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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完结】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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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离开学校去吃饭的时候, 苏远洲和高靖来迟了。

苏远洲穿衣风格不像以前那么跳脱了, 甚至还像个正经生意人。

高靖听说是去读了医学专业。

原本谢星临定的是一家很有名的日料, 但是彭建达忽然眼尖发现了学校附近新开的烧烤店,说这家店的老板他认识, 去了还可以打折什么的。

于是大家最后商量了一下,纷纷便改了主意。

对于他们来说, 比起在高端的店小心翼翼地吃一些名贵的东西,不如在街边小铺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 然后一起聊天来得痛快。

在此之中, 除了聊天叙旧,就是苏远洲对谢星临的冷嘲热讽。

一开始还是会稍微收敛一点, 甚至最后喝了点酒, 苏远洲看着谢星临那张清隽的脸,越看越不爽,甚至还想要上去直接打他。

幸而被高靖拦住了。

苏远洲被高靖扯着, 一脸不甘心地指着谢星临说,“要不是我妹喜欢你,我早就让你这绿茶婊死上一千回了!”

谢星临倒是显得脾气很好,不紧不慢回答道,“舅哥说的是。”

苏远洲就对他这幅不温不火、看起恭敬实则带着嘲讽的态度很不满, 他阴冷地盯着他说,“谢星临,我他妈说的是真的,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我妹, 你知道后果吧?”

“你知不知道……”

说到一半,苏远洲没有说话了,像是什么话卡在喉咙里半天出不来。

他不愿意提及之前的事情,因为怕苏秋格听见会心情不好。

后来他也真正意识到,如果想要保护他的妹妹,他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

以前是他没什么盼头,成天自暴自弃,现在有了目标,仗着杨家老爷子喜欢他,他更得努力。

不为别的,就算为了苏秋格,他也得闯出一片天地。

高考这条路对于他是行不通了,他高三下半年难得努力,费力上了个二本,就乖乖跟着老爷子去学做生意了。

换做以前的苏远洲是绝对不会原谅谢星临的,但是这些年跟在杨老爷子身边他也经历了不少,脱离少爷生活之后便知道赚钱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特别像是如同杨家这样细枝末节多的大家族明争暗斗自然不会少,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其中认为他是要多来多分一杯羹的人多的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也不少,因此他可能会更加理解谢星临一些。

更何况,在得知情况后,他最恨的人就是杨雪。

虽然以前就知道杨雪根本不在乎苏秋格的想法,但是他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过分且令人恶心的地步。

他更加明白如果想要脱离这些人的掌控,那么就只有从原本他们施舍出来的庇护中走出来。

杨雪不是想把他当做讨好杨家的工具么?

那么他偏偏不会如她的意。

不仅要将她觊觎的东西夺过来,还要让她分不到一杯羹。

谢星临这时候露出一抹笑,淡淡道,“我知道。”

彭建达见这两人这样一唱一和似乎要有聊到天亮的架势,因此连忙出来打圆场,“你也少说两句了,之前我们都骂过他了,星哥对小苏那还用说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么?”

期间谢星临多喝了几杯,烧烤店里边开了暖气,外边天气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起小雪。

有人便建议干脆回家了。

分开的时候男生们肩搭肩,一起哼着曲唱着歌。

虽然有些跑调,但是还是能够听出来是实验二中的校歌。

谢星临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跟在苏秋格的身后。

后来有辆车过来接送。

苏秋格见到驾驶座上边似乎是他的助理,便将谢星临搀扶去了车上。

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抓了一下她的袖子。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她也听清了——

“别走。”

她身形微微一顿,有眼色的助理便立刻道,“苏小姐,我送您和先生一起回去吧。”

苏秋格垂眼看着他,没有拒绝,沉默地坐在了位置上。

不知何时他在这边买了一套双层的公寓,助理送到地方之后便没有再上去,只是将钥匙那些东西交给了苏秋格。

他看起来似乎是真的醉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也不说话,也没有触碰她,而是沉默地跟着她。

