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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幕 翡翠森林绯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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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东西行吗?”

没有完全被幻出来,林君就先开口问道。但当他可以睁开眼睛并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林君却失去了声音,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疯了……

他——画像,肯定是画像。那画像的脸上尽是空洞的笑容,眼中还携带了几分陌生的残酷。他把玩着那把本应该落在林君手上的陶瓷刀,然后用它……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心。也许这样,应该就会有鲜血滴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渗入泥土里,再沁入心里。

“……你在做什么?!”林君难以置信地猛冲过去,一把将刀夺了过来。

“这是本尊曾经做过的事呀,我只不过是在回忆。”画像嘿嘿地笑起来,无动于衷地任林君将那刀拿走。同时,也清楚地看到了那道伤口没有鲜血的溢出。这只能说明,他,终究只是一张纸。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君紧跟着又禁不住爆了句粗口,他甚至想上去踹那混账东西两脚。

“想活着,只是想活着罢了。”画像轻松随意地说道,摩挲着手指,还抚了抚掌心上的裂缝。“这把刀曾经杀过人,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还记得吗?这让我开始对死亡感到恐惧。”

“你疯了吧?你刚才的行为只会让你自己死掉,还恐惧?”林君压着怒气低吼道,他越来越弄不清眼前的事态了。

“怎么会呢,这种小伤,这种疼痛,只会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你常这么做?”

“哎,绝对不‘常’。就算是死不了的小伤,也还是会痛嘛……啧啧,真想不到,就算是纸做的竟然也会觉着痛……我得小心点了。不管是身为画像的我还是画像本身,都只是一张无辜的纸,弄坏了你就没办法继续问你想知道的事了,我想小白龙也不会再画给你了吧。唉……呵呵,别这么看着我,你应该也有过这种感觉吧?比如,这里……”

刹那间,周围的环境变了。

苍翠的丛林,高大的乔木,凉爽的树荫。万物皆是无比繁盛地生长着。明亮的太阳只能顺着树叶间那很小很小的缝隙照射下来,将零星灿烂的阳光洒在人的脸上。这里很幽静,且气候怡人,这里是……

“我当时就在这个森林里,杀了58号。”

“……你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不,我并不后悔杀了他。如果我当时不杀了他,很可能早就会被他或别人杀死了。但是,死亡,真的很可怕吧……你也看到了,他一直在拼命挣扎,即使在最后也一样。明知道就算他冲过来把我杀了你也不会放过他,可他还是想把我杀掉。因为他和我一样,都知道就算现在不去杀人,到头来还是会被61号或是别人杀了。既然横竖都是死,就理所当然地会想到搏一把,甚至不惜变得盲目愚蠢。”

“……你怎么会这么想?”

“是恐惧。万岁爷,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心脏衰竭,我早就知道了。”

像是有风。穿过林间,轻轻抚着他。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想些什么,又想是什么都没想。只是默默地站着,放弃了一切,任由自生自灭。

“那又不是什么必死无疑的问题……你搞什么啊?”林君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记忆中那个常把长命百岁挂在嘴边的不良天才。

“我……的身体有多差你是知道的。”画像用拇指在胸口上划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还有过因为中风半身不遂地瘫了一年多的经历……也因此得了一定程度的失语症。舌头麻痹到很多音都发不出来,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甚至连喝水都要人帮助,就那也无法好好的喝下去……比死还不如。”

……开玩笑……的吧。

“就是这样。所以我……很害怕啊……很害怕会看不到东西,会站不起来,会吃不了东西,会听不见,会死掉……”

“……中风?那……那不是老年人?”林君好似试图在对那一派胡言据理力争,可话到嘴边是忍不住的结巴。

“那只是你以为。”画像凄然地笑着,却没有一丝责难或怨恨。“我以前也是……事实上就是被我撞上了。结果还让我怕得要死……但有时,我又会想,还不如赶快死掉算了。与其像个孬种一样没完没了的担惊受怕,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只是我没那个胆量,我太贪恋活着的感觉了……你知道吗?当你把奥格开的药拿给我看时,我差点就昏过去了。”

“……那是什么药?”

