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4：第一次完全变装体验

楼上空间很大，装修简约，风格独特，随意而不凌乱，空洞又显内涵，处处透着别具一格的乌托邦式艺术氛围。我们刚走上旋转楼梯，西侧一间影棚出来一行人，言谈嬉笑，很是轻松。我打量了一眼，暗自惊讶，四五个中年男性，都是一身复古旗袍的打扮，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脸上妆容精致，笑逐颜开。只是无一例外，他们的男性特征太过明显，要么膀大腰圆，要么声音粗哑，妆容服饰也无法掩盖浓郁的雄性气息，相比之下，艾丽比他们女人多了。

旗袍男人身边还跟着两个摄影小妹——我感觉应该是女生，一个捧着影集画册，另一个翻动着数码相机里的样片，正和旗袍男们说着什么，像是在商量选片。看到我们上来，两个小妹叫了声丽姐，那几个旗袍男也过来打招呼，好像都是相熟的人。

艾丽和那些人寒暄几句，带着我和琪姐步入他们出来那间影棚，嬉笑着问我，小妹儿，姐姐这里怎么样？我哪敢肆意评价，急忙点头说好，略显局促的样子逗得艾丽偷笑不止。

说来也怪了，跟苏越他们在一起时，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性格上的变化，就比如昨天的经历，无论上阵打架还是面对群殴，我都不会像从前那般畏缩。可偏偏和琪姐到了一起，好像深埋骨子里的怯懦性子又滋生出来，这种心理情绪上的转变我自己可以察觉的到，但却无从界定，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怎么说呢，就好像和不同的人在一起，我心理对性别的认同也会发生改变，比如现在，琪姐和艾丽都叫我小妹儿，我很自然的接受了这种称呼，好像自己真的是和姐姐来游玩的小姑娘。假使现在身边是苏越和邢鹏他们，有人再叫我小妹儿，我可能会玩笑着揍他们几下，不许他们对我这种叫法。

我们走进影棚，艾丽反手将门关上，拉开屏风，将一个全新世界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了个乖乖……我惊呆了。

整个影棚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两面窗户遮着窗帘，顶棚硕大明亮的灯光匀匀铺洒，场中各种服装道具琳琅满目，幕布背景应有尽有，尤其让我惊讶外加不解的是，影棚靠里的位置还摆着许多金属器械。有的形如杠杆，有的好像健身仪器，靠墙位置修着一个铁笼，黝黑栏杆熠熠发光，囚笼顶上悬下锁链，墙壁还挂着许多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枷锁刑具。

不光如此，铁笼对面空地摆着一张红色圆床，四边立有栏杆，顶棚轻纱罗幛，仿佛古时巡游卧轿，横栏之间束着绳索套环，隐在纱帐之中，透着几分暧昧味道。靠墙几排硕大透明衣柜，服饰衣装分门别类，井井有条；墙内掏有橱柜，上下横架隔板，各种鞋靴一应俱全；近旁木质屏风圈出化妆间，灯光闪烁，芬香扑鼻；玻璃柜台放置百余种假发模型，粗粗看去，层层垒叠的人头颇有些惊悚。

艾丽打开各处照灯，对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小妹儿，甭客气。

我傻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琪姐。琪姐巧笑嫣然，牵着我的手走到衣柜前，轻声说，放轻松，现在是属于美少女文嘉的时间，没人会打扰我们，尽情享受吧。艾丽欢叫着唿哨一声，打开音响，跟着柔美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甩掉高跟鞋，转着圈来到我身边，和琪姐一左一右把我带进化妆间。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呆呆的任凭艾丽摆布，艾丽也不客气，把我摁在座位上，仔细端详一阵，从梳妆台里挑拣出无数瓶瓶罐罐，开始在我脸上又涂又抹。直到此时，我宕机的大脑才算是恢复运作，我想起第一次在琪姐房里换装的情景，顿时恍然大悟。

我问艾丽，这里是不是专门用来给像我们这样的人变装用的？艾丽想了想说，是也不是，你说的‘我们这种人’指的是什么？我说我也不好讲，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自己这样算是什么。艾丽闻言笑了，问了琪姐之前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艾丽问我，小妹儿你是喜欢穿女装，还是觉得自己是女生啊？我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女生，但和同学在一起，我还是男生。我以为艾丽会想琪姐一样跟我讲些道理，然而艾丽并没有，只是浅笑，很轻松的说，那就享受你的女生时刻吧。

很难解释我当时的心理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艾丽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回答要比琪姐的道理更让我受用和接纳。琪姐每次跟我谈起这事，总会使我陷入某种迷雾之中，我不得不去思考很多没有答案的疑惑，而艾丽就不会如此，他的回答令我身心放松，一直横亘在心间的那堵墙似乎有了通透之处。就像艾丽说的，现在是女生时间，我可以把自己分割开来，无须考虑纠结的问题。我开始告诉自己，无论男生女生，那都是我，都是文嘉。

