乐圈，赚了钱加倍还你，你说你是图那一倍的钱我是不信的。即使她真的许诺加倍还你，也毕竟是风险投资，打水漂了怎么办？你愿意为她承担这个风险，那说明你对她很不一般。”

谢臻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先和姐姐说开吧，打好了基础，以后小妈出柜时获取家人的谅解也更容易一点。因此深呼吸一下，英俊纯良地笑了：“嗯，真的很不一般，我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砸钱也许是一种很俗的追求手段，但我这个俗人目前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途径。况且以程颖的状况来看，她最需要的，也是解决爸爸的医药费问题。一个人，不是应该为她解决当务之急么？”

程晶听得愣愣的。

但是谢臻知道她承受得住。

像她这么温和的出柜以及表白方式，对眼前这位大姐来说应该是小意思。毕竟振华高中有几起出柜事件，都闹得极其惨烈。虽然最后结局都还算不错，但是听说那几个校友都蜕了一层皮。这程晶大姐作为近距离围观的群众，感情观应该是接受过暴风雨般的洗礼了。

果然，晶姐没有发飙，只是用她肥肥的小爪子，端起咖啡猛地一饮而尽。

哈哈哈。谢臻憋笑。借酒消愁的听过。借咖啡消愁的，还真是头一遭见。此刻，服务生把谢臻的咖啡也送上来了。

于是两人对饮。

把杯中咖啡喝干的程晶，沉吟了一会儿总算开口：“你肯帮她，我很感激。但我妹妹可能并不是你的知音人，她应该是喜欢男孩子的吧…谢臻你能不能答应我，追她可以，但是不要逼她？如果她欠了你的人情，你记在我的账上，由我来还。”顿一顿，“可能还得比较慢，但是我们程家人，还是很知恩图报的。”

谢臻听得心头一刺，有些难受。笑一笑：“姐姐真好，你放心，我不会。我和你一样，也很她的。”一边又被自己shock了一下：妈的，不知不觉已经由“小妈是我喜欢的人”变成“她”了吗。自我厌弃到极点：谢臻你这进度够可以的啊。人家还没弯呢，你倒好，先单方面这那了。

程晶双手合十：“多谢。还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她拿家里的户口本做什么？”

“哦。这个么。”谢臻摸摸鼻子，脑子转得飞快，“当时她知道我是纨绔富二代，来找我借钱，我说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程颖，所以她连身份证和户口本都给我看了一下。”开始漫天扯谎。

所幸大姐不怎么追根究底，松了一口气：“确实很像她做出来的。我怕她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你不知道，她从小行事没个定准，虽然又乖又聪明，却经常做出一些雷人的举动。我这个姐姐被她吓大的。另外，”抬眼看着谢臻，意味深长地问：“你真的喜欢她喜欢到可以包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