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第二天，一声粗犷的尖叫划破了维也纳的清晨，其声之凄厉，其音之悲痛，简直是男默女泪。
闻讯赶来的腓特烈看着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利奥波德，又看了看其背后打开的甬道大门，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腓特烈微微偏过头，对着身边同样眼神有些闪躲的马尔提尔问道:“你......你拿了多少......”
“额......这个......也就......就那么一点点啦~”
为了更好的形容，马尔提尔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比了一个很细小的间隔，以此来形容自己究竟拿了多少。
但......
“没了......全都没有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腓特烈的错觉，听着利奥波德那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的呢喃声，再看着马尔提尔努力比出来的细小缝隙。
腓特烈认为那道细微的缝隙，所蕴含的东西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一旁的士兵这个时候也担心上去，被利奥波德当成出气筒，所以都没有动。
而其他的贵族也乐得在这看一看，在帝国诸多城市总督之中，有着狗大户之称的维也纳总督利奥波德，这副丢脸的样子。
但腓特烈可不行，毕竟是他自己这边拿了人家东西，虽然肯定不能说出去，但也总得去安慰安慰以表歉意。
“起来吧，没事的，人在的话什么东西早晚都会有的。”
带着所有人的注视，腓特烈向着瘫坐在地上的利奥波德伸出了手，虽然他并不知道利奥波德到底损失了多少，但是看着这个满身肌肉的汉子，现在所表现出的双眼无神的样子。
腓特烈可以估摸的出，那应该是一笔难以想象的数据，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就这样将他击倒了。
听到声音的利奥波德抬起了头，看着眼前所出现的手，原本无神的眼瞳开始慢慢聚焦。
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角细微的水渍，利奥波德抓着腓特烈的手干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是一时间被打击过头了，毕竟一朝回到解放前什么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通往地下库房的甬道，利奥波德在命令士兵将这个承载他的伤心和绝望的甬道封闭后，向着腓特烈表示了感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他最近确实以保卫维也纳的名义往腓特烈这里塞了不少钱，双方的情谊都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但是腓特烈现在在其他贵族都在看笑话的情况下，主动上前来安慰他，还是让他内心十分感激的。
拍了拍腓特烈的肩膀，利奥波德也没有继续矫情什么浪费时间，他知道今天腓特烈还得去做些什么。
迎着利奥波德那看着好兄弟一般的眼神，腓特烈说实话还是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的，毕竟利奥波德现在最大的仇人就在他的眼前。
而他自己......正在努力的表示感谢......
之后的腓特烈在返回施瓦本军团的军营后，第一时间便是去看一看马尔提尔昨天到底收获了多少。
而在看完之后......说实话，腓特直接把尴尬和不好意思什么的全都丢掉了。
并不是数量太少，而是数量太多了，多到腓特烈好奇马尔提尔是怎么做到一晚上全部搬空，多到腓特烈都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来这里干上一票。
“虽然不知道凯撒的身价到底是多少，但......这些的话，我感觉可以买十个。”
被金黄色的光芒闪耀的有些眼疼的腓特烈，用他目前心目中最值钱的单位作出了他的感叹。
然后他现在所需要困扰的，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怎么运回去。
首先肯定是不可能留在维也纳的，那样被发现的风险太大，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而要是带出去的话也肯定不能在维也纳地区的范围内动手，突然一支车队分离大部队单独行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近期所发生的事情。
而要是带着这么大一批资金作战的话，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就真的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了。
因此腓特烈他们的初步预估，是打算在接近萨格勒布地区时，找一个夜晚，偷偷的干点什么......