“放心啦,不是毒药。我只是说我一看到药,就会想到生病,生病就会死掉,就会理所当然地很害怕了。哈哈,是连锁反应呢?我才发现……”

没心没肺的王八蛋……是自己吧。林君仰面看着葱郁的枝叶,一屁股坐了下来。地上的潮气很快围了上来,他却感觉不到冰凉。这么大一片森林……这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吗?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我太极端的关系。想法太过激了。有些人不生病还会出各种天灾人祸挂掉呢,比如你呀,车祸,哈哈……嗯,你说的对。那又不是真的没得救的问题。可我也……实在是太害怕那种事了……假装可以坦然理性地对生死侃侃而谈,假装大大方方地充分享受每一天,这样即便不知什么时候会死亡,也随时都能无愧于此生……最好还能在那刻来临时说上一句我这辈子过得真幸福之类的蠢话……我原本是想这样的。”

“……你亲手夺取了一个生命,让你发现想要正色面对死亡,还是很困难……是吗?”

“对。万岁爷,你把父亲杀死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吧?”

谁?

“不……”

“想否认?算啦……这里就我们俩嘛。虽然我当时没问你,可那些记录我全看过了……就凭里面那短短几行的目击证词,任谁都能做下判决。况且我住你那儿那么久也没见着他,你家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又不是云游僧人,怎么可能会一去不复还?你也从来不像是有当他还活着的感觉……那件事,是真的吧?”

不……

“是你把他从山上推下去的,有人看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换个说法好了,是你‘失手把他碰下去’的……或者,是你‘在和他对练时失手把他打下去’的,如何?”

“无所谓,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君又复问了一遍,他察觉到自己刚刚被掏空的内脏现在都回来了,还顺带着把他重重地坠在了地底。

“让我来猜猜原因好了。你讨厌被他束缚着,去学那些你根本不想学的东西,做你根本不想做的事。也讨厌他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把老婆给放弃了,害你一直没有妈妈,对吗?后来甚至还让你无可奈何地把亲生母亲的样子都给忘记了……这个理由足够憎恨了。足够让你和他多年摩擦过来的最后一点亲情也荡然无存了。你恨不得他死,对吗?”

“……我不否认。”

他在笑,像看着一个被剥到**裸地游街示众的小丑。

“所以我好像还看到尸检报告上说……呵呵,总之,究竟他的颈骨是摔断的还是在那之前就断了的,已经被烧掉的尸体和连存档都没有一个的案底恐怕没办法证明哩……”

“那又怎样……”

“感谢你的不否认。我曾经还竭力让自己不去那么想过,却还是兀自下了判定。我替本尊谢谢你……尽管我不知道这个新发现有没机会让本尊知道。”

“那又怎样?我不想否认我犯下的罪,虽然最终还是如你所愿的,我出来了,逃避了,默不作声了。”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不仅出来了,还打定主意要为了我赔上了你剩余的人生。带着对另一个人的负罪感……你知道吗?在我动手杀了人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要比被杀的人还可怕……好了,不说这个。我其实想说的只是,你后悔过吗?你后悔杀了他吗?”

林君沉默着,脑中一片空白。

“你还是不后悔杀了他,难道不是吗?”

“我说不好……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好。那我告诉,我没有后悔。我没有后悔带你出来,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当时的不择手段,更加没有对那个死去的老头儿有一点点的愧疚。某种程度来说,我比你还要恶劣得多吧?真正想忤逆世间基本伦理道德的人,是我。”

“……抱歉。”

“没关系。那是我自己选择的,你用不着说什么抱歉。即便是到现在和你坦诚地谈论这些,我也不觉着后悔……可是有时我还是会有点难过,我救的人是谁?我本来是想救自己的……可却好像害了你,也毁了自己唯一的一线希望……可能在知道这件事后抱着坐视不管的态度,我就永远不会知道最后的这张底牌没用了……希望总是渺茫的,这话真是不假。只要不去实践就能照样变成一种半永久性的激励,一去碰就完蛋了。结果,只要你一天不得到救赎,我就只能还是一个人。”

“……对不起。”林君捂着额头,不看他。再一次深深地,深深地对他道歉。

“没关系。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我还是没后悔。有句话……这时说出来也没关系吧。以前有的是机会,可我不想说。恐怕这会儿刚好就是最好的方式……那是我自始至终都很想明确地让你知道的一句话。”

“什么话?”

