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凡对卢比奥的吹捧还是受用，闻言微微一笑，“那么，您现在有多余的夹克了么？”

“让我找找，兴许有别人留下的。”

卢比奥转身看向副驾驶，“汤纳德，你找找看。”

汤纳德就是副驾驶，只见他从储物柜里拿了一件厚实的羊皮飞行服交给杨平凡，还贴心问道，“热咖啡要不要？”

“也可以，”

杨平凡接过衣物和咖啡，“上尉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就是命、根子被打断了，可怜的卢比奥，以后不仅没法找女人，甚至连嘘嘘都得像女人一样蹲着。”汤纳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悲伤，甚至还有点想笑的意味。

杨平凡不怎么理解西方人的幽默，遇到这种悲剧，一般人早就悲愤欲绝了，可是眼前两个白人还有心思还玩笑。

再三确认两个人能够继续操作飞机后，杨平凡回到机舱，李岚披上了暖和的飞行服，双手捧着装热咖啡的铁皮杯子，喝了两口，好歹牙齿不再打架了，这才心有余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平凡在她身边坐下，皱着眉头，“遭到空中拦截了，是东瀛人，开的是魔改过的战斗机。”

此话一出，大家松了一口气，魔改又怎么样，他们团队里有一个堪比超人一般的存在，一支步枪照样能把战斗机揍下来。

杨平凡脸上却无喜色，“说是魔改，但也是本时空的螺旋桨战斗机，只不过武器换成了后世的火箭弹，还是最烂大街的无控火箭，驾驶员给我感觉，也是本时空的陆军马鹿，这一切都透着古怪，刘元要是真想拦截我们，不应该派出这么菜的拦截力量，换做是我，哪怕装备一枚最常见的空空导弹，我们都难逃此劫。”

这番分析出口，穿越小组众人脸色都变了，是啊，就C/47这种运输机，哪怕拿最初代的空空导弹，都能把他们当火鸡打，可是刘元却像是开玩笑一般，就派了这么一个马鹿过来。

张小铭嗫嚅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啥，我看过三国演义，曹操败走华容道那段，刘元该不会在后面真的埋伏一个防空导弹连等着咱们吧？”

“闭嘴！”

“shut up！”

所有人都对张小铭怒目而视，张小铭吓了一跳，缩回去当鹌鹑了。

虽然牺牲了一个副驾驶，卢比奥上尉还被打掉了命、根子，但毕竟是在太平洋上和东瀛海军正面刚过的，那体力和意志力没得说，杨平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一支医疗复合药剂，怼到卢比奥的胳膊上，虽然不能帮他长回命、根子，起码不会死。

两个驾驶员操作着C/47运输机在雪域高原继续往西飞，峥嵘的雪山巍峨挺立，向人类展示着它的威严，几个糙汉子没什么艺术细胞，看了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只有李岚看得有滋有味，突然扯了扯杨平凡，“看，那就是冈仁波齐！”

杨平凡揉着

惺忪的眼睛，“什么岗子波鸡？”

“是冈仁波齐神山，”李岚纠正道，表情肃穆，“你知道吗？在雪域高于，许多人的一生夙愿，就是到冈仁波齐朝圣，高原不缺神山，可是藏传佛教、苯教、印度教、耆那教四大教派，却都把冈仁波齐视为神山之首，世界的中心。”

杨平凡顿时来了兴趣，“哦？竟然不是喜马拉雅山？

旁边的李随风也来了兴趣，李教授知识渊博，随口给大家科普道，”当然不是，有句话说世界的屋脊在西藏，西藏的屋脊在阿里。

阿里的南部有一条小山脉，冈底斯山脉，主峰是海拔只有6638米的冈仁波齐，冈底斯山脉的南部就是赫赫有名的世界海拔最高山脉——喜马拉雅，光是8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10座，按道理来说它才是世界的中心，怎么也轮不到冈仁波齐，但是但冈仁波齐的雪山融水，孕育了四条大河——马泉河、狮泉河、象泉河、孔雀河。

阿里是美丽的，雪山连绵、江河纵横、草原广袤，但实在算不上适宜生存。

南面喜马拉雅山脉的巨大山体，阻挡了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昆仑山脉则阻挡了北边西风环流的气流。

平均4500米的海拔，氧气稀薄，冰雪风雹肆虐，雪和冰川的反射更是加剧了寒冷。

高海拔让农作物难以生长，先民只能通过游牧来生存。这种生活方式非常依赖环境，在成千上万年前，先民难以解释雪域高原上奇异诡谲的自然现象，便朦胧觉得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驾驭和主宰着大自然。

