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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山谷遇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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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慧禅师怔怔地看了半天签字,才皱着白花花的眉头问道:“施主,不知这签欲问何事?”

王大梁看着这签字发呆,惊异不已,暗道难道自己手气真就这么背,连抽两签都是下下签?还是冥冥中真有神灵掌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边上戴瑛瑛见王大梁半天没回答,便道:“老禅师,瞧您这话问的,我们家大人乃是当官之人,不辞劳苦来到您这真如寺,问的当然是仕途前程了,难不成要问财运姻缘?” 常慧禅师连咳几声,又问王大梁道:“王施主,你的意见呢?”

王大梁点点头,缓缓道:“既然抽到了,便请大师讲讲这本官日后的前程吧。” 常慧禅师皱着眉道:“依贫僧看来,王施主这签还是问姻缘比较好。不如贫僧就替王施主的命中夫人指点一二?”

王大梁犹豫不决,戴瑛瑛却是等不及了,她嗔道:“哎呀,老禅师,我们大人的姻缘就不劳您解答了,王大人

他就想知道他这官还能当多久,能当到多大,您就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快说说吧。” 王大梁也跟着道:“还请大师赐教。”

常慧禅师默然半晌,缓缓点头道:“既如此,那贫僧就估且替施主解了这签,施主,解签全无定数,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解法,贫僧随口一说,施主听听就好。”

“大师请讲。”王大梁见常慧禅师这般嘱咐,原本心里就没底,现在就更没着没落了,紧张地盯着老和尚。

戴瑛瑛也安静下来,凝神听常慧禅师解签。

常慧禅师又沉吟半天,嘴唇抽动一番,终轻叹口气,看着王大梁一字一顿地说道:“贫僧自幼出家,对朝中之事不甚明了,但有几句俗话,想来比较合乎这签的意境。君王与仕大夫共治天下,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昔年岳武穆,金牌十二道,魂断风波亭。施主,遇事三思而后行,顺势而为,明哲方能保身哪。”

王大梁闻言脑中轰的一声响,愣愣的一片空白。茫茫然也不知后来怎么拜别了常慧禅师。待耳中听得一阵泉水声响,王大梁浑身一激灵,意识仿佛才恢复清明。朝四周打量一番,不知何时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处花草茂盛的谷中,脚下一股清泉顺着溪流水道穿谷而过。谷中树木密布,鲜花满地,虫鸣鸟叫,松涛阵阵,端是个好地方。

十名侍卫有意识地散走在四周不远处,身旁戴瑛瑛一脸担忧地看着王大梁,见王大梁看过来,出声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王大梁道,吵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事就好。”戴瑛瑛轻拍着胸,仿佛经历了很大惊吓一般。

“诶,我们怎么到了这里?”王大梁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戴瑛瑛惊道:“半个时辰前你听了常慧禅师的解签,就像突然入了魔一般,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把我们都吓坏了。禅师说你可能入了魔障,指点我们带你到个山水清秀的地方来,好让大人你清醒清醒。”

“是这样么?”王大梁惊异地道,暗道怎么自己一点印像都没有?想了会,暗骂这千年古寺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以后自己还是少来为妙。

“大人”戴瑛瑛看了看王大梁,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这抽签解签,也就是图个心里安慰,大多数都是不准的。常慧老和尚年纪都一大把了,兴许他自己脑子都有些迷糊,解签也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他说的话根本就作不得数的。”

王大梁瞪眼训道:“常慧禅师实乃得道高僧,他说的话多半还是有些道理的。”

“啊,那大人你信常慧老和尚说的话?”

王大梁嗤然一笑,摇头道:“老实说我对这些大都是不太相信的。不管它了,既然到了这里,咱们往前去看看,诶,这叫什么地方来着?”

戴瑛瑛道:“听常慧禅师说,这是云山中一处绝美的圣地,叫什么什么谷来着……”她朝左侧不远处一侍卫喊道:“哎,大个子,这叫什么谷来着?”

