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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幕 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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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月下雪。他们共存于一体,却又不是一体。而以自然常理而言,一个身体里是无法容纳下两种完整的人格的。所以在平日里,他只是雪夜,只是这个人。不过有时,他还是会选择谦让,让风花变成临时的主宰,呼吸天地间的空气,感受一下自由。可这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对他们两个人,更是如此。

“来这里的本来其实只有我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意识也被我带来了。”提到这个,雪夜就变得没精打采了,他凄然地笑了笑,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我们是孪生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不管再怎么像,我们还是两个人,是不同的人。完全不同。”

尽管很不想提起,但雪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这些都说清楚。无论林君会不会接受,会不会谅解。可即便有所觉悟,雪夜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于是说话间,雪夜总是会用眼角小心地窥视林君的反应。但从林君脸上,雪夜没有看到惯常见到的骇然,更别提那些罗嗦又好奇的追问了。林君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个字。

“我……她跟我不一样,她什么错都没有。”雪夜肯定但艰难地说道,“就因为我的关系……”

就因为他,风花是被他连累成这个样子的。雪夜坚信这一点。他和风花一同长大,本来亲密无间,好到似乎只有拥有彼此,世界才是完整的。类似心电感应似的联系是他们最为骄傲的事。他们也常常利用这一点搞些神秘的恶作剧,弄的周围的大人都很头疼,不清楚这两个小鬼头是怎样做到的,也因而无法惩罚他们……所以,他们总是可以躲在一边窃笑。那时,真的很开心。可是最后被施予的这个恶作剧,却让他们谁都笑不出来了。

不共享的记忆使他在堕入乐园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直到有人壮着胆子问起才一切大白,从而也提醒了他——那些以她的名义,以她的形象在他无意识时进行的活动,成了这另一人格存在的唯一证明。

可是当时这一事实却没能引起他的重视。他甚至曾经试想过,那是他在突然变成孤身一人后出现的精神弊病。毕竟,他从没有想过没有另一半的生活。他们是彼此的半身,缺一不可。他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可存在就是不能被抹灭的,当他又惊又恐地从别的乐园人手中接过被摄下的她的影像时他才意识到,那是真正的她。真的是她。再之后,他又查到,现世的她在他死后就持续着昏迷不醒……

天,塌了。

像疯了一样搜寻一切可行的办法,他一度只想让她回到她该存在的世界,可结果往往将他逼入绝望。在乐园里,从来就没有人遇到过这种情况,更别提回去的方法了。这样惶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的身体死去。

没有人会期待一个沉睡了那么多年的人还会再次醒来,现世里早已没有人再试图挽救她了。于是她在沉默中死亡了。在咒骂那些遗弃她的人们的同时,他更加怨恨着身为凶手的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栖身之所,她就没有地方可回了。他不能再想着如何将她送回去了。她失去了自由,只能留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负面精神上的折磨是可怕的,那期间,他都以为自己真的疯狂了。他甚至拒绝过她的存在,却不自觉地更加在意她留下的痕迹。他不停地追寻着她曾对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连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他试着用各种方式与她沟通。想象,呼唤,留言,第三者见证,却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是她不想回应,还是回应不了?像蹒跚学步的婴儿,他开始揣摩掌握记录她出现的契机。他要将更多的时间让给她,让她在这里继续她未完的生活。即使,这里和以前的世界很不相同。

“只有在我自愿放弃主动权的时候,她才能用这个身体活动。”雪夜最后说道,“其他时间,就只能跟我潜藏在后面的感觉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和死了没区别,连睡觉都称不上。她活着的时间,太少了……这样都过了好久后,她才开始跟写信一样和我说话,不过也都是在说些她遇到的琐事罢了。可我还是很高兴……”

然而,就是从那些文字里,他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而且,她比自己要更早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却没有,或者说无法原谅他。

“鞠月和药王寺也没办法吗?”似乎沉默了一个世纪,林君才开口说道。

“嗯。为此我还打听过药师丸的事,药师丸是药王寺带来的狗。可它是连身体一起过来的,没办法做参考。更何况我和它语言不通哩。”雪夜苦笑着耸耸肩,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后来你不是也把一个人带到边境了吗?我挺好奇的,就想看看你这个人。”