“万岁爷,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事到如今,都早已离开了,却说什么遇见……有水渗入了指缝,林君的身子向后靠着,一动不动地溺在黑暗之中。

“这样……太自私了。”林君缓慢地说,他看到在那黑暗中有了一道光。是微弱的,坚韧的光。“你不是他……你终归不是他。如若……我得到救赎了,你呢?他呢?擅自离开……擅自离开不去等那一天的他怎么办?”

“没关系。”

林君恍然发现,似乎很多年来,这个人总是在重复这三个字。没关系,没事,不要紧。真的如此吗?

太晚了,太迟了……

“我没关系。”画像笑呵呵地又说了一遍。“没关系的。我不是不等这一天,是有点等不及,也害怕等不到而已……在那时,你也发现了吧?发现了死亡有多可怕……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消失,那么长的时间,几十年生存过来的痕迹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最后连一丝存在的证明都没有了……就连杀人者在岁月的磨蚀中都能渐渐忘记被自己杀掉的人的模样,甚至连杀过人这回事都会因刻意回避或本就无罪恶感而导致逐渐淡忘。再没比这更可怕的了。什么虽死犹生,永垂不朽,根本就是扯淡。”

“永垂不朽?”

“活着的人们会记得你,会想起你,可在他们死后呢?我不喜欢什么流芳百世,那对个人自身毫无裨益。”

“……你想太多了。”林君不得不说道,他几乎都听不太懂了。

“以前我还想过,能死在重要的人之前,是一种幸福。因为不必面对失去……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还是宁可死在最后面,这样就可以算作是一直拥有了……你不觉得,要是自己先走一步,那不就和不得不松手的失去没什么区别吗?”

“我……不知道。”林君老实地说,他从没想过这些,即便知道死亡其实离人们很近。

“我没办法忍受自己会变成被遗忘的,消失的,不存在的人……让我最为害怕的,就是这种死亡。若是能变成一开始就不存在,或许我还能认命地接受下来。可这种消失却和一开始就不存在完全不同。尽管对活着的人来说,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是不可能管得了这些后事的。人生路漫漫呐……活人要忙的事太多了,死人会被遗忘这种惯例在所难免。没办法,无可厚非。虽然太过杞人忧天了,但活着的人,但活着的我,就是在活着的时候意识到这点后,那种曾经存在却不会被任何人所记得的感觉……真的很可怕啊……”

“……我不敢保证我死后还会记得你,但活着的时候没问题。”

“是吗?”

“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因为你也知道那种感觉。”

这个相信的理由……林君忽然有点欲哭无泪的冲动。他真的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还想做什么了。干脆,就这样放任自流,迟早有天会走向……在这家伙离开后,他想寻求的末路,难道就是死亡吗?什么叫做最好能说一句这辈子过得真幸福……每个人都会有这样奢侈的念头吧?连满身污秽的他也不例外,还妄图……

是的。不想再一次的忘记谁的存在,哪怕以后只有一瞬间,也不想忘记。

“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林君艰涩地说道,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他怔了下,然后平和地笑了。

“嗯……谢谢。”

这是在那个人的脸上,林君所从未见过的笑容。一点都不骄纵张狂,一点都不顽劣不堪,没有半点心机夹杂在其中……这笑容可以拯救他,也许也可以拯救……

“对不起,我用的方法太恶质了。”画像突然说道,眼睛瞥向了那把曾经飘着绯红的手术刀。“我想让自己的记忆鲜明些,也想让你能尽快理解我的话……我只是,受不了自己在这个本可以永恒的世界里独自一个人离消失越来越近……”

“我知道……”已经知道了。

“抱歉了,哥们。”他躬下身,大力地拍了拍林君的臂膀。“我和你一样的,我们谁都不愿意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对吧?”

