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难怪李素素那么笨，原来是你这样的师父调教出来的。你本事再大、年纪再大，要是如此不顾自己徒弟的死活，我就无须尊重你。”

李青莲：“好了，别吵啦。我要是不让她独自一人来到中原，又怎能结识你们这帮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呢。她必须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能老依赖师父的保护。你要是不放心就应该好好修炼武功，和各位朋友一起联手退敌。”

李青莲完身子一闪，人已到了树林边上，一丛淡淡的白雾迅速笼罩她的身体，等白雾很快散去，人已不见。

徐文转身对众人道：“我们先不要把需要极限训练才可以回复法力的消息告诉李素素本人。刚才她师父把她弄睡了，才跟我们起此事，是有其用意的。极度的愤怒、极度绝望或悲伤，或许都是可能的条件。如果我们把事情跟她穿了，就没有这个效果了。她师父走了，我们就只能逐个去尝试了。哎，这可怜的家伙，免不了又要受些折磨了。”

乔明和周倩儿并没有跟着陈勇去吴家庄，而是藏在山里。他想好了，如果侠义庄不敌聚义帮，在各位英雄逃跑的时候好有个接应。眼见聚义帮大队人马最后撤离，他们自然就跑回了侠义庄。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李素素终于醒来了。她刚一走出房门，冷不防徐文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的素手痛苦地伸向自己的脖子似是想扳开徐文的手，却是一力气都没有，眼神里满是委屈和疑惑。徐文怕一不心会掐死她，只得在她失去反应的那一刹那放开。这时，徐文的右手已是斑斑血迹，原来李素素脖子上的剑伤被这么一折腾，又渗出了鲜血。

李素素好容易才喘过气来：“我师父呢？”

徐文托着下巴：“你不问我为何这样对你，反而找起师父来。怎么了，想找师父告状，好修理我吗？”

李素素头也不抬：“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我又何必多问。”

徐文：“你那薄情寡义的师父早离开了，她丢下你不管了。你以后就等着受罪吧。”

第二天上午，李素素刚洗完碗，杨夫人走近她身边言道：“哎，我又得去采药了。我担心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又要折腾你。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采药，顺便也学着。万一你一直不能恢复武功和法力，能jīng通医术也是不错的。既可以救死扶伤也可以巧用灵药实现自保。”

李素素自然高兴，当即拜谢杨夫人。她俩准备好行装，各背一个竹篓，朝大山深处进发。一路上，杨夫人仔细教她医术原理以及各种药方，李素素便走边学，受益匪浅。更主要的是，有机会认识各种药草，以及它们的功效，这是难得的见识。

不过，她武功没恢复，体力极差，这么翻山越岭的，早已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杨夫人却似有意磨练她，依然不断催促她快走。中餐只是每人一个饼，也是边走边吃。

傍晚时分，她们来至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杨夫人安排就地休息，等天明以后再出发。走了一整天，李素素早已累的筋疲力尽，倚着一颗大树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杨夫人早已不知去向。在朦胧的夜sè中，四周都是黑压压的树梢，好似有什么东xī zàng在上面一般。尽管她明知道也许什么都没有，却依然胆颤心惊起来。

她很想呼唤杨夫人，但又不敢出声，生恐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自己会引起可能潜伏在四周的危险事物的关注。

越是害怕就越想把周遭的一切看个清楚明白，非要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古怪事物存在才放心。她不敢再睡，侧耳细听，四下扫视，只盼望杨夫人早回来。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树林后面传来一阵沙沙声响。她壮着胆子站起来，悄悄地循声找去。只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以便让自己安下心来。她宁愿相信那是某种动物而不是鬼怪发出的声音。只是涉世未深的她，也并不知晓猛兽一类动物的可怕。在她眼里，只有鬼怪和恶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但鬼怪一，未被证实，不太可能会出现，而这里人迹罕至，恶人也不可能到来。所以她才敢选择去看清楚，而不是立即逃跑。

走出树林，她顿时惊呆了，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坟地，yīn风阵阵，令人毛骨悚然。而在前面离她只有几丈远的地方赫然立着一个白sè的人影。触目所见，只见那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朦胧中仿佛是白sè的衣衫，上面布满黑sè的痕迹，仿佛是满身血迹，惨不忍睹。

鬼魂？！

她只觉全身一麻掌心立即渗出了冷汗，没想到这世间真有鬼，而且偏偏在此时此地让她遇着了。难道是她没了仙法，阳气无法防卫自身，才能遇上这些yīn邪的东西？

她转身就跑，却没料到眼前的树林中也闪出一条白影。同样是披头散发，浑身血迹，虽然甚至分不清男女，但可怕至极的样子是明明白白的，而且好似是行动极快，悄无声息。仿佛还隐隐有人在呻吟着：“还我命来。”声音低沉，凄凉，如泣如诉，男声女声都有，如同群鬼哀嚎。

李素素浑身直冒冷汗，双手掐定神诀，语无伦次地喃喃道：“我是修真者，阳气很足的，你们别过来......”身子颤抖着，朝左边退去，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出现状况的方向。慌不择路中，左脚踢到一块岩石，剧痛之下跌倒在地。白影晃动，那群厉鬼好像一齐扑了过来，李素素惊慌中只想挣扎着爬起来赶快逃命，却是眼前一黑，再也没了只觉。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地是她自己的房间，几缕阳光透过窗格洒在地上冲去了一切的yīn霾。杨夫人坐在床边，轻声道：“孩子，你终于醒来了。”

李素素想起晚上的经历依然是心有余悸：“伯母，昨天晚上，我......”