萨格勒布地区和威尼斯地区比较接近，而他腓特烈选帝候的东西一路上的关哨也没胆子去查。
而通过威尼斯地区，走山道前往因斯布鲁克的话，距离霍亨斯道芬也就不远了。
但那个时候逼近战场，既需要保证足够的守卫力量来保护车队，也不能分散太多力量去影响战斗，都得好好计划一下。
他不希望输掉萨格勒布的会战，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便宜了别人。
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施瓦本联军和各色的贵族部队组成了新的施瓦本联军，赶赴萨格勒布。
这一次施瓦本联军部队的人数，现在超过三万。
同时腓特烈也将五千极度不想消耗自己力量的贵族，留在维也纳协助利奥波德进行防守。
毕竟还有一万匈牙利军团在维也纳地区虎视眈眈，腓特烈可不确定他们是否会跟着施瓦本联军一同南下，前往萨格勒布打上一场大会战。
五千贵族部队加上一心想要保卫家园的城市居民，面对上一万匈牙利军团，怎么说也能守得住一段时间。
而其中最有可能出现意外因素的，便是那一支在维也纳城仍然处于通缉状态的匈牙利战场刺客。
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的施瓦本联军中所有骑兵部队，全都集结在了后军之中，一但维也纳出现任何情况都有把握在一天之内赶回去。
同时腓特烈额留下了一支帝国敢死团，每天都在城市中央广场附近待命。
一但在城市之中搜查出战场刺客的身影，又或是在战斗中尝试像以前那般做些什么极度危险的小动作的话，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战场。
但这些计划都不是最佳的，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被动，且漏洞百出。
最好的情况就是维也纳的匈牙利军团跟在施瓦本联军身后，一同前往萨格勒布打出一场决定性的大会战。
可是匈牙利军团去不去可以随意，但施瓦本联军的话则是必须得去才行。
分出部队去和维也纳的匈牙利军团对峙，没谁可以保证是否会又一次发生曾经的不幸。
而要是在维也纳城留下绝对足够的守备力量，那人数肯定得逼近一万。
也没人敢保证，在维也纳的匈牙利军团趁着夜色或是什么其他的时候，向着前往萨格勒布的施瓦本联军急速奔袭，和萨格勒布的友军一同进行围杀的时候。
萨格勒布的守军是否敢派出援军，而维也纳方面又是否能及时察觉，并勇于派出援军。
而只有两万五千人的施瓦本联军，又是否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处理匈牙利和诸城联邦的四万联军。
这场战斗，从始至终在腓特烈脑海里回荡的感受，就只有一个词，极端被动。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救火队一样，只有哪里有火了才会赶到哪里。
面对如此之多的可能，腓特烈也很难做出最佳的选择。
......
施瓦本联军的大举移动根本没办法瞒过匈牙利的轻骑兵斥候，这一状况被第一时间上报到了拉兹卡夫哪里。
而因为有着大量骑兵编制的缘故，在信息传递方面，匈牙利远比帝国要快的多。
这一次拉兹卡夫都不用去猜，都能知道施瓦本联军的目的是什么。
同时为了准确确认施瓦本联军在维也纳城内留下了多少守备力量，或者说是派出了多少力量，他亲自带了小支骑兵到达维也纳附近观察状况。
拉兹卡夫当年本就是以一名斥候的身份应征入伍，一些工作做起来比寻常斥候还要老练不少。
时至中午，当维也纳城的城门在守军们的努力下沉重的闭合时，拉兹卡夫也得出了他心目中最准确的数据，两万九千八百多人。
看成三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拉兹卡夫闭上眼睛开始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和计算，而骑兵们则是在附近小心的戒备着，这里可算不上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腓特烈需要面对的选择繁多无比，但是拉兹卡夫现在所要面对的虽然比腓特烈要少，可是抉择程度一样让人头大。
摆在拉兹卡夫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无疑是当前作为稳妥的选择，只要和萨格勒布的友军一同击败当前地区唯一的大型抵抗力量，施瓦本联军的话。
那么，可以说是周边地区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难对他们的攻击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抵抗了。
但这样做的话......拉兹卡夫看了一眼在烈日的阳光中似乎在闪耀发光的维也纳，就这么把这里给放弃了的话，他有些不甘心啊。
依靠城市之中的战场刺客，加上维也纳城还未完全修复的城墙坍塌口，一次不被人发现的夜袭究竟能够带来什么。
拉兹卡夫光是想想都有些激动难耐。
但这样的话......是否会对萨格勒布那边的战场造成什么影响，也就同样不得而知了。
而当他知道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分出胜负的时候了，而至于结果......那就和刮彩票一样，拉兹卡夫已经快奔六了，这么心跳刺激的东西他可是玩不起的。
一时间究竟是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拉兹卡夫也充满了犹豫。他承担着手底下所有士兵超过一万条的性命，还有来自于穿刺公的期望和匈牙利人的未来。
其中的沉重，难以想象。
“啧，这该死的战争。”
拉兹卡夫有些烦躁的嘟囔着，他并不是很清楚别人是否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但实际上，身带着为战争的最直接参与者，军人这一身份的他，早就对这场战争感到厌烦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回去看看自家的孙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又吃胖了一点，孙女有没有长的更可爱了一点，自己的妻子现在抱起来又是什么样的手感。
但......现在的话没有个一两年估计是很难去做些这样的事情了，甚至要是一个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等着他们来摸他了。
要是运气再差一点，他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的话......
噫~不吉利！
拉兹卡夫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将脑海之中的想法驱逐出去，虽然他有身为一名军人所具备的坚韧精神，但......那确实是他现在最害怕的事情了，没有之一。
不能和家人见面什么的......
但也正是因为思考到了这些，拉兹卡夫最终还是决定稳妥一点的走下去。
而现在最稳妥的，就是前往萨格勒布打上一场决定性的大会战了。
双方军力相加，总人数超过七万，如果算上这一年来因为战争而死亡的人数......虽然在纸面上看来只是一串数据。
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些都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很多人活下去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