“是你的话,没关系。”林君轻笑着说,一把用指尖抹下那零星一点的水渍,坦然地看着他。

“呵……我也这么觉得……”画像自信满满地笑了下,但接着,他转而让目光滞留在那把小刀上。“你只带来了这个?我的鲤鱼王呢?”

果然问了……林君摇摇头。“不是在水泥里变成化石了,就是和你一起变成浮云蒸发了。”

“浮云……这比喻不错。”叹罢,画像又想了想,竖起一手指头指着自己。“我现在算二次元的东西吧?要是能一直保持如此,好像真的能随风飘哩……”

“可惜你只能存在于这个院子里。”可惜?林君拿不准。

“那是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

林君这时才想起手里还有的那张“废卡”。这张卡本来是在藏人那里,但后来藏人还是把这个交给了他,似乎是认定,由他拿着会比较好。脆弱这东西,有时真是无论情愿与否都会显而易见。

“嘿……好稀奇。”画像接过废卡,发出喃喃声。“全灰色的卡片,这是什么东西?”

“这话应该我问你。”林君只能说道,“这张卡片不是从你那给藏人的吗?你在……离家出走前扔到他信箱的。”

“……啊?”画像明显愣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哦……”

“你啊……”

“想起来啦。是有这么回事。”画像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边把那张卡片在手中旋转摆弄着。“这张卡是我最后换的道具呢……只用了几次就被冠上超能力者之名,一下就用不了了。等我放弃任务再拿出书来,它就已经变成这副德性了。我想应该是那个道具才是……老实说,那会儿时间排得太紧,我没细查。”

“什么道具?”

“○×对错占卜器。”

“啥?”林君有点懵。

“是22世纪的四次元道具哦!”画像兴致勃勃地说,“藏人的书里没有那年代的东西吧?那这张灰色的卡果然就是那个占卜器了。这玩意儿Gain化出来是两个模具,圆圈代表对,叉代表错。它可以用对错回答任意问题,只是首要条件是发问人脑中必须已经有一定对错根据了。要是没办法用对错一概而论,它也会没反应。总的来说……还可以。”

“这种东西变成废卡了啊……”林君若有所思地看着它。

“废卡?此言差矣。”画像颇为拿腔作调地摇了摇头。“不过现在也确实是废物了。嗯……可能是不想再被别人用到了,才把它变成废卡了吧。呵呵,说不定是有人想阻止我进入乐园,但为时已晚,所以就只能避免以后的人还有这个机会。”

“……阻止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乐园不就是边境游戏规则的一部分吗?”

“不是主题乐园,是乐园。”

“你是指……”

“就像我刚才说的,万岁爷,你最清楚死亡的可怕了,我也一样。如果开始畏惧死亡,那么就会想得到生命……这个是理所当然的逻辑没错吧?边境就是个很理想的地方……尽管生命不会成长,但却是永恒的。永恒的生命,很难以想像哦?”

“我不知道你对长生不老还有兴趣。”如果可能,林君真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但在这里,我们也是会死掉的啊,被人杀死或自杀就是最容易的方法。”

“不对。你忘了吗?我们都已经死了,被车撞死了。”画像狡黠地笑着。“已经确实死过一次的人,可能还会再死一次吗?不会的。”

“所以说?”林君突然有点没由来地烦躁,他想离开这里。

“……所以说,这条铁则不一定适用于我……我不一样,还记得吗?我是个史无前例的偷渡客。”

不一样……想忘也不容易。

“只有我不一样。当我发现我在乐园里头发和指甲也会按例生长时,我就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了。因而很可能,我在这个世界还在成长,还是会死去。第二次死去。然后再被你们遗忘……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认为只要进入乐园,就不会再死一次了?”

“五成。”

“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林君不由得断言。

“我知道,以往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可你也看到了。”画像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又不得不住了一阵子医院,而且才刚出院你就又进去了,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谁都好,我不想让自己消失,也不想让你消失,不想变成不存在的东西。”

“我进去是因为……”无头案的典型啊……林君说不出下文了。

“哈哈,反正都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嘛,我该在意还是会在意的。”画像开玩笑似的说,“其实刚和你说话时我也想了很多……生死这东西,太较真反而有点没意思。”

“那你认为什么有意思?”

