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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鸿雁在云鱼在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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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贺拔胤之进城之后,我虽然只同他见过两面,便欠了他两个人情。而我一贯懒于处理人际关系,在我看来,这么送他一送,便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同时我也有些心里话要同贺拔胤之说道说道。

贺拔胤之有些喜出望外,干脆放着自己有酒有肉的豪华大马车不坐了,直接钻到本公主御用的小马车里来。其实我虽然挺介意贺拔胤之对我的那份不纯洁的心思,但是对他这个人我是没什么意见的,甚至是有些情意相投的意思。

我们俩在马车里,兴高采烈地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自然没有他清楚,乃至于我同顾且行为了把玉弓打架的事情,他都能说得眉飞色舞。如此他将儿时的一句戏言,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后来我仔细分析过贺拔胤之喜欢我的原因,我觉得这是一种变异的受虐心理。

他们漠北胡族虽然地盘儿小了点,但作为世子的贺拔胤之,自然也是养尊处优被人供起来长大的,在他们漠北大抵没叫人欺负过。于是本公主少年无知,若非早早懂得男女有别的道理,骑在他脖子上撒尿的事情也是干的出来的。他被我那么一欺负,觉得很新鲜,回到漠北以后又没人欺负他,便对那感觉有些怀念,久而久之随着心智渐长,便将这怀念同情爱牵扯到一起,于是当真有了非我不娶这个念头。

我忽然发现情爱这个事情有时候就像开玩笑一样,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所谓“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大约诠释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正好心好意苦口婆心的劝他放下执念,便有漠北的兵卒在外头敲窗子,贺拔胤之拉开窗帘,听兵卒说有队人马,自我们出城以后就一直跟在后面,怕是什么歹人。

贺拔胤之倒也淡定,吩咐人去后头打听打听,我好奇地从窗子里探头望了一眼,才发现此刻已经走到了皇城外的荒郊,前几日的大雪尚未化尽,天地间一片茫茫的白,好不壮阔。

我不禁诗兴大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流氓……

我心里这么自娱自乐着,那派去后面打听的兵卒便回来了,顺便还递进来个药罐子,说是靖王爷跟在后面,惦记着本公主身患恶疾,不宜长途跋涉,要我吃些药预防着。

靖王爷,可不就是容祈,真是说流氓流氓到。他才有恶疾,他全家都有恶疾!

我直接将那药罐子甩了出去,拉了窗帘同贺拔胤之悻悻道:“不用管他!”

贺拔胤之笑得有些勉强,说道:“靖王爷当真很关心在意你。”

我白他一眼:“关心?在意?他若是在意我,那日宴会上会敢射我那么多箭?若不是你认了输,我吃不准已经死在他箭下了。”

“大约,他是对自己的箭术很自信吧。”贺拔胤之犹犹豫豫道。

虽说我对贺拔胤之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感觉,可他这个帮自己情敌说话的行为,实在让我不快。

当时我被他容祈迷得五迷三道时,并未深思过,只是盲目的信任于他。可现在想来,便是再有本事的神弓手,他敢保证箭无虚发么,他就敢保证不会有一丁点的意外,哪怕是忽然来一阵邪风,弓箭的准头就会有所偏差,而结果便是我的安危。他既然为了娶郁如意而如此至我于险地,可见郁如意在他心目中比我分量重得多的多,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贴心与执着,撇开做戏的成分不说,我也只能当他是有些愧疚而已。

想到这些,我心里便更不痛快,兴致去了大半。贺拔胤之却眼色不佳,见我那不屑的眼神,约莫以为我不屑的是他,正经八百解释道:“我们漠北男儿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赞他射术了得是真心夸赞,他为了自己的女人以下犯上,我也佩服他的气魄,如此好男儿,你若是嫁了他,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我轻叹一口气,觉得这个漠北汉子真实诚,以后坐上了漠北的最高位,难免要吃大亏。便说现在定安与漠北一团和气,那是父皇仁慈,若是以后顾且行登基了,凭着他那个霸道性子,吃不准要翻脸不认人,这实诚孩子可怎么是他的对手。

但我无心同他解释这么多,只下意识地反驳道:“谁说我要嫁他。”

贺拔胤之盯着我看了许久,摇了摇头,“我贺拔胤之虽是个直肠子,但也看得出来你对他有意,若非无意,你如何有勇气提得起那玉壶,由着他朝自己身上射箭。”

“胡说,我自小便胆子大!”我死不承认。

“那如果当日对你射箭的人是我呢?你也能那般信任我吗?”贺拔胤之闪着目光问。

我愣了愣,仔细掂量了下当时的场景,如果是他,我……大约不会伺候。可就是换了现在,那场景再次重现,我也是绝对不会干的。从哪里摔倒便从哪里爬起来,这不是大智慧,爬起来以后把拌到自己的坑填了,那才是正经事。

我懒得同他解释那么多,估摸着距离送行的终点将近了,我摇摇头,随意回答:“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嫁给他,嫁他还不如嫁你。”

“真的?”贺拔胤之有点儿激动。

我干干一笑,朝窗外瞟一眼道:“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贺拔胤之失望地愣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又笑了笑,再抬起头时脸上恢复一派灿烂和谐的笑容,他对我说:“且歌公主,我是不会放弃的。”

大约是因为即将分别的缘故,此刻我看着贺拔胤之便比寻常顺眼许多,而他其实也是个挺俊俏的少年,尤其是眉宇之间那点稚气,稚得挺合我意。我虽然与贺拔胤之相处的时日不多,却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温和的人,这样的人谈情说爱或许没什么意思,但过起日子来却让人觉得放心。

经过和容祈折腾那么一遭,我便也觉得自己有点情路坎坷的苗头,不若先给自己寻条退路,颇有些私心同他道:“三年吧,若这三年之内你还没找到心仪的姑娘,三年后我不巧也没嫁得出去,你便用最风光的方式,来向我提亲。”

贺拔胤之闻言精神大振,夺定点头:“好!”

