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世道?”
乔天亮听到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回头一看,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一个白发的老人坐在桌旁看着他。
“您在和我说话?”乔天亮有点儿晕乎。
“嗯,除了你还有谁抱怨这世道?”老人呵呵一笑。
“我没抱怨,只是感慨,老爷子你一个人?要不咱俩坐一桌聊聊?”乔天亮笑着说。
“过来坐吧。”老人也笑着向他招招手。
“好嘞!”乔天亮端着酒杯就转了个身,坐在老人的对面。
“老爷子不是本地人吧!”乔天亮问着。
“不是,我是东北人,刚到这里。”老人说着喝了口酒。
“我叫乔天亮,也住这楼上。老爷子是旅游啊,还是探亲啊?”乔天亮问道。
“找人。”老人说。
“哦?找到了没?要不要我帮着找?”乔天亮看着老人说道。
“嗯,你是警察?”老人看着电视屏幕问。
乔天亮心里一紧,这人是谁?心里的直觉告诉他这老人不一般,他马上警觉起来。
“你咋知道的?”乔天亮笑道。
“警察大多都这么聊天。”老人嘿嘿一笑。
“老爷子对警察很熟悉啊!”乔天亮笑眯眯的看着老人。
“嗯,很熟悉。”老人说的平平淡淡。
“为啥?”乔天亮又问。
“我做了三十几年的警察。”老人转过头看着乔天亮低沉的说。
“啊!真的!老伙计了!”乔天亮惊讶的说道。
老人没有吱声儿,继续看着电视屏幕,喝了一口酒。
“老爷子怎么称呼?”乔天亮莫名的对这老人好奇。
“我姓杨,都叫我老杨。”老人说。
“哦,老杨。那你要找什么人?找到了吗?”乔天亮继续问。
“嗯,找到了!”老杨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乔天亮还想问下去,可手机响了起来。
“喂!怎么了?”乔天亮问道。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乔天亮的脸沉了下来。
“我有事,先走一步,改天聊!”乔天亮抓起外套就向外走去。
老杨看着风风火火出了门的乔天亮,笑了笑摇摇头,那小子曾经也是和这个乔天亮一样总是毛毛躁躁的。老杨想起了三年前去世的儿子,心里黯淡起来。儿子的最后一面他没见到,那时他在坐牢,是秦一料理的后世。
他心里很内疚,孩子的妈去世得早,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他自己的性格太严厉,没什么笑脸,儿子从小就怕他。他从没想过那个毛躁的小子会先离他而去,如果知道会这样他该对他多关心些,少训斥些。只是,没有如果,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三个月前,他被无罪释放了。是因为抓到一个杀人犯,那人自己承认那起银行抢劫案是他做的,经调查一切确实后,老杨被释放了。这四年在监狱里老杨想了很多,他隐隐的觉得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那二十五万元至今没有下落。于是他开始调查,想要找出真相!
就这样他一路追踪来到了这个海滨城市,在这里等候时机,目标已经出现了,慢慢来,他要看看那张藏在幕后的脸。
“THENIGHT”的门口,穿着时尚的男女们进进出出着。乔天亮进到大厅里,就看到舞台上,有个穿的少之又少的女子扭动的身体。那变换闪耀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笑着叫着疯狂地人们,交织出一幅怪异的画面!是的,他觉得很怪异,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曾经他也在这里跳过,笑过,叫过,为什么今天他会觉得很烦躁呢?