“你是说……”林君恍惚地看着他。

“只是想看看而已。”雪夜诚恳地说,表明自己毫无恶意。“你们和风花的情况还是不一样,他也是连身体都过来了。而且,据说药师丸是做了类似的选择才留在药王寺身边和她一直存在到现在的。风花在我体内也算是和我一起存在吧,可神却好像没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我从没听说过……”

“当然,谁知道那个神会什么时候出现给人选择,说不定这个也早就不实行了。”

“……雪夜,你也是很久前就?”林君突然想问。

“我是一代的过来人。”雪夜故作老成地说,“他们说什么罪不罪的……我倒不在意,要我永远呆在这个世界也无妨,我只是接受不了把风花变成这样。这要她怎么活啊……可这样,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太坏。至少只要我活着,她就也会活着。”

“……其实,我也曾经试想过要寻找让他回去的方法。”林君明白雪夜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真是典型的难兄难弟。“可后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雪夜不解地看着林君。说不定,雪夜到现在也没放弃过那样的想法。

“因为在他看来,整个世界有我就够了。”林君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了。“虽然和你们的情形不一样,但却很相像。不同的地方就是,你们有一部分是天生的。而他……是我让他变成那样的。是我让他变得没有我就不行,变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先想到我。”

“你让他?”雪夜理解不了。

“保护过度了。”林君自嘲地笑了笑。“药师丸的事我也打听过,它和药王寺是同生同灭的,它的寿命和她维系在了一起。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无法解开的。但我……我们虽然也差不多。没有我存在的现世,他就算回得去也会很快放任自己死去。理智上来讲,我和你一样,都觉着把对方牵连进来是场毁灭性的灾难。可老实说,我有时还会想,可能这才是正确的……如果反过来,死的是他,留在现世的是我,或许我还可以渐渐习惯孑然一身的生活。他就不行了。我很清楚,他不行。要说错的话,打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你们和我们果然不一样。”像有些失望,雪夜喃喃道,“我和风花也会一直共存下去,但前提就是要维持这种二重身的模式。你们……你似乎是把活着的人给带过来了。他虽说是个独立的个体,可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在本来寿命终结时,还要在这个世界里接受真正的自然死亡。唉哟……真不知道他和风花谁更幸运些。”

“自然死亡?”

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死掉……

死掉?

“现在立场有了一些变化。”林君苦笑着站起身,随之腿却似乎打了个绊,一个踉跄,林君险些摔倒。他只觉得脚下有点飘,腿肚子都在抽,地面变得软绵绵的,让他没办法确实地踩在上面。本该坚实的大地,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浮空了?“我现在好像也变了。我也接受不了他的死亡了。如果他真的死在我眼前,我一定受不了。”

“你要去哪?”

“找七海。”林君淡然地笑道,“我要见你们的少主。可能,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共事。不过我需要让那个人知道,我履行不了某个约定了……希望他,好自为之。”

“原来你早就……”雪夜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但恰巧能让人听到。“其实我一回来就跟少主提过,可他好像不想见你……”

真的……是他吗?

“雪夜,不可以在人背后说人长短啊。”

突然夹进的声音打断了雪夜的话,也迫使林君留了下来。有个人挂着故意做出的无可奈何,从容地走来。他的声音很悠然,还透着极端的自信,因而不免让人觉着有些轻狂,却又有几分和平,导致人也无法对此产生任何主观上的成见。

“我才没有说你坏话。”雪夜张口就反驳。

“我也没说你说的是坏话呀?难道真是坏话?”

“……你没听见啊?”

“废话,你知道有多难拼嘛?我好不容易才……算了,反正看来是被我猜对了。记着,以后不管好话坏话,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说才有意思。”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

近在眼前了。

他是何时出现的?何时离开的?已不像记忆中那样了,似乎缺失了什么,甚至连容貌都不尽然相符了。

“……破君?”

生涩到难以想像。尽管曾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林君从未真正觉得自己有一天真的还能再次叫出这个名字。他的太阳穴跟着心脏一起突突地跳着,好似雷鸣一般嘈杂。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二十天,三个礼拜,两个月,八个月,一年,还是几辈子?他有数过吗?还是一直在数?