苏秋格开了灯,等看清屋内的装修后,她微微一怔。

这个屋子和她住的那套房子的装修近乎一模一样,就连构造都极其相似。

简直……

简直就像是他根据自己的回忆找人建造起来的似的。

她搀扶着他走到客厅,扶着他躺在了沙发上,环视了一圈,然后下意识地来到了她房间的那个位置。

打开房间的门之后,她睁大了眼。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处于城市的另外一个地段,她还以为她看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房间。

她走进去的时候,许多的摆设都和她房间的一模一样,书桌上边摆着他曾经借给她的黑色封皮笔记本。

还有一个小盒子。

她垂眼看着那个小盒子,睫毛微颤。

一滴泪落在了桌子上边。

她很清楚,这个小盒子里装着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颗金色的小星星。

她记得当时她挑了很久。

书桌的角落摆着一圈过期的棒棒糖,被用粉色带着星星的橡皮筋捆着。

全都是她的痕迹。

他和她相反。

她为了逃避,甚至将他的一切东西都藏在了收纳盒里,然后压在了床底下。

他却将这些东西摆在了这么显眼的地方。

难道他不觉得每次看到了都会觉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样难受么?

他这是在活生生地虐待自己。

盒子里还有她在圣诞节开玩笑说是戒指送给他的易拉罐环,看起来有点生锈了,她垂眼盯着那个易拉罐环,然后像是魔怔了似的,取出来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声。

苏秋格一怔,没来得及取下,直接朝着外边跑了出去。

刚踏出房间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似乎是有些清醒了,醒来的时候一个侧身,直接从沙发上滚落在了地上。

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声响,而是沉默地撑在地上,然后仰起头直直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朦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些红。

他怔怔地盯着这边看了一会,然后哑声说了句,“秋秋。”

话音刚落,他便朝着这边伸出了手,面上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而是轻声说,“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你可以因为我的过失指责我羞辱我践踏我折磨我。

但是求求你。

不要离开我。

他说话的声音格外轻,带着一丝喑哑,一不留神就会被外边的风雪所吹散。

他的唇色显得有些苍白,睫毛颤了颤,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低音,像是压抑了许久似的,“原谅我,好不好?”

她张了张唇,垂眼看着这个眼前的这个人。

她想说,她从未怪过他。

或许说是这次的失去,才让她意识到他对于她来说真正意义上是无可替代的。

以后面对任何情况,她都不再主动放弃他了。

等不到她的答案,他仍旧固执地抬眼看着她,“我现在能够保护你了。”

能够不再让你羡慕任何人。

能够不再让你被威胁伤害。

能够给你旁人想要的一切。

那么我们能不能,也回到从前?

她沉默地朝着他那边慢慢走过去,然后蹲下身,伸出手,颤巍巍地抚摸他的脸。

他的面庞有些冰冷,抬眼看她的时候表情沉寂,眉眼干净深邃,眼睛像是平静的海面,下边掩盖着汹涌的暗流。

在她说出“好”的时候,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抹浮萍,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他直接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旁边的白绒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秋格同样仰头回视他。

他的指尖慢慢拂上她的唇,和她对视了一会,然后压了下来。

他先是有些笨拙地吻着她,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嘴唇从她的下巴摸索到她的唇畔。

英挺的鼻尖厮磨着她的肌肤,充斥着她身上清淡干净的味道。

令他沉醉上瘾的味道。

与此同时,她抬起手,指尖拂过他的下颌线。

他这像是试探性的亲吻在得到了她的回应之后如同外边的风雪一般开始变得凶猛起来。

他甚至开始像是野兽一般用牙撕咬着她的唇畔,抱着她的手力道越来越紧,用力到手臂上的青筋都紧了起来,像是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抬眼用眼神描绘着他眉眼,看着他渐渐失去冷静,清冷的眉目染上绯红的欲色,显得艳丽漂亮,她怔怔地看了一会,然后反手拥住他,默默地承受着他的那些可能会有些强势过分的索取。

她的视线转向他手臂上的纹身,紧接着用手指在上边轻柔地抚摸过她名字缩写的笔画,感受着他劲瘦的手臂下血管的流动,因为她的触碰而渐渐升温,感受着他的呼吸渐渐紊乱,如同雾气一般洒在她的肌肤上。

温暖的,滚烫的。

挑逗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他的气息越来越紊乱,开始不知节制地吻着她,沿着她脖子上边的青色血管一路吮了下去,舌尖甚至细细地描绘出她血管上边细微的凸起。