VIP房间的门被人碰的一声推开,在震耳的音乐声下,这响声并没引起房间内人们的注意。乔天亮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王剑南,他正一脸暧昧的端着一杯酒和身边的长发女子调笑着。
“唐欣欣!”乔天亮的声音像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房间里的迷离气氛。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门口,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立在那里,一脸的愤怒。王剑南身边的长发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乔天亮的女朋友唐欣欣。
“天亮!”唐欣欣一脸的慌乱。
“今天谁过生日?”乔天亮忍着怒气问道。
“天亮,我,我们出去说。”唐欣欣站起身就要出来。
“欣欣,他是谁啊?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说的?嗯?”王剑南似笑非笑的一把拉住唐欣欣的手腕。
“他,他。。”唐欣欣不知如何是好。
“放开她!”乔天亮再也压不住愤怒,几步冲到王剑南面前,就要去拉唐欣欣。
“你是谁啊?敢命令我?”王剑南眯起了眼睛。
几个黑衣的保镖拦在了乔天亮的面前,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放开她,她是我女朋友!”乔天亮忍住没有出手。
“哦?欣欣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王剑南玩味的看着乔天亮说。
“我,我。”唐欣欣犹豫着。
“欣欣和我好了三个月了,就算你是她男朋友,现在也是过去时了吧!”王剑南点燃了一支雪茄,透着烟雾嘲笑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前任”。
“欣欣?”乔天亮紧紧地握着拳头。
“天亮,我们不合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唐欣欣重新坐下,仿佛下定了决心。
“什么?我纠缠你?”乔天亮脑子翁的一下,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他不想此刻像个泼妇一样,特别是在那个混蛋的面前。
“怎么还不走,欣欣都说不要你纠缠啦!”王剑南怪笑着说。
“唐欣欣,你出来,我在门口等你,把话说清楚!”乔天亮甩开拉住他的保镖,看也没看王剑南一眼就转身出门。
“乔天亮!你给我听好了,想跟我斗?你还不是对手!”王剑南突然冷冷的说道。
站在夜场的大门口,乔天亮狠狠的吸着烟,他克制着自己想砸碎王剑南脑袋的想法。他知道他是警察,不能任意妄为,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冲动,别冲动!这不是办案,不能把欣欣搅进来,欣欣肯定有难处,对!肯定是,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到现在六年了。他已经开始考虑结婚的事了,所以为了欣欣他今天也得忍住!
乔天亮看着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的唐欣欣,终于他开了口:“欣欣,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唐欣欣板着脸说道。
乔天亮心一哆嗦,“看见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怎么了?乔天亮!我不是你身边的摆设!这么多年,什么都是你规定好的,从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你只会质问别人,却从不看自己的错误。我受够了!不想再这样了,我们分手吧!你不需要我,你只需要工作!”唐欣欣哭着喊叫着。
“欣欣,欣欣!我,我从没想过这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乔天亮抱住唐欣欣慌乱起来。
“够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你改,可你根本没改过!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放手吧!”唐欣欣推开乔天亮跑回了房间。
乔天亮没有追,没有叫。他愣在那里,完了?两句话就结束了六年的感情?他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背影跑出了他的视线,消失在他的眼前。
夜风带着一丝春天的温暖刮过乔天亮的脸,可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的心里寒冷的如同冬天。他想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突然觉得失去了一切,他的心空荡荡的。乔天亮从来没有想过唐欣欣会离开他,他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进行,结婚,过日子,生孩子,然后孩子长大,再结婚生子!所以,在他的世界里他没有关注过其他女人,他不觉得他们哪里不合适,他一直以为她和他想的一样,原来他错了!错的离谱!她想要的不是他!
五分钟后,VIP房间传出打斗和器皿破碎的响声,然后衣衫不整的男女们夺门逃窜。
天亮时,吴明强把鼻青脸肿的乔天亮带出拘留所。
“你真出息了!和人抢女人打架!”吴明强沉着脸说。
乔天亮不说话,他觉得很累,现在他只想回家睡觉。昨晚他还是没忍住,返回夜店打了王剑南,一场混战后,有人报了警,在场的都被抓了。嘿嘿!虽然他伤的不轻,可那个混蛋王剑南绝对比他伤的重!
“你还笑?我看你真是疯了!这两天别回家,你这样儿要是让妈和你姐看见了,那可就又翻天了!你让我省省心吧!”吴明强无奈的说着。
“嗯,我知道。”乔天亮低着头。
吴明强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乔天亮那失神的眼睛,又闭上了嘴,只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乔天亮开着车回到公寓,洗也没洗,衣服也没脱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迷迷糊糊中,一会儿是中学的篮球场,一群少年穿着白衬衫,在场上追逐着。一会儿又是警校时,欣欣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来看他,他就看着她傻傻的笑。一会儿又是长长的街,他不断地跑着,跑着,没有尽头,不知道要去哪里。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乔天亮在梦中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终于,他从床上掉了下来,他感觉全身酸痛,头昏昏沉沉的。然后他艰难的扶着墙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你找谁?”乔天亮揉着太阳穴问。
“找你,进去再说。”
“你是?哦!老杨是吧!”乔天亮认出了门口的老人。
“嗯。”
乔天亮将老杨让进屋,顺脚把地上的一件衣服踢到床底。
“坐,有点乱,嘿嘿!”乔天亮尴尬的一笑。
老杨打量着房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子:“味儿不太好,透透气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