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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鸿雁在云鱼在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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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容祈说得发愣,想起那日在百里香居时顾且行交代过我的话,莫不是那些推测容祈也知道了。可是这样重要的事情,若非十分信任的人,顾且行怎么可能会轻易相告。

顾且行信任我?我摇了摇头,大约是当时情势所迫吧。

而我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住在东宫,却根本没有同顾且行照过面,他如何不对劲我也没有机会察觉。我转着眼珠子打量容祈,试图揣测他心里的想法,容祈忽而一笑,又道:“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他今日的神色同以往不大一样。”

“挺好的啊,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哪里不一样?”我下意识地问出口来,又下意识地去回想顾且行将我送上马车时的神态,也没什么不一样啊,依然是板着张冰块脸,什么体贴呵护的话都没有说。

容祈缓缓收起笑容,轻轻摇头道:“大约是我多想了,太子如今看你的目光,似乎温和了许多。”

依着他那个意思,顾且行见着我永远都跟见到敌人一样就对了,我嗔哼一声,别过脸去抱怨:“好歹是我救他一命。”

“我也曾救过你,你如何就不能对我温和些?”他挑唇问道。

我便又瞪他一眼,心里的算盘拨了几下,容祈虽然救过我那么两回,可他那般欺骗与我,这恩情早算是抵消了。况且他不是还救过郁如意么,如意会对他很温和的,何消我来取悦。

“你活该!”我暗暗咬着嘴唇,垂着眼睛不想看他。

他的手指扶在门框上,脸上的笑容又换了副姿态,藏着些我捉摸不透的深意,他道:“同你说正经的,自从你受伤之后,太子便开始调查当年郁王府大火的事情,为此还同皇上起了些争执,此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这事情同我没有关系啊,我又不是个野心勃勃的公主,我只在乎如何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顺溜,朝堂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不过顾且行这个行为确实很奇怪,外头都传郁王府的火是父皇放的,父皇也从没有试图做出什么破除谣言的事情,如此便算默认了。顾且行是闲得多么难受,要去调查自己老子惹下的命案。

我不说话,容祈便又问我那日在百里香居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想顾且行该说的一定都说了,容祈该知道的肯定也知道了,他现在私下里问我,算是在怀疑乃至调查顾且行,按照身份尊卑来说,他这是逾越了。

我自然不会与他同流合污,冷言冷语回应几句,容祈的思维果然很跳跃,见问我正事无果,便又转了话头道:“这些天在东宫,住得可好?”

“好,锦衣玉食高床软卧,舒坦得我都不想走了。”

他索然无味地轻笑,大约也习惯了我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态度,顿了顿,正色道:“且歌,你最好不要同太子走得太近。”

我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他和顾且行都是怎么回事,一个顾且行不准我同姓容的来往,甚至故意揭容祈的老底挑拨我们的关系,另一个人容祈又不希望我同自己的皇兄走得太近。可我又听说,自从张庆德倒台以后,原本的职权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落到了宰相陈岚手中,另一部分被顾且行争取给了容祈,他二人也算是个合作的关系。

“为什么?”我问。

“我不希望你有危险。”他说。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他面上温和的神色,只觉假得一塌糊涂,拉了拉盖住半边身子的云被,没好气道:“遇见你之前,我过的可太平着呢。哪次倒霉同你没有关系,姓容的,你就接着算计我吧,看你这美男计能撑到几时!”

他的面上骤然掀起一阵波澜,尽管一闪而逝,但因为这张脸的千姿万态我都太过熟悉,哪怕丝毫的变化都看在眼中。看到他心里不舒坦,我便也踏实了,打了个呵欠道:“我乏了。”

他的手掌扶着马车的门框,指节分明有力,转身离开时,他对我道:“下月便是新年,除夕家宴正是由我主持操办,我看过往年的册子,无外乎舞龙舞狮搭台唱戏,你可想看些什么新花样?”

“在宫里玩新花样是件冒险的事情,你可悠着点。”说完,我又觉得容祈无需我来提点,撇撇嘴,索性将云被蒙在头上,懒得多看他一眼。

路上我不禁开始琢磨,明面上父皇给了容祈很多权势,但其实真正交给他做的都是不起眼的小事。便如这操办除夕家宴,从后宫里随意找个妃子就能打点的过来,交给容祈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看来容祈手里那点权势,也不过是被架空了的权利,父皇始终还是不信任他。

如他说要凭自己的本事配得起我,这个理想任重而道远呐。

我回宫后才听说了郁如意流产的事情,当然她这个流产是假流产,我早就猜出她并没有真的怀有身孕,只是懒得细查当时容祈以怀孕这个理由要娶她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将太医都糊弄了过去。而她既然没有怀孕,便不可凭空变个孩子出来,时间长了事情总是要穿帮的。因而那日我去靖王府闹了一通,害得她掉进冰窟窿里差点死掉,容祈顺水推舟说她流产了,看上去便显得合情合理。

于是宫中私下有人传言,说本公主何其恶毒,因同锦飒郡主争风吃醋,故意害得人家流产,我平白便背负了个蛇蝎的恶名,心里头对容祈的记恨又增了一分。我却不知道,我为何不肯去父皇面前揭穿他们的谎言,或许只是念着同郁如意往日的闺中情分吧。