我撇撇嘴,觉得三年时光太长,本公主若是到了那个岁数还没有嫁出去,当算得上有史以来待字闺中最老的公主了,实在是……不大体面。

马车停下后,我陪着贺拔胤之下了车,将他送到前头的豪华车队里,一直尾随在后的靖王府的车队也停下不动。

贺拔胤之正要上车离去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命人去抱了只白绒绒的小畜生过来。我很快便识得它是个什么物种,看着他怀里的雪狼,吓得后退一步。

贺拔胤之嗤笑出声,又走近一步将那小雪狼凑过来,抱孩子似的抚摩着它雪白的皮毛,对我道:“它叫狐狸,今年才出生的,脾气很好的,我想将它送给你。”

“给我?”我再后退一步,摆摆手道:“我不要。”

其实我若不是知道它是只狼,就算贺拔胤之不送,我也会厚着脸皮去讨要。可上次我被那头大雪狼追得满山头跑,又听说了许多关于雪狼凶残的传闻,这么暴力的礼物我是不敢收的。

况且宫里妃嫔养的宠物,多是小猫小狗之类,就算这小野兽它不攻击我,若是将人家的小宝贝杀了吃了,也是个麻烦事。

贺拔胤之从怀里摸出一只手指长的短笛,他说雪狼虽然是食肉动物,但只要从小调教也能很温顺。若是当真失了常性,只消吹这短笛,便能及时控制住。我不大相信他,他便命人切了两斤猪肉同我演示,果然那小雪狼正朝猪肉奔跑的时候,他一吹笛子,它就跑回来了。我于是也拿着笛子试了试,当真有效。

我觉得有趣,便欣然收下了,哆哆嗦嗦地将小雪狼抱进怀里,只觉得它像个球一样圆滚滚的,浑身特别暖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半眯着,瞧着就像个慵懒的妇人。我一边逗弄着它,随口问道:“你刚才说它叫什么?”

“狐狸。”贺拔胤之道。

“长得这么缺心眼儿,怎么能取个这么狡猾的名字呢。”我拨了拨小雪狼额上那丛长毛,想了想,说道:“换个名儿,叫小玮吧。”

“好。”贺拔胤之这孩子挺好说话,“依你的。”

事情就这么轻松愉快的决定了。描红不敢抱小玮,便由吟风抱着,我收了贺拔胤之的短笛,抱拳深深作上一揖,郑重道:“兄台,保重!”

贺拔胤之就这么走了,苍苍茫茫白雪皑皑的平原大地上,我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心中无限唏嘘感慨。浮浮人生,多少人匆匆来又匆匆去,从此天遥地远,老死不相往来,可相识一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待感慨得差不多了,我转身准备上马车,见着容祈已经牵马站在身后。他依旧穿着墨蓝色的长袍,一条缀玉腰带衬得他身姿修长英挺,青丝只束起一半,在风中微微拂动时,仍是那般潇洒飘逸。

我迅速收回目光,提起裙子正要上车时,他忽然用往日温和的声音唤道:“阿栩。”

我素来是个想得开的性子,我本以为容祈骗了我,我也曾骗过他,而那个故事里的秦玮,随着容祈的出现,也就算是死了。我以为这些我都想得开,所以我还能潇潇洒洒地混我的日子。关于那些匆匆而逝的,并不算很长的往事,只消当做一场大梦,忘干净了就好。

可他非逼着我同他算账,那便好好清算清算吧。

我转身望着他,不想开口,只等着他先说话。他便摈退了左右,连带着描红和吟风都被赶走了。

他走过来挽我在风中乱舞的发,我便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以示厌恶。他却始终笑的出来,且笑得不漏痕迹,安慰似的,他对我说:“还在怄气?你想要解释,我便给你一个解释就是了。”

我不要什么解释,也不打算给他机会解释。他如果真心想糊弄我,心里必然已经打过千万遍的草稿,所谓解释,不过是更加完善高深的谎言,我叫他骗的还不够么。

被雪覆盖着的大地太白了,白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虚着眼冷冷道:“靖王爷,你似乎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阿栩。”

他的眼中似有大雾缭绕,映着漫天漫地的白雪,仿若破碎的涟漪,粼粼水光涣散。我凝视过很多漂亮的眼睛,如顾且行那般傲然如冷月,如贺拔胤之那般闪亮似星辰,却从未有过这样迷茫的一双眼,他如此专注地看着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而这些,在我疯狂迷恋他的时候,从未注意到。

他就这么看着我,唇边骤然浮起冷笑,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不错,我是容祈,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因为不想娶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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