那高个子侍卫抬头回应道:“百花谷。”

王大梁听了,不置可否,沿着被人踩出来的小路朝谷中走去。谷中芳草萋萋,微风习习,王大梁漫步其中,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走了一段路,眼见身后众侍卫都有意无意地落后王戴二人一段路,远远地跟着。而女队长戴瑛瑛见了满地花草,童心大发,一手敛着裙摆,府身寻找那娇艳的花朵采摘起来。

王大梁看得暗自摇头,循着戴瑛瑛在花草丛中蹦蹦跳跳的欢快身影,朝谷中越走越深。 常慧禅师的解签无意识地闪现在脑海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大梁想着想着,便又想到这次生祠选址的事情上来,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沾惹到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上来的,据王大梁的理解,但凡祠堂建起来,都要立碑建志的,谁建的,谁捐钱了,谁出力了,谁选的地址,碑志上都会刻得清清楚楚,日后万一那总督倒台,朝庭清算,想跑都没地方跑,碑文上都写着呢。

这真是伸手将把柄送到朝庭手中。

然而,这事却棘手得很。江西巡抚亲自下令,南康知府督办,汉南县令和县丞亲自安排,王大梁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正九品主簿,想讨价还价都没资格!办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办砸了,革职查办,午门口走一回!

虽非君命,却也相差不远矣!

得想个什么稳妥的法子尽早脱身出来!王大梁暗自下定决心。

王大梁下了决心,心情便轻松了许多,再抬头却骇了一跳,只见刚刚还在开开心心摘花惹草的戴瑛瑛猫着腰蹲在自已脚边。

“大人,快蹲下!”戴瑛瑛招手叫道。

“怎么了?”王大梁立马蹲下,紧张地问道。

“有情况!”

“什么情况?”王大梁小声问道。

“你听!”戴瑛瑛说道。

王大梁凝神细听,除了阵阵风声之外,谷中安静得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响。

“没什么声音啊,”王大梁说道,他见戴瑛瑛紧张地注意着四周,更加紧张了。

“大人,你不觉得谷中这会太过安静了么?”戴瑛瑛道。

王大梁听了,又仔细听了会,终于也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刚进山谷时虫鸣鸟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与风声流水声一起将这个山谷装扮得热闹无比,但这会,却是一片死寂的安静。

“怎么办?”王大梁对种情况可没什么经验,只得向戴瑛瑛讨主意。

“大人,为安全起见,咱们得往回走,您的侍卫都在后面,汇合了侍卫,也就安全多了。”

“好!”王大梁点头道。

当下两人商议妥当,猫着腰沿来路往回走。

突然,砰的一声响,伴着一声惊慌的野鸭子叫,一只兴许正在草丛中孵蛋的野鸭子飞快地从不远处一草丛中飞起。

“跑!”戴瑛瑛娇斥一声,一把抓过王大梁的衣袖,拉着就跑。两人脚步刚离开,几支箭带着啸声飞到,斜插入土中,箭尖仍轻颤不已。

王大梁心中大为不爽,奔跑中回头一看,只见近十名手执长弓的黑衣蒙面人正追了过来,边追边射箭。

一支箭尖险险地从许梁耳边飞过,将王大梁吓出一身冷汗,连带着脚步一阵踉跄,幸而戴瑛瑛紧拉着他,才不至于摔倒。

戴瑛瑛不愧为西门镖局戴风镖头的女儿,对待遇袭的经验比王大梁丰富不知多少倍。她拉着王大梁不时变换着方向,躲避着身后的流矢。

身后的黑衣人几乎没发出多少声响,一声不吭紧追不舍,一阵接一阵的箭矢代表了他们必杀的决心。

“这么跑不是办法啊。”王大梁跟着跑,气喘如牛,嘶着声音叫道。

“我知道,可我手里没刀,得先去汇合了其他人再来对付后面的人。”戴瑛瑛回应道。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声喊:“大人在那,快保护大人!”

王大梁抬眼一看,四名侍卫朝着许梁飞奔过来,其中一名左臂上还挂着支箭支。王大梁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见四人身后不远处,更多的黑衣人涌现出来,远远的围成一个半圆弧,平端着弓,冷然看着,缓缓逼近。

王大梁再回头,见身后的黑衣人已停止了奔跑,也缓缓靠近。

“怎么就你们四个,还有人呢?”戴瑛瑛叫道。

“头儿,其他人都躺了,就剩咱们了!”一名侍卫哆嗦着嘴应道。

“一堆废物!”女队长破口大骂。

“现在怎么办?”侍卫问道。

“怎么办?拼了!”戴瑛瑛果然不失巾帼英雄本色,身处包围圈,依旧斗志昂扬。

“是!”

王大梁快气晕了,骂道:“敌强我弱,逃命要紧!”说完,率先朝山谷一边的树丛里钻去。

戴瑛瑛见状,恨恨一跺脚,娇斥一声:“快跟上大人!”

已经快围成包围圈的黑衣人发出一阵怒骂,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众箭齐发,朝着狼狈逃窜的王大梁六人射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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