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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满地残红宫锦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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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且行这话太不仗义了,合着他那意思是,要么将本公主完好无损的还给他,要么也别指望凭本公主的安危能吓唬住他。自然这很符合顾且行那不愿被人威胁的性子,念着我们以往的关系,今日他没有直接命人朝里头射一通乱箭,光明正大地将我这眼中钉灭了,已经算很保留兄妹情分了。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我身边跟了暗兵,发现我有危险及时通知他,那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要么是他一早就到了醉影楼,要么便是他提前知晓了醉影楼遭埋伏的事情,本就在赶过来的路上。

谢天谢地他来了,就算他口口声声说不会保我的性命,我仍是很放心的。

可惜此刻醉影楼已经被人控制住,我和甄心被黑衣人挡在身后,楼中的灯火被人用暗器打灭,仅剩下红色舞台上一盏昏黄的灯笼。顾且行背着手向前走开一步,禁军随着他走进门内,手中拉开弓弩。

薄衫女子迅速过来将我擒住,其它几名小厮制服了甄妈妈,将我二人拉到身后的舞台上,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薄衫女子看我一眼,对顾且行道:“呵,竟是位公主?这位官爷,我们无意伤害这位小娘子,今日要处理的是同醉影楼的私人恩怨,还请官爷行个方便,我们带走想要的人,这小娘子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从楼上暗处蹦出来的黑衣人不比顾且行带来的禁军数量少,冷风从洞开的大门外旋进来,顾且行长身而立,目光在我和同样被擒住的甄妈妈身上游移,冷冷扯动唇角,他抬手示意身后的禁军放下弓弩,向着我这边的方向,“好,先放了她。”

也不知道薄衫女子这帮人究竟是哪路好汉,对着顾且行这副派头唤“军爷”,想也是个不识泰山的,不过这也不排除她明知道顾且行的身份,故意装傻的可能性。

薄衫女子微微一笑,将我拉到舞台一侧的柱子上,背对着顾且行,用条绳子将我结结实实地捆在上面。我知道自己挣扎不过,尽力转身侧目看着顾且行皱紧的眉心,我明白他是因为担心我而隐忍不发。

余光瞟见女子狡黠的笑意,我适才发现她在我身上做了些手脚,低头看到盘在我腰上的炸药。原来她想利用我暗算顾且行,我张口想要提醒顾且行离开,一团棉布塞进嘴巴里,那女子轻轻拍打我的脸,笑盈盈地说:“得罪了,长公主。”

我只能奋力地扭动身子,却无法发出半个音阶来。女子的同伙在我身边泼了火油,从舞台一直到通向正门的红毯,如此只要沿路任何地方被引燃,我这里便会即刻着火,炸药也会被引燃,可是顾且行并不知道炸药的存在。

薄衫女子手持一只燃烧着的火折子挟着甄妈妈往外走,顾且行命人让开一条出路,眼睁睁看着薄衫女子走出去。不错,对顾且行来说,一个甄心不算什么,只是与他没有关心的人,那些人劫持了她去,是要杀要剐,顾且行都不会在乎。但我是他的妹妹,就算我们平时再喜欢窝里斗,这个时候,他也定不会弃我于不顾。

我来不及感动,只是心里着急,而我眼下背对着顾且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我不知道薄衫女子是否已经带着甄妈妈离开,寒冷从身后一波波地涌进来,风雪正盛。

“我的女人也敢抢,是统统不想活了?”

昏暗的高楼中,回荡着成熟男子不羁而略带笑意的嗓音,正是醉影楼的幕后操控者甘霖皇叔。一壶酒从楼上被抛下来,碎出乒乓的声响,我用力撇过头去望着门口的方向,有快不可见的黑影从高处落下,想是甘霖皇叔下来抢回他的女人了。

而那薄衫女子意识到情况有变,迅速将手中火折子扔下,在一众黑衣人的掩护下准备逃离现场。顾且行冷眼看着甘霖皇叔同众人周旋,并没有命人上去帮忙的意思,约莫也是担心自己带来的这些弓箭手,在乱战中伤了甘霖皇叔。

再说,反正被抓的人是甄心,他没有非要出手的必要。

而另有几名弓箭手正快速地朝门外撤离,定是顾且行派出去打伏击的。

从那薄衫女子手中的火折子落地开始,火势迅速窜到舞台上来,我急得皱紧眉心,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作为。火苗在身边狂舞,尚未烧到我身上来,我看着越走越近的顾且行,我对他不停摇头,可恨嘴里塞着布团,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所担忧的是顾且行的死活,我不是个知天下大义的公主,我担心他并非怕天下失去了它的帝王,只是作为妹妹单纯地怕兄长有危险。显然,我已经忘了自己也正在危险之中。

其实我记得,百里香居的时候,我是怎样义无反顾地扑向他。彼时或许可以算我善良,而此刻我深刻的明白,我同他以往的恩怨早就归于尘土,而这一年以来他对我的好和坏,才是我真正担心他的原因。

顾且行,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对我,他已然仁至义尽。

我在火焰中站立,身上热汗涔涔,脚边灼热,裙摆已经在燃烧,也许就是下一刻,捆绑在我身上的炸药就会被点燃,我无法想象自己被撕成碎片的场景,可是顾且行还在靠近。

马上了,他马上就要冲进火光中,而我身上的炸药也马上就要被引燃了。

不知是大火烧断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还是别的原因,总之那绳子忽然断开了,我急忙将自己的身体与这该死的柱子分开,取下嘴上的布团想要大喊。

这时又从天而降一名男子,脸上蒙着半截黑巾,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比火焰更加灼人。

“别过来,有炸药!”

