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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紫薇朱槿花又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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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中,往事依稀恍惚,那时两情相悦,郎才女貌,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已物是人非。隐藏在风流儒雅下的狰狞面目显露,而我终于将自己折磨成,自己最不屑的模样。

而在这一切循序渐进的发生时,我一直未能察觉。

我看着眼角下斑白的伤疤,看着领口下半遮半掩的烙铁印痕,看着自己乌青的眼圈,毫无血色的嘴唇和脸颊,这丑陋憔悴的面容,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

我越看越觉得陌生,一恍惚又是他在镜子前为我描眉的景象,我仰面对着他,最喜欢看他垂眼时认真的模样。他曾说女人是最神奇的画纸,这幅画最后会描成什么模样,最要紧的就是下笔的男人。

他还说我很幸运,因为他天生便善于作画。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想把镜子蒙住,想把自己的眼睛蒙住,我不想看到镜中倒映的现实,我请他不要再说,不要再把那些伤疤反复揭开。他不准我死,又不让我好好活,我只想求他,不要再说了,让我自生自灭就好,我真的不会再去打扰他。

尊严已经被践踏到如此地步,自以为的爱情被撕得血肉模糊,我真的累了、够了也害怕了。

心里的痛苦无处发泄,我抬手将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地面,只有那些完全没有规律的焦躁的声响,才能让我在嘈杂中寻到一点点解脱。我趴在妆台上嚎啕大哭,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想做的事情就是哭,哭的时候可以不必思考,可以暂时逃避烦恼。哭是最全心全意的放松。

可是他,可是容祈,他连哭的权利都不给我。他在我身后,声音虽然不大,却能轻而易举穿透我的哭声,冰冷戏虐的言语刺进耳膜,他说:“呵,除了哭真的什么都不会了么,还是说,又在巴望我像从前一般哄你?”

曾经,在我们不能公开说话的时候,我低着头,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都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他了。现在他就在我眼前,他的话语在耳畔,每一句都恨不得穿透耳膜直接刺进骨子里,刺入疼痛的最深处,让我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就算他恨我、讨厌我,他让我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趴在妆台上忍住眼泪,身子一抽一抽的,容祈的手掌穿过我凌乱的发丝,他触摸我的脸,力道很缓很柔也很冰冷。他的手掌似乎是有魔力,使我抬起脸来面向着他。

我看着那张令我神魂颠倒过的容颜,我知道隐藏在胶膜面具下的是怎样狰狞丑陋的伤痕,我忽然想到,其实容祈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大约是他自己伤成这样,所以见不得我过的完整,为了报复,为了心里爽快,要让我也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冷言冷语伴着冷笑,他无耻的像贪得无厌的赌徒,“不过你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果是叫人不由得心软。求我么?便拿出些诚意来,嗯?”

容祈,从来就是个操控人心的高手,就像最开始,他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便把自己扮演成那副模样,他甚至早早的预见到,当我知道他在欺骗我时,我会原谅他。他知道如何控制,让我逐渐无法自拔,他也知道,此刻我最害怕什么,他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利用到我。

而不论容祈如何对我的心灵加以伤害,我是不可能告诉顾且行的,顾且行也没有自行理解觉悟。他只会为了让容祈给我治病,而暂时将他的性命保下来。我们三个人像是一个死局,永远没有大获全胜或者双赢的办法。

他要我拿出诚意来求他,可是容祈,他究竟还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还能给他什么?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得从眼角流下,而我很确定自己的脸上并没有哭泣的神色。现在,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在他眼中只能是各种不堪的伪装,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不起来?”容祈嘴角弯成轻蔑的弧度,他的指腹揉过我的眼角,原本就要枯竭的眼泪,因他这动作而愈发汹涌。他伸出两手来擦,将我的脸端在手中,微笑着看我,他说:“你可还记得你父皇驾崩前,所下的最后一道圣旨是什么?”

免死金鉴。

当时父皇问我还有什么愿望,我想不出来,父皇便给了我一道免死金鉴,说这东西我只能用一次,去保护我决定保护的人,不管那个人犯了什么罪,就是顾且行也没有权利杀他。

原来他想要的是免死金鉴,他知道自己伙同秦子洛阴谋造反,事成便罢了,倘若一朝失败,必然逃不过最残忍的刑罚死罪。

容祈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他要做什么,总会提前铺好一条退路,哪怕是造反。

所以他这样逼我,逼着我求他,逼着我为了心里不必承受他刻意的折磨,而将免死金鉴交出来,以保他此生不为生杀所绊,可以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用这样的办法,他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我不哭了,并非强忍,而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哭了。

我忽然找回一年前属于且歌公主的骄傲,我看不起他,他非但是个吃软饭的,简直就是条狗。既然他这么不想死,还凭什么跟我讲条件,既然是我有他想要的东西,凭什么还要看他的脸色。

而这个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的感情,或者说,从头到尾就是我搞错了,他根本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我所爱的那个人,他温柔儒雅有情有义有胆有色,他虽不爱做君子,但也不是个绝对的小人。

我看走眼了。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觉得眼前这个东西,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他不值得我为他再掉一滴眼泪。我必须庆幸的是,起码他的丑恶嘴脸此刻已经显露出来,若是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得嫁了他,将自己全身全心地给了他,那时候再知道这一切,我该有多么的痛苦!