他舔舐的力道带着极强的掠夺感,在她脖颈之间洒下炙热的气息,令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一边感受着他铺天盖地的吻,一边听着他在她耳边发疯似的说着她的名字。

声音很低很哑,携着点酒气。

她脑子里有什么神经断了,被这一瞬间的他爆发出的情感所淹没。

这些天的刻意平静的相处,终于在此刻在两人之间爆发了。

他想她。

想要听她的声音,想要拥抱她,亲吻她,想念她的一切。

想得快要发疯了。

他此刻像是一个在沙漠中不知走了多少天的游人,暴露在暴烈的阳光下许久,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到这里。

她即是他的绿洲和水源。

她即是生命。

是慰藉,是光,就是他生命中神明。

这时候神明在他耳边魅惑低语——

“谢星临,我们做吧。”

外边的雪仍在落,轻盈地敲击着落地窗。

室内却和外边相反,滚烫的气流缱绻,热得可怕。

他原本覆在她身上的躯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肌肉线条因此崩得很紧。

她仰视着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躺在白色的地毯上边,头发散落在边上,外套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绯红的面色显得整个人像初春第一朵沾着露水的玫瑰,漂亮而又脆弱,携着温柔的眼神像是水,可以用那具柔弱的躯体包容一切。

她微微张着唇,那双漂亮温柔的杏眼多了一丝媚态,她伸出细白的手,缓缓绕过他的脖颈,然后抬眼看着他,用极其天真的表情极其纯洁的脸蛋说着令人情绪几欲崩溃发疯的话。

“我想要你。”

“狠狠地占有我。”

无论有什么解释,有什么误会,有什么鸿沟。

都无所谓了。

她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然后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也许她其实也是个疯子,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干净那么纯洁。

也许他之所以会爱上她,只是她刚好在他最需要人的关心的时候遇见了他。

此时此刻,哪怕只是肉-体的抵死相缠,她也想拥有他。

在这段关系中,或许不想承认,但她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便会有许多阴暗的想法。

曾也会为他的深情所窃喜,认为他爱自己可能会更多,认为他沦陷得更深,认为如果真的有分离的这一天,自己会是最快解脱的那个,认为自己确实喜欢他,但是却没有喜欢到无可替代的地步。

但是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不能失去他。

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样的。

两个独孤的生了病的人在寒冬抱在一起取暖,贪恋对方身上的温度,自卑地生理性厌恶。

只有对方是药。

这世上唯一的解药。

谢星临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垂眼定定地看着她,背着光的眸子里暗流汹涌。

月亮被白雪浸染的皎洁的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显得他眉眼温柔缱绻。

紧接着,他伸出手,用手心触碰她的脸颊,用指节轻柔地擦过她的脸颊,像是羽毛一般划过。

良久,他用克制隐忍的声线缓缓道,“可以么?”

他的手掌带着干燥的热意,视线灼热,落在她身上,像是快要将她整个人点燃了一般。

她抬眼看着他。

这幅模样落在他眼里像是怜悯的神。

神明启唇温柔地说了句,“可以。”

他攥紧了手,眉眼因此显得深沉阴郁,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圣洁的神明说可以玷污她。

他缓缓沉下腰,然后低头便用牙尖用力地厮磨着她的锁骨,一只手停在她的手臂内侧,来回滑动着,然后用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外套,从她的锁骨边上抬头,垂眼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问,“这样呢?”

他此时眼底有暗光,甚至显得有些病态,然后用气音问她,“也可以么?”