我一句话刚喊出喉咙,腰上什么东西一松,蒙面男子将炸药随手扔开,揽着我的腰迅速朝大堂另一头移动过去。

顾且行在听到我的呼喊之后也顿住了脚步,两名禁军更是眼疾手快,在炸药爆炸的瞬间,齐齐将顾且行压了个结实。

而那救了我的蒙面男子,似乎根本不怕被炸药波及,在我下意识想要趴下的时候,他拎着我脚步始终没有停顿。而我们果然在爆炸之前逃出了范围,我以为现在安全了,便想回去找顾且行,这男子却还是不放手,借着堂中的烟雾,把我送进了一处房间。

推开窗户,他又将我塞了出去,窗外有名女子在接应,将我抱住以后又一把塞进了马车里。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太快太顺,简直像是精心编排过的,搞得我应接不暇。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巷子里奔跑,而蒙面男子坐在身旁死死将我拥进怀里,下巴压在我肩窝里沉沉喘气。

这个气息、身段和拥抱的力道,我还是很熟悉的,被抓着跑了半天,又是死里逃生的,我便也跟着喘气,喘着喘着开始搞不明白了,既然没死,我跑什么啊,我不回去找顾且行,跟他呆在这马车里做什么。

我轻轻推了推他,那人将我抱得更紧,是容祈的声音,他说:“太危险,你不能回去。”

确实是挺惊险的,惊得我现在脑袋还有些迟钝,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危险,究竟是哪里的危险。我便从他怀里退出来,目光极尽无辜,笑容极尽憨厚,我说:“我又不进去,我就隔岸观个火,看看皇兄炸死没有。”

容祈凝视我片刻,微微牵起唇角,他说:“方才那个距离,他不会有事。不过……你已经死了。”

“什么?”我没听懂,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么,他这玩笑开得太不入流了。

容祈也不解释,神经病似的将我拉进怀里,抬手挑开马车的窗帘,大片大片的雪像羽毛一样,飘啊飘啊就是不肯落下来,真好看。

他说:“从今天起,护国长公主顾且歌就已经死了,你自由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诈死么,本公主又不是容祈,不干那么无耻的事情。我用力将他推开,瞪眼道:“你神经病吧,我公主做得好好的,什么自由不自由,快送我回去。”

容祈没搭理我,一挥手将掀起的窗帘落下,对前面驾车的人道:“十五,再快些。”

我不知道容祈打算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也想不到容祈为了伪装我这个死,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当火势蔓延的时候,他就站在高处透过烟雾看着我,却忍着迟迟不下来救我,直到那烟雾足以让外面的人再也看不清我的存在,他俯身跃下,用飞镖击破了我身上的绳索,将炸药和准备好的碎尸扔在一处,头也不回地带着我离开。

爆炸的瞬间,顾且行必然会下意识地躲避,其它人也会因惊惧而分散注意力,那便是他将我彻底带出所有人视线的最佳时机。当大火被扑灭,顾且行看到那些碎尸的时候,我的死活也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不得不说,容祈这个人,真的很敢赌。哪怕他当时的动作出了一点点纰漏,那被炸成碎尸的,就真的是本尊了。

顾且歌死了,长公主死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是个黑户了。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我死着还是活着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其实也没什么大影响,雪照样还是得下,边关的仗还是得打,大昌国的人照样要过来抱顾且行的大腿,他还得摆出君王的架子半热情半威严地去招待。秦子洛还是会造反,容祈还是他的靖王爷,并且我那些表面的和暗地里的仇人,还得偷偷高兴上两天,在他们口中,我的死将归结于苍天有眼活该报应。

想到这里我就不爽了,我还是决定回去,本公主还有那么多为国为民的大志,装死一点也不好玩。而且,装死的人多么可恨啊,比如容祈,比如……容祈!

但我的想法被容祈拒绝两次以后,我也就不提了,老实巴交地窝在马车里睡觉,耐心等待逃跑的时机。我观察着容祈的表情,似乎我“死掉”这个事情让他挺兴奋的,他就像是个从乡里出发上京赶考的小儿郎,眼睛始终望着窗外的幽深广阔,仿佛这一步步走下去,世界就变得无比开阔。

我没什么戒心地靠在他怀里半睡半醒着,他此刻的坐姿很好看,揽着我的姿势也不显得霸道,是很温柔的那种。可是我在他怀里就是不觉得安稳,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我想不起来他当初是怎么咬了我,心底总还残留着些余悸。

我觉得他就是魔怔了。

时隔一年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带我私奔。

可惜啊,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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