“万岁爷,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事?”

“倘若我那些荒诞的揣测成立……你以后见到我了,就阻止我吧。当然,要是我已经改变了想法,或已经死了,或是再也见不到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以接受死亡了?”

“接受不了。”画像干脆地说,“况且就算你问我也……能不能接受都只是身为画像的我的想法,本尊如何还很难说。但我知道我是对的。本尊或许还在执迷不悟吧,毕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安宁过……只能拜托你了……生老病死,顺应天道本来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我却想改变这种自然规律,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如果没有跟随你一起掉到边境,我就应该不是在那场交通事故中死掉,而是慢慢的病死或再遭到其他意外才对。来到边境后,我的身体还会随着时间成长,这就证明,我的生命正在竭力按着原有的道路行进。接着,可能会真正按照正常的结局结束。”

“……我真没把握说服得了你。”林君直白地说。可也或许……没错,这是自然。可接受不了这画像的本尊在这个几近永生的世界里也会按所谓正常结局结束掉的人,是他自己才对。但看着那画像淡定的表情,林君说不出口,说不出自己比他还要接受不了他的逝去……

“无所谓的。你尽力而为就是了呗……”画像仿若事不关己地说道,“而且这事很简单,你肯定能做到。”

“这么肯定?”林君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总之,如果你要是再遇见我了,我还是这么固执的话,就阻止我吧。”

“你也知道你固执啊?你要我怎么阻止?”

“杀了我。”

“……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如果我的一切设想和计划成立,那就算我的生命正在原有的道路上走着,我也会拼命地拉住它让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不觉得那样很难看吗?所以,拜托你了。要是我还活着,要是我还是不肯改变想法的话,就杀了我吧。”

什么话?这叫什么事啊……林君有些心烦意乱地搔搔头,也想当然的想拒绝。可随之却发现在他那么郑重其事的拜托下,自己根本开不了口。但这是……这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事吗?如果说客一职只能拜托他了,那他也只能拒绝。他做不到。即使这个人,为颠覆那所谓自然规律而变得万恶不赦,他也做不到。

“能死在你手里,是我不情愿的死法里最容易接受的一种了。”

“……好吧,我明白了。”可终归,林君还是不得不说道,“就照你说的,我尽力而为就是了。再见面,我会尽量把你这棵歪苗子给掰正了。要是办不到,就只有杀了你一途,是这样吧?”

“嗯嗯,谢谢啦。”

“这有什么值得谢的……你是要我去杀了你自己啊?”林君直觉这话说出来比他眼前所发生过的事还混乱。

“没办法……”画像果真一面无可奈何地说,“因为这会伤害到永生的你。不过你从小到大都是由着我任性的,就让我再自私一次,不差这一回。”

“够了。我知道了。”

谁伤害谁?

“嘿嘿……”

“我得先问你一点,你的本尊要是现在没改变想法,你这么说,不就等于是违抗自己本尊的意志吗?”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不想和本尊共存之类……”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假货,不是他本人,”画像撑开五指,将掌心示给林君看。那上面有一道看起来空空的缝隙,是刚才所划伤的地方。没有血,没有肉,连皮肤都称不上。 “本来就不存在,永远都只会是张纸罢了。被你梦见就是存在,放着不动就什么都不是。就算本尊完蛋了也代替不了他。要是被烧了撕了,也就彻底消失了。到时和你在这里见面的记忆也会终结。就算再被画出来的,也不会是这个我。所以在这里,不管说出来的话对本尊有利还是有弊,都不会影响到我,跟我毫无关系。”

“是吗……”林君说不清自己的庆幸和失望哪个更多点。

“但我能这么说,能把这些说出来,应该也是本尊在那时,在选择留下时最后的希望吧……希望愚蠢的自己能被制止。”

“他的希望?”

“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画像说着,半跪下来探手抚着地面。与其同时,幽静的森林渐渐退却了,剩下梦见堂没有半点生气又极具曾经辉煌如今却充斥着没落意味的石制院子。尽管这里只有死气沉沉的雕像和干涸的泉台,但没有那明朗的阳光,林君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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