气流震动地灌进了她的耳朵里,他的声线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性感令人心跳加快。

让她气息越来越乱,胸膛的越来越剧烈。

她闭着眼睛,然后仰头,抱着他,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吮吸了一下,甚至用牙尖稍稍用力地在上边留下了一个咬痕。

这像是最好的催化剂,将他体内压抑许久的欲-念和渴望一瞬间点燃引爆。

默许了他的为所欲为。

在那么一瞬间,他表情阴暗得可怕,指尖拂上她的唇瓣,然后将指尖微微伸进去了一些,压住她的舌尖,触碰她唇内侧的软肉,在她唇齿之间像是模仿着什么动作来回顶-弄。

她的唇有些红,贝齿携着他修长的指节,就连他的手指不知节制地稍稍深入,抵在脆弱的喉咙那里来回拨弄,她也不曾反抗,反而用舌尖描绘着他的指腹,一双漂亮的杏眼牢牢地盯着他看。

湿热缱绻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四肢百骸,明明此刻他才是那个处于主导地位的人,他正压着她,像是猎豹扑倒了被追逐许久的已经精疲力竭已经无力挣扎的鹿,可以尽情地在她身上发泄,撕咬饮尽她的血肉。

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快要没命了。

要在这头温顺的鹿身上引颈就戮。

她那一副任人索取的模样正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燃烧殆尽他的理智。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原本狭长清冷的眸子染上欲色的红,携着挣扎克制的痛苦。

或许疯狂和清醒就在这么一瞬间,隔着一扇门。

她是拿着钥匙的人。

就在他垂眼的时候,她手臂微微撑起,直接起了身,歪着头与他唇齿相依,因为这个动作,她的肩上的吊带微微倾斜,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在阴暗的房间里白得刺眼,让他的视线触碰了就再也移不开。

然后他遵循本意吻了上去。

不是单纯的吻,而是还含混着撕咬的,在她敏感脆弱的肌肤上留下显目的痕迹。

战栗伴随着刺痛感传向她的神经,她咬牙没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但是全身却难耐地泛起粉色的潮红,忍不住仰起头,就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他一开始的温柔和试探褪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强势和占有。

她被他吻得浑身发颤,躺在地上几欲化成一滩水,模糊的视线盯着天花板。

明明看起来像是在是被掠过摧残,但是她却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面对她,他一向是很难维持理智的,他此时虽然面上还能够维持冷静的神情,但是心里却已经和个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他注视着她,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怕,低头看着她望着他,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

被她这么看着,一股酥麻的电流蔓延过四肢百骸,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直接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低头吻她,压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喘息声低得可怕。

手掌拂过她细腻的肌肤,垂眼看着她细腻白皙的皮肤被他吮吸出红痕,像是脆弱的花瓣被人折出了红痕,在暴风雨之下撑着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在酒精的唆使之下,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粗暴。

他微微侧头扯开自己的领结,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衣物,一片旖旎气氛,外边的雪仍旧在下。

她的发丝凌乱,遮住了表情,在他低头吻她身体的时候忍不住躬起身子,然后伸手去掐他的肩膀。

他的领结松了,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边,几颗扣子掉在了地上,衬着锁骨,整个人显得性感而又带着犯罪感,凌乱刘海下是一双暗流汹涌的眼睛。

他缺失的东西都在她身上。

只有和她这样亲密地在一起,心里的空白才会被填补。

他才是真正完整的。

他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样占有着她,甚至垂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伸手攥紧她的手腕,想要带领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去解开自己皮带。

此时的脑海是空白的,欲望是真实贪婪的。

神明从神坛上落下,甘愿在他身下陪着他一起堕落。

光是这么想着,就已经要疯了。

在错落的吻和不间断的喘息声中,他的手触碰到了她手上的一抹冰凉的东西。

那么冰冷的触感令他一下子就清醒了,猩红的眼微微下垂。

他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是一枚易拉罐做的戒指,已经有些生锈了,紧紧地镶嵌在她的手上。

他身体的线条微微僵硬了,瞳孔微缩。

然后他停在原地,没有再动了。

觉察到他突然停下,她微微喘了口气,仰头看了他一会,紧接着坐起身来,双手捧着他冷峻的下颌,吻着他的下颌骨,企图再次将他拉回周身的情潮。

他却仍旧不为所动,垂眼怔怔地看着她。

她搂住他的肩膀,衣衫半褪间似乎是有些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将地上的外套捧起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紧接着,他捧着她的手,然后用指尖拂过那枚易拉罐拉环,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外边仍旧在落雪,给落地窗蒙上了一层雪白的颜色。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落雪的圣诞。

那时候的他还在为一点钱而日夜忙碌,什么都买不起,什么没法给她,随便来个人都能将她从他身边剥夺走。

那时候学校里的广播响着圣诞歌 ,将脸埋在围巾里的女孩两只拳头紧握,然后歪头笑着问他,“猜猜是哪一只?”