当我决定不再爱他,不再想起自己曾经爱过他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发现他对我的折磨,都不会再成为折磨。我一点也不心痛,只是觉得大家都很可笑,觉得他这个人如果去唱戏,一定能红遍大江南北,这真是梨园里莫大的遗憾。

我自然也不必求他什么,也不必拿出什么诚意,那免死金鉴他可以用偷的用抢的,但只要我不开口,谁拿到手都没有用。

我竟然忘了,凭我的身份,我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甚至让他生死不能!

我冷笑,甩开他的手掌,目光轻蔑,“你就是条狗!”

容祈的目光抖了抖,心痛似得闭上眼睛,缓缓舒了口长气,目光再度变得凶恶,他更用力地钳住我的下巴。泪水将皮肤泡得很脆弱,便是这么点力气,都扯得脸皮生疼,仿佛要撕开无数条口子。

“你,再说一遍!”

这人真有意思,明明知道我是在骂他,还想听第二遍,真是比狗还贱。而我顾且歌,岂是被他掐一掐下巴就会服软低头的。我便诚诚恳恳咬牙切齿地重复:“你,就,是,条,狗!给我滚!”

他的手掌松开我的下巴,飞快得抓住我两只手腕,两手同时用力,他将我的腕骨折断,再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他那身转得太快,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他已经濡红的眼眶,看不到那个男人是如何强忍着心中不忍,故意掐断我的手腕。他还是怕我会想不开,他怕我轻生寻死,掐断了我两只手,我便不能做很多事情,包括拿刀子捅自己。

容祈前脚离开,顾且行便走了进来,就像是约好了一般。我无力地垂着手,手腕红肿,身体想要狠狠的发力,将郁结在心中的痛苦发泄出来。

可是容祈弄断了我的手腕,为了折磨我,他才真是算无遗漏用心良苦,这个王八蛋!

我无力地靠在轮椅上,顾且行看到被我从妆台扫到地上的狼藉,看到我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总该知道我是心情不好。他大约不想让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便推着轮椅往床边去,不声不响地将我抱到床上,不声不响地盖好云被,不声不响得准备离去。

“皇兄。”我忽然叫住他。顾且行坐在床边看着我,他应该了解自己不懂得安慰人的毛病,过去他每次想安慰我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恨不得直接将我气死第二遍,所以这次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这么看着我。

我试图抬起双手,因为手腕太疼,抬起一半又无奈地垂了下去,顾且行没有碰我的手,大约是怕弄疼了我。但是他理解了我的意思,他将身子靠近一些,揽过我的肩将我抱进怀里,揉着我的头发说:“你哭吧。”

我伏在他肩上摇了摇头,我不想哭,我就是觉得心里空得很,想有个人能死死的抱住我,让我觉得四面八方都被环绕着,让我觉得安全。顾且行穿得不厚,我张开嘴巴一口在他肩上咬下去,残余的眼泪无声地落下两行。

我咬得很用力很用力,比每一次同他打架的时候都用力,那时候我是怕把他咬坏了,父皇会责罚我,而现在我早就明白,咬是不会死人的。顾且行默不作声地承受着,或许是因为疼痛,他将我抱得更紧更紧。

我真的瘦成一只手就能捏碎了,倒并不全是这场病的缘故,而是我自己不肯吃饭,嘴里尝不出味道来,身子每天被苦药浸泡着,心情又不好,哪里有吃东西的兴致。

我把顾且行的肩膀咬出血来,我们两个就这么僵持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的怀里此刻异常温暖踏实,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顾且行这个笨蛋就这么坐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将我还卡住他皮肉的嘴巴松开,可他扶着我躺下的时候,还是把我惊醒了,他这个人就是很不懂得照顾人,做这些都显得笨手笨脚。

“皇兄,小浣衣房的事情查得如何?”

顾且行摇头,他说这些事情我就不要操心了,会有人去处理解决的。后院那个女人,我若是不喜欢,现在就赶出去,杀了或者放了,其实无所谓,反正经过之前的拷打,从她口中根本撬不出任何关于秦子洛造反的秘密。

初一因为湮石粉而毁了双手,但我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因为容祈的缘故,很多人会认为这事情是我做的,可他们难道真的可以忘掉,娇华殿里还住着个容祈正儿八经的妻子,锦飒郡主郁如意。

而且现在小浣衣房要洗的不单是我一个人的衣裳,早前我就命人将郁如意的衣裳一并送过去了。

我冷笑着摇摇头,对顾且行说:“不要查了,让锦飒郡主来一趟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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