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赤裸的背上,仿佛束缚在茧里的蚕,我伸手将乱糟糟的头发挽成发髻,半撑起身,垂首看着侧躺在我身边的林子情:他似乎睡着了,长睫微掩,密密如寒鸦之羽,陶瓷般光洁的脸,透明得让人不安。
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睡。
低下头,在他淡红的唇上轻吻一下,终于站了起来,随便捡了一件衣服披上,重新踱到池水边,将脚垂下去,脚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弯腰捡起来,却是其中一粒陨石。
将那枚漂亮晶莹的卵石放于掌心,久久地望着,手缓缓地合了起来。
抬起头,碧蓝如洗。
这是一片,多么寂寞的天空啊,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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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谷,外面依旧繁茂美丽,我走到海边,极目望去,海天一色,看不见尽头。
我说,“带我去见音吧。”
风儿呜咽,尖利的啸声和着海风,呜咽而至。
鸟儿展着它宽大的羽翅,翩然停在我的面前。
它优雅地理了理颈毛,伶俐而谨慎地望着我。
“我知道你们跟踪我很久了。”我笑,走过去淡淡道,“带我去见他吧,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做点什么,为我曾经的过错,做点什么。”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音是彻彻底底被我连累的。
我的手中,也确确实实欠了他太多的债。
——包括清的,包括衍的,所有人欠下的.
那就还了吧,不可能因为还不起,所以一点都不去还,唯有尽力,尽力让这所有的一切,恢复到我出现前的原状。
白鸟展翅前,我转过头,看向狭小幽静的深谷谷口:林子情站在大树底下,枝繁叶茂,光影婆娑,我看不清他的脸。
……就算纠缠下去,也终究是无望的,不是么?
更何况,更何况,我也心知肚明。
你不仅仅是林子情。
终于凌空而去,那座岛屿越来越小,再也看不见那个山谷,也再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再回妖界,重回那片被战火燃尽,满目苍夷的地方。
它的入口,彼岸花正开得繁茂浓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