经过原始先民漫长而又复杂的造神运动，大约在3500年前，原始苯教诞生了。原始苯教认为“万物有灵”，奉周遭的高山、湖、水、风、雪、冰雹和动物等为神灵。

在雪域高原角落里诞生的苯教，却是世界上历史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要知道当时除婆罗门教和琐罗亚斯德教外，其余大都只有泛神崇拜和简单的祭祀，并未初具文化形态。

大约在公元6世纪时，辛饶米沃统一高原，在离冈仁波齐不远的象雄地区建立了象雄王朝，并革新原始苯教为雍仲苯教。

象雄时代，部落酋长、王公贵族和臣民们都匍匐于冈仁波齐脚下，祈求它的护佑。

数千年来，世界各地的先民都将巨大的岩石和冰川视为通往天国的阶梯，比如古希腊人就相信，他们的神灵居住在俯瞰着爱琴海的奥林匹斯山顶。

藏族先民也认为每座山、每个湖泊都可能是某个神祗的魂魄所居之处，便认定外表奇特的山峰湖泊为“神山圣湖”。

当时的人们并没有现代地理学和海拔测量的概念，只能通过肉眼来判断高低，冈仁波齐虽然绝对海拔不高，但远远看去非常显眼。

极高的雪峰是冰川塑造出来的，往往山形尖锐而线条硬朗；冈仁波齐峰顶却比较“圆润”，群山之中显得雄浑刚毅，气势恢宏，此外，冈仁波齐峰顶向阳面，

终年积雪不化，白雪皑皑，阳光之下更加耀眼。

冈仁波齐峰还有个特性，它是由岩性软硬相间的砂砾岩层组成，山体形成时，不同岩性的地层平铺叠聚，形成了近乎平行的水平纹理。

而苯教的世界形象是“九叠雍仲”，九个相叠的象征世界共有九层，正好与冈仁波齐峰顶的九道横向痕迹相对。

除此之外，冈仁波齐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横向岩层，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卍”字，它被称呼为“雍仲”，象征着永恒。”

李岚点点头，一脸迷妹的表情，“虽然数百年后象雄王朝覆灭，但苯教对自然的敬畏与爱护、对神山的崇拜，在往后的数千年里，却在藏地延续了下来，直到如今。雪域高原，那可真是个净化灵魂的好地方呐。”

杨平凡刚想吐槽，张小铭嘴巴收不住，张口就来，“去高原净化灵魂，你是净化哪个灵魂？”

“去你的！”

李随风靠在舷窗上，直直盯着那座巍峨的雪山，“说起来，当年佛教传播时，遇到了西藏本地苯教信众的排斥，较早来高原传教的莲花生大师，便“聪明”地吸收了本地宗教的成分，将苯教的神祗也收为佛教的护法神，一并崇拜起了神山和圣湖。

尽管吸收交融，但还是偶有冲突，传说佛教大师米拉日巴和苯教大法师那如本穷都要在冈仁波齐修行，他们决定进行比赛，胜利者可占有神山。

第一局比谁能在日出之时登上峰顶，两人打成平手。

第二局时米拉日巴说：这一次如果再打个平手怎么办？那如本穷心急，说：再打个平手就算我输。

结果两人又是平手，那如本穷心甘情愿地认输。

米拉日巴说：比武斗法不见输赢，你提出的条件对我有利，可见你宽厚仁义，只因我舍不得此山，只好如此无礼了。附近有一座小山气势非凡，作为你的修行之所，不知意下如何?

那如本穷说：大师说的正合我意。冈仁波齐旁边有一座黑色的小山，传说那就是米拉日巴移来给那如本穷修行的地方。

冈仁波齐流传着这个著名的“斗法”故事，看似结局圆满，其实暗示了现实：佛教与苯教曾有过漫长激烈的斗争，最后以苯教落败告终。

千百年来，这个“只有老鼠和飞鸟能经过的地方”上，马匹和牦牛踏出了一条条狭窄的小道，在严酷的高原上，人们互通有无、互相帮助，才让生命延续至今，而这些小道，正组成了著名的“茶马古道”。

大家都知道，我们神话里有一个王母娘娘，也就是西王母，住在昆仑山下，西王母并非是杜撰的神话人物，而是真实存在的，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部落。

几千年前的人们难以解释河流发源的具体成因，多半会沿着河流而上，把源头当作神居住的地方。汉朝时期，人们沿着黄河而上，认定现在的昆仑山脉是黄河的源头，便把她当作传说中的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