“乖乖,不哭哦。”

是破君,是他。能这样说的人,只有他。

他的脸上带着喜悦,头发比那时稍长,刘海都能长及下巴了,碍事得被他抬手拂到脑后,轻轻地分开来,露出的眼睛隔着难得好端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片看着林君。

还是那样戏谑的目光,但带着几乎无条件的信赖。

“我怎么可能会哭啊……”林君试图笑过,却表现得异常失败。

“没有吗?那就是下雨了吧。”仰面看天,彩虹已经消失了。

是雨啊……林君怔怔站着,张开五指,用它扶住沉重的头颅。抵着眼角。绳结上绯色的琉璃珠子模模糊糊地映在左眼里,被掌心暖化的雨水温润地顺着皮肤沁入身体里。这些水珠是什么时候落上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真要命,他竟然变成这样了。

“我……我先回去了。”雪夜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允许。”破君扬声说,陌生的威严有加。“你是我的贴身侍卫吧?”

“是没错,可是……”

“所以我不允许你就不能离开。”态度强硬地说完,破君将嘴巴凑到雪夜耳边,小声告饶,“拜托,别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不然不是我哭死就是他宰了我。”

“你这是为难我,我最怕碰到这种事了……”雪夜压低声音抱怨,抬手搔搔额头,还是留下了。

“您还是老样子嘛,万岁爷,一点都没变。”恢复音量,破君随意地说道,纯粹假惺惺的嘘寒问暖。却不想,这话正戳在痛处上。顿了下,感觉到了什么,破君迟疑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以缓和即将到来的尴尬在他心里的分量。“我……小林,我一直没出来见你,那是因为我真的有事要做……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也不知道见到你的时候该说些什么。想得越多就越不敢见了,对吧,你也是这样吧?”

“……嗯,差不多。”深深地叹气,抬起头,林君把后脑勺顶在墙上,他不能用这样一张窝囊的脸来面对。

“你应该从别人那了解到真相了?”移开视线,让自己不要盯着他看。破君仓促地说道,“我原本想过把知道赶快告诉你,反正我又不算乐园人,并不受他们的规则限制。但后来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从别人那里听到要比从我这儿听更有说服力些……”

然而破君的话音未落,林君却忽然爆发了。他有努力地克制那一古脑冒出的怒气,却没办法完全将它抑住。揪住破君的领口,林君一把把他抵在墙上。

“对不起。”

只有在那一瞬间被吓了一跳。略抬手制止紧张的雪夜,破君淡定地迎上林君的目光。那双眼睛充着血,几乎是红色的。没关系,就是这样。破君让雪夜留下来并不是想要他来保护他,而是希望有他在,自己就可以不用懦弱的哭出来。好了,尽管K过来吧。是他的不对,是他不该,所以,就算真的被揍死他也认了。

恍然隔世。

林君放开手,离开破君,让自己颓然地靠坐在墙根,像滩软掉的烂泥巴。他的心里被堵得死死的,憋得慌。一边深深地向外吐着气,林君一边顺手去摸瘪瘪的口袋。这时,一盒没开封的香烟却自动地伸到了眼前。

“我听说你戒烟了,身上应该没带吧。”

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拆开封口,林君叼着烟去摸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带这些的习惯了。但是,擦的一声,火也到了。

“……火柴?”

“是万次火柴哦,高级吧?不过对您来说还真是不方便呢,谁让小的我没本事到害怕汽油也学不会用那种装腔作势的ZIPPO呢……”像点燃了连珠炮似的,破君没好气地说。

“不会,能让你伺候已经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了。”林君干巴巴地说,接受了这一份注定有害的好意。

用一声嗤笑表示自己的讥讽后,破君想再顺势回嘴,但看着那股呵出来的青烟,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相对无语。沉默间,只剩青烟缓慢地飘散着。偶尔会被呛得咳嗽两声,可破君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片刻过后,半支烟完了,林君将烟摁灭的同时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中,笑得破君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破君也忍不住开始笑了,鼻尖传达出来的酸楚侵袭着他的全部。破君无畏地跟着林君一起笑,直笑得雪夜一头雾水,以为这二人精神错乱了。

“你居然会给我递烟?”林君难以置信地笑道,“脑子烧坏了?”

“你才发烧了,冲我发哪门子狠啊?”破君一口抢白。

“哦,是吓坏了啊?”林君揶揄道。

“行了,自个儿贫吧,懒得理你。”破君不屑地说,冲雪夜打了个手势。“告诉琉璃,给我开放北边的结界。我要在北馆呆一阵,和老朋友叙叙旧。”

“不能让他到南馆么?”雪夜问道,满目不解,这场调子转变太快,让他有点跟不上。

“老朋友又不止一个。”破君含笑道。

“是,少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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