杨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昨天晚上你半夜三更跑出门，幸好被我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李素素：“我梦游了？”心里嘀咕着：“怎么感觉这一切都象是亲身经历一样呢？一都不像是做梦。明明是伯母带我上山采药在山上歇宿的嘛。怎么她会这么呢。”她终究还是认为如此疼她的杨夫人绝不可能骗她，一定是自己记错了，糊涂了。只是身上的伤口依然明明白白地发出难忍的痛楚。她在逃跑中绊倒在一片荆棘中，不仅脚上、手上伤痕累累，甚至脸上，脖子上都被划伤，只是当时只顾着逃命没有注意到罢了。

杨夫人读懂了她眼中的疑惑：“最近你身体太虚弱，加上又经历了很多事情，难免夜里做恶梦。我这就去帮你端碗参汤来，补补身子，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别担心。”

两天后，她的身体慢慢复原了。杨夫人再次邀请她进山采药。一路上，杨夫人重复着上次教她的那些话语和知识，只是选择的路线略有不同。让李素素更加认为，之前的那次只不过是一场梦，但却应该是一场可以预知未来的梦。因为杨夫人今天的举动和上次竟然完全相同。那么遇到的那些鬼怪会不会真的出现呢？她心里嘀咕着，不免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到了下午，她们来至一个大山之巅，山上水桶粗的松树随处可见，密密麻麻。树底下被遮得严严实实，几乎是寸草不生。虽然是崎岖不堪，但没有那些讨厌的灌木和荆棘却不是很难行走。只是一路上翻山越岭，她早已累的不行了。

杨夫人示意李素素停下脚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歇宿，但夜里可能会很冷。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东西来。”完，她纵身一跃，闪电般飞上树梢很快不见了人影。

李素素愣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来。虽然此刻还有缕缕残阳透过树丛凌乱的洒在地上。但杨夫人把她独自一人丢在这荒山野岭，分明与梦中的情形有几分相似，而之前的经历又与梦中的经历一一印证，怎能不让她联想更多而变得心神不安呢？

她蹲下身子，倚着大树，却不敢闭眼，青天白rì之下依然紧张地留意着周遭的一切状况。甚至连万一出现什么古怪的东西，该朝哪个方向逃跑都想好了。四周很安静，现在是早chūn时节，连鸟叫之声都不多见。

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就在她慢慢地放松心情的时候，树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眼望去，三个黑衣蒙面人朝这边走来。

一看就不是好人，她转身就跑。那三个人也不话，紧跟着追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大能耐，除了没命地奔逃之外，别无选择，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将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如果对方是好人，绝不可能是这般打扮，也更不应该追她。

她奔跑在山脊上，后面虽然传来噪杂的脚步声，却依然没人能够抓住她。但是她的双腿已经痛的不听使唤了，张开嘴巴也没法喘过气来，而后面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如果旁边有悬崖，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如果手里有刀剑，她会选择自刎当场，可是眼下自己手无寸铁，两旁山势平缓，除了继续逃跑，真没别的办法。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没等那些人抓住她，自己却已经眼前一黑，再也忍受不住，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她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同样是躺在自己床上。依然是杨夫人在她眼前心痛地看着她。

李素素不解地问道：“难道我又做梦了？”

杨夫人好似也很无奈：“哎，这次你醒来的较为及时。不过你确实又梦游了哦。”

李素素虽然对杨夫人从不怀疑。但这次的经历印象实在是太清楚，根本一都不象是在做梦。心里暗道：“为何她要一次次丢下我不管，让我经历那样吓人的场面呢？还这是在做梦，可是一都不象是梦中的东西呀。还有，那天师父也不跟我几句话就离开了，而徐文却莫名其妙地掐我脖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们绝不可能害我，也不可能欺负我，但是为何不告诉我真相？难道是我丢了凤舞剑，他们怕上苍惩罚我而提前让我受些折磨？也或许包括那天聚义帮与师父大战的事情也都是梦吗？难怪师父的御剑术能有那么的出神入化。”

哎，都怪她不勤快看书。在《上古玄章》里面有一段文字，提到过关于能力内敛和潜能开发手段的法。但那是武术书，一心求仙的她并未看完，她看的是关于修仙的《紫清秘录》。

真真假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偏偏每次她向大家询问的时候，包括陈芳在内的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地她是在梦游。杨夫人也知道，这回难得让她相信了，语重心长地道：“哎，梦游也是一种病，我会尽量帮你医好的。这种状态下所经历的梦境往往会很像是真的。”