我在娇华殿里养伤,闲时便同宫人搓搓马吊,日子过得无趣,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不久皇城又落了一场大雪,天地间满是灰白的尘埃,就像一副水墨。

我在自家的小宝阁中翻弄搜集来的字画,看到那幅先皇所绘的《归云一去》,不禁又想起在秦城画坊初遇容祈时,被我撕掉的那幅赝品。坦白说,我虽然认定它是幅赝品,但是那赝品无论从材质手法和年代质感来说,同我手中这幅简直一模一样,又或者说几乎比这真的还真。

我百无聊赖翻箱倒柜,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寻找什么,只是想看看宝阁里有没有被我遗忘掉的,如今可以拿来逗乐子的东西。终是让我翻到了一只木匣子,样式是宫中最常见的首饰匣,表面深深浅浅的雕花缝隙里,塞满了灰尘。

我将匣子从高架上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守着它发呆。

这是母妃临终前交给我的遗物,她说若非绝对的生死关头,比如我闯了大祸父皇要摘我脑袋的时候,我才可以把这个匣子打开。那时我还小,并不能理解八卦的魅力,母妃这样交代我,我便一直这么做着,从未想过要打开来一探究竟。

而现在我守着这方盒子,抓心挠肺的好奇,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看到呢,那必然是个能扭转生死的了不得的东西。免死令牌?若是这个,大约不用如此神神秘秘的吧。藏宝地图?兵符?灵丹妙药?

我越想越不靠谱,就越想将它打开来看看,总归我看一下里头的东西又不会跑掉。我仔细吹掉匣子表面的灰尘,抬起手来去拨铜质的锁扣,蓦地感觉身后旋起一股阴冷的小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知道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抬头看看这间宝阁,黄昏的光线打在里头阴森森的,因宝阁平日里不准闲人进出,在这样干寒的天气里,连个炉子都不点。我忽然想起我这里有几样宝贝,受了干寒成色容易受损,而今年冬天又尤其的冷。我将手里的匣子塞进层层叠叠的袖管子里,走出宝阁后,差描红记着生口炉子,莫要冻坏我的宝贝们。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这一月以来我格外安分,一来是身上的剑伤尚未痊愈,二来我越发地觉得,出宫是个很危险的行为。这禁城皇宫中,虽然沉闷得像个牢笼,总还不必时时防着有人要拿刀子扎自己。

除夕夜当晚,我并没有见到容祈。这家宴虽然是交给他来筹办,但到底他现在同我们顾家还没什么名正言顺的关系,宴上自然没有他出席的道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再拐弯抹角的骚扰我,我想这样下去就很好,我是个忘性极好的,再过不久定能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两宫太后、各院妃嫔、皇子公主该来的都来了,而容祈真的没有搞任何新花样,依是照着往常的程序,吃吃喝喝听听大戏。

宴席上我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顾且行,当是因为过年的缘故,他终于脱去了一身玄色衣袍,换了身热情点的颜色。也许是因我见惯了他寻常的模样,这么一穿戴起来,我便觉得他模样生得还是有些稚嫩的,若不是整日喜欢摆张臭脸,看上去也是个风流翩翩的佳公子。

我这么打量顾且行的时候,他也方好抬头望见了我,我们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觉得确实没有过去那般锐利。

他的表情是一贯的没有表情,眉心依旧习惯性地皱着,面上可以看得出些醉色。顾且行与我不同,他的酒量浅得很,偏又是个好强的性子,任何方面都不肯让人拿住弱势,每每醉了总要强装沉稳,本就寡言少语的人,到此时便彻底一言不发了。

家宴的氛围还算轻松,我和顾且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彼此对望着,那头父皇和太后便谈到了儿女的婚事上。好在这次被提起的,不止我一个,还有这将近弱冠之年的太子爷。

太后说:“太子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眼下东宫尚无女眷,哀家也想快些抱上重孙,甄选太子妃的事情也该着急了。”

顾且行的亲娘皇后便附议道:“丞相的孙女陈画桥,同太子年岁相当,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他们是自小就认得的,大家也算熟悉,这事情不知静太后怎么看?”

另一头的静太后淡淡道:“它日太子继承大统,太子妃便是皇后,自当挑选品行端庄持重的,画桥性情骄纵顽劣,并非合适的人选。”

静太后是先皇顾景痕在位时的皇后,一生羁绊与宫闱之中,尽心尽力辅佐先皇管理后宫事宜。但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先皇心中满满只有另一个女人,同静太后之间客气得有些生疏。

在这宫中,除却父皇以外,我最敬重的便是她老人家,她性情寡淡安详,却又是非分明不会计较亲疏关系,我想若不是在宫闱中有许多无可奈何,静太后断也能做个性情中人。

正如这太子妃的事情,就算陈画桥是静太后的亲侄女,她条件不行,就是不行。

皇后急忙笑着圆场,“孩子们年少时性子是浮躁了些,成亲以后自然就懂得收敛了,”说着,又看我一眼,仿佛同我很亲近似的,继续道:“瞧瞧咱们且歌,自靖王爷回朝以后,这不就安生懂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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