他仍旧记得,她的手缓缓张开,手心里摆着易拉罐拉环的时候,露出的那抹笑。

“圣诞节的礼物,送你个戒指怎么样?”

“等我将来赚钱了,将来往这上边镶一个五克拉的粉钻送你。”

“什么啊,你是不是嫌弃啊。”

他当时曾说过,他将来会亲手为她戴上最好的。

她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看着他沉默地盯着自己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刚想要开口嘲笑他两句,问他是不是不行,还想询问他要不要她帮忙。

紧接着,就听他轻声道,“四年前,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圣诞礼物。”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从外套里边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外边的风雪落下声敲打着玻璃窗,仍旧可以望见白蒙蒙的一片天。

她身侧的手攥紧了。

在他手心里的盒子打开的时候。

慢慢呈现在她眼前的泪珠状的粉色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使得整个昏暗的房间都亮堂了不少。

印在她眼底,闪过惊艳的色泽。

她面上的表情彻底怔住了,垂眼发愣地看着那浓彩粉色的钻石。

漂亮得让人感慨任何宝物都比不上它的光泽。

他的声音有些哑,落在她耳边却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这是去年我去瑞士的拍卖行遇到的。”

顿了顿,他抬眼看着她,然后露出一抹笑,缓缓道,“原本发现它的珠宝商想将它所给他的未婚妻,只是他的妻子在冬天的时候身子不好,没撑过去。”

“他的未婚妻给这枚钻石取了名字,叫做情药。”

她微怔,紧紧握着手上的易拉罐拉环。

“寓意爱情能够治愈包容一切。”

他将握紧她的指尖,用极为平淡的表情说,“他的未婚妻得的是绝症,却因为他的原因多多撑过了四年。”

谢星临眼睫微垂。

当时的珠宝商失去未婚妻悲痛欲绝,原本是想将这枚珍惜的粉钻和妻子一起永远埋入地下的。

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想起她说的话,然后去找到了珠宝商。

比起那些人说着什么信誓旦旦地加价,他只是和他说,他也有个爱人。

只是此时他的爱人远在他乡,她是个可爱的女生,喜欢粉色的东西,他想将这枚宝石给送她。

他们已经快要分开四年了。

“我很想她。”

某种意义上,他也得了绝症。

而她就是他的情药。

珠宝商同意了。

一滴泪滴在晶莹的宝石的上边,在暗色的环境下反衬着华光,映衬着她错愕却感动的神情。

之所以想要他的抚慰,说明她是不安的。

但是承诺却是令人很安全的东西。

他不轻易给出承诺,但是绝对会一一实现。

他注视着她,风雪天从外边透过来的光影将他的面部轮廓分割,一半沉浸在阴影里。

紧接着,他微微低头,像是信徒对于神明的姿势。

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脚背上。

男人的低沉的声音从胸腔内发出。

“秋秋,嫁给我吧。”

珠宝商和他的未婚妻没能熬过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四年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最后的时光。

他们携着这枚钻石走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在每一个绝境风险却又包含无限风光的地方毫不顾忌又饱含爱意地接吻。

这枚钻石不仅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更随着他们走过苍茫的雪山,见过宏伟的冰山,和南极的极光。

走过遍地风车的农场,走过郁金香的花海,走过比天空还澄澈的湖泊,走过被遗弃许久的古堡。

看着他们在堪称魔鬼地带的沙漠里开怀大笑,在暴风雪的中心紧紧相拥。

看着她微笑着在他怀中逝世,告诉他她已经见过这世间最美的风景,爱过这世间最值得爱的人了。

唯一遗憾的是,要留他在人间了。

爱情是很神奇的东西,能够让人勇敢面对人生中诸多的不快。

只要有你在,那么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经历。

飞雪寒冬并不可怕,春和日丽没你才是地狱。

这四年的苦难是我们分别过来的,没能陪在你身边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那么在将来能不能容许我,用这短短的一辈子来补偿?

无论贫穷与富贵,生死或疾病,前方迷途未知,但是我只知。

有你便有光。

你是我千疮百孔贫瘠内心中的唯一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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