这一瞬间，我不再困惑，开始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兴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艾丽手上不断变化，心中无限喜悦。艾丽像是一个严谨的工程师，手脚麻利，快而不乱，那么多瓶瓶罐罐，我看着都眼晕，艾丽却有条不紊。

艾丽让我闭上眼不要动，我听话照做，感觉她用什么东西在眼皮上轻轻摩挲，有点痒痒。我问他在做什么，艾丽让我不要急，一会儿睁眼就看到了。期间琪姐进来一趟，问我鞋子穿多大码，忽然惊叫一声说，丽丽你搞什么，怎么化这么浓啊！她才多大呀。艾丽咯咯直乐，回答说，小妹儿底子太好，我手痒痒，哎呀没事啦，一会儿再给她换妆嘛。

几分钟后，艾丽说了声大功告成，给我扣上一顶假发。我问能不能睁眼，艾丽娇笑着说睁吧，保证让我大吃一惊。

带着莫名忐忑，我小心地睁开眼睛，又傻眼了，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眼影深重、睫毛浓密、红唇如血、肤色惨白，乌黑长发打着波浪卷儿，发梢垂至胸前，脸侧发丝轻遮半掩，更显妆容精致。

我的天，镜子里这是谁……

艾丽拍手大呼漂亮，娇滴滴地说，啧啧，好一个小妖精，琪琪真是好眼光。小妹儿，跟姐说说，琪琪有没有给你开苞儿？琪姐拎着衣服鞋子走了进来，啐了艾丽一口，让他不要瞎说。我才回过神，茫然问她，什么叫开苞儿？琪姐拍了我一下，说，别听她胡说八道，跟我去更衣室换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更衣室不大，三面都是落地大镜，我看了看琪姐给我准备的衣服……裙子还算正常，是一条无袖黑色包臀裙，可旁边还有一套没拆封内衣是什么鬼？我看琪姐好像没有换装的意思，那这内衣是给谁准备的？琪姐看我不动弹，问我是不是不喜欢这身衣服。我说喜欢是喜欢，但是那内衣是干嘛用的？

琪姐闻言一乐，戳了戳我的脑门儿，笑着说，当然是给你穿的啊，家里条件有限，这里应有尽有，还不感受一下全套？我心里隐隐激动，但还有有些无奈，我说我有没有胸，怎么穿那个？琪姐直接拆开包装，说，我来帮你，小笨蛋。

我和琪姐现在没什么秘密可言，琪姐直接给我脱了个精光，穿防弹衣似的套上胸罩，问我勒不勒。我说还好，就是前边有点儿硌。琪姐咯咯直乐，说我太瘦了，在后边弄了一阵，转过来帮我调整了一下。只穿着内衣还看不出什么，套上裙子之后，整体效果立马不一样了，修身包臀裙紧贴身体，竟然给我勾勒出些许线条。我胸前虽然空无一物，但内衣好歹有起伏，领口往下微微隆起，侧身看去，倒也不失风情。

琪姐眼神有些痴了，不住的咂嘴赞赏，一边还在埋怨艾丽给我化的大浓妆。琪姐说她本来跟我准备了很学生气的衣服，想给我打扮成青春少女那种的，结果一不留神，被艾丽化成了坐台小姐。我问她坐台小姐是啥，琪姐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鸡。

我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儿，掩饰不住的欣喜，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保持这个模样，相比平时，我太喜欢现在的自己了。琪姐看我在那儿臭美，忍不住笑了，招呼我去换鞋。我这才想起还缺点儿什么，出去一看，琪姐给我拎来一双黑色高跟鞋。琪姐让我坐下，很细心的帮我穿上，说，站起来感觉一下，站稳点儿。

我有些紧张，感觉脚跟站不稳，而且高跟鞋前边很挤，往起一站，好像重量都移到了脚尖，根本迈不开步子。琪姐被我笨拙的样子逗乐了，扶着我的胳膊说，慢慢走，不要跨太大，重心在脚掌那里。我收敛心神，恍惚间有种幼儿学步的错觉，往前走了几步，顿时对琪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家伙，我这鞋跟估计也就5厘米，走起来都那么吃力，可我见琪姐穿着好多10厘米的高跟鞋还健步如飞呢。琪姐让我不要急，说高跟鞋不是那么容易穿的，要慢慢适应。

我俩在更衣室里磨蹭了十多分钟，外边的艾丽等着急了，风风火火推门进来，看到装扮完毕的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发出特别夸张的惊叫，说，天呐，我说你们半天不出来，琪琪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啦？琪姐白了他一眼，说，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儿干净的。艾丽掩嘴大笑，说，忍不住啊，小文嘉这胚子太好了，琪琪咱俩打个商量呗，等你给小妹儿开苞了，让我也沾沾光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