侠义庄左边，过了一片竹林，有一口面积宽达一亩地左右的水塘。杨家在此养了不少鱼，天气暖和的季节，大家有空也会往水中丢些草料喂鱼。鱼儿长大以后，正好可以被钓取改善伙食。

此时还是早chūn，自然不用割草养鱼。这天，徐文却硬拉着李素素的手往水塘边赶去：“李素素，你过来，有事找你。”

李素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满脸疑惑地跟了过去。刚走到水塘边上，徐文忽然一转身，抱起她直接朝水里扔去。扑通一声巨响，可怜李素素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已经置身于冰冷的水中，拼尽浑身的力气胡乱的挣扎着。凤霞衣的保暖功能在水里面全然失效，她很快就冻僵了，再加上不熟水xìng，动作毫无章法，被呛得晕死过去。

徐文心里七上八下，看到李素素没了动静，一个猛子扎下水，将她捞上来。李素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除却其他人对他的抱怨，他自己也将没脸苟活。只是，为了让李素素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不得不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继续逐个尝试。

陈芳、杨慧、杨夫人早就跟了过来。只等李素素一上岸，就去招呼她。还好，她的心跳还在继续，吐了几口水之后，杨夫人给她喂了一颗驱寒丹。然后便和杨慧一起将她抬回家，换了衣服，送到床上。陈芳准备好热腾腾的姜汤送至床边，将李素素弄醒以后，喂她服下。在大家的细心照料下，尽管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她居然没生病，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好像什么都不想。

她甚至都没责问徐文为何要这么做，眼里也没流露出半幽怨的神sè。然而，她越是这样，徐文就越于心不安，接连几天都不敢再见她。

李素素因为厨艺不佳，每次做饭她都只是打杂而不炒菜。

这天中午，她明明已经洗好白菜准备就绪才去忙别的事情。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却只见桌子上竟然没有一样素菜，无奈之下，她只好不吃菜，光吃饭。好在她平常粗茶淡饭惯了，即便没有菜肴也能勉强吃得下饭。

然而这样却引起了徐文的不满：“李素素，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李素素：“不想吃。”

徐文：“借口，分明是不愿意吃荤菜吧。你傻不傻呀？身体虚弱成那样子，还这么固执。天天萝卜白菜地反复吃，就算你不厌烦，身子也受不了嘛。今天是我把白菜拿走的，以后就这些菜吃饭，你不吃也得吃。”

李素素：“好了，你吃你的，别管我行不？”

徐文：“你还是不肯吃菜是吧？那好，你就干脆什么都别吃！”他一把抢过李素素手里的饭碗，把她吃剩的饭倒入自己碗中，又道：“一旁呆着去。”

李素素惊诧又委屈的地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放下筷子，搬着椅子退后两步坐下。等大家吃完以后，她照样洗碗做家务跟没事似的。

可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依然只能饿着肚子旁观，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了。其他人都拿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却又不好怎么。

陈芳：“徐大哥也是为你好，你就将就，吃菜好吗？”

李素素回答的很干脆：“我宁愿饿死也不吃荤腥。”

徐文：“你别管她，我看她能撑多久。练功、走路都一副有气没力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讲究这讲究那？”

又饿了一晚上，她实在难以忍受，第二天清早，趁着自己起床帮大家洗菜淘米的机会。先是抓了一把米放入口中，嚼碎了，吞下。后来又洗了几片白菜菜叶，狼吞虎咽地生吃掉。这些东西好似味道也不是很坏嘛。徐文偷偷地看到了这近似滑稽的一幕，可他却笑不起来。

他怒不可遏地冲出来，抢过她手里攥着的白菜，扔出门外：“以后不许你淘米洗菜，不想死就别乱吃东西。”

李素素赌气道：“好，不吃就不吃。我要是还偷吃东西就不得善终。”

这些东西虽然不难吃，但是吃进肚子以后却很不舒服。肠胃翻江倒海般闹了一上午，折腾得她浑身是汗。好在她到底是个修真者，掐诀凝神，在房里打坐很久，才逐渐恢复过来。

又饿了一天，而且要命的是：每次别人吃饭的时候，她都必须在一边看着。这样的滋味，即便是普通人也难以忍受食yù的折磨，何况对于她这个饿了好几餐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免不了吞口水，让她很难堪，不自觉地低着头。到了后来，只觉全身冒汗，口干舌燥，饥饿的感觉反而是逐渐消褪。虽然她依然坚持在他们吃完饭以后，洗碗，做家务，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

随便动几下就浑身冒汗，感觉很热，稍微静下来又觉得很冷。

趁着徐文出门练功，陈芳悄悄地从碗柜里面端出半碗米饭，递给刚洗完碗的李素素，悄声道：“趁他们没在，赶紧吃吧。”

李素素：“我发过誓的，绝不偷吃。”

陈芳：“我给你吃的，不算是偷吃。再了，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干么非得听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