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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这个冬天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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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木尘盯着夏静言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是他的谁?在此之前木尘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也许下意识排斥去想。

夏静言呢?她说完这句话,其实心里也开始有了裂缝。

他是她的谁?木尘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夏静言坚信他身边的红颜知己每一个都比她出色,胜她千倍万倍,纵使她曾经是总理千金,纵使她叱咤文坛。如果她和他不曾相识一场,她也许会找到属于她的生活,哪怕生活缺少激情,但平淡相守又何尝不是一种相守。

但他和她遇到了,给了她一份从未有过的心动,纵使后来发现相处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利用和被利用,糖衣和炮弹,她都会感激他,至少她曾经以为她得到了一份最美最炙热的爱情。

梦境很美,但是生活很残忍,当她梦醒之后,她告诉自己,不会再做梦了妲。

夏静言觉得,木尘曾经是她的恋人,是她的心之所牵,当牵挂变成两人之间的多余品,她开始收藏自己的牵挂,然后对他关注越发渐少,直到心里暮霭深沉,她才惊觉她有好一阵子没有再录影了。

自己跟自己说话,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一个人痛并快乐着,无望中的等待和坚守,原来真的会在有一天习惯一个人就这么生存着,不去改变,不再有奢望,于是心事开始沉静,最终心念成灰。

关于她是他的谁,他是她的谁,木尘没有给夏静言答案,她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有时候没有答案,总归也是一种恩赐。

那天,木尘没有吃早餐,他去浴室洗澡换好衣服,离开的时候,对她说:“到时候我送你。”

她含笑点头,笑容温淡,好似涓涓溪流明明流进了心里,却怎么都听不到溪流声。

木尘开车离开,看着站在花园里默然静立的知性女子朝他挥手告别,发丝被微风吹乱,却衬得她越发美丽端庄。

是的,夏静言是一位很端庄高雅的女人,习惯接受上天对她的不公,她会有伤心和难过,但她从来不会把谩骂回赠给上天。她习惯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她身处一方空间,把自己的所有情感都寄托在了文字里,她的文字会唱歌,她的文字会哭泣,她的文字能够跟灵魂进行最亲密的伴舞,她的文字能够跟心进行最温暖的交流。

她掏空了自己,所以她的心灵开始变得越发荒芜,她时常会感到寂寞,明明和木尘近在咫尺,但她却有一种远在天崖的失控错落感。

于是,她知道她的心病了,她无力再去爱一个男人,她可以承受他的冰冷和疏离,可以承受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却没有办法承受心与心之间的渐行渐远。

所以,她要离开了,哪怕一时离开也是好的。临走之前,她环视别墅,走在别墅的每个房间里,她不厌其烦的一看再看,只因那里有他和她共同的回忆。

那天晚上,她赤脚走在卧室里,放着轻缓的伴舞音乐,她一个人做好和人跳舞的姿态,她的脚步在随音乐移动,双臂在空中虚空的摆着架势,那是轻挽男舞伴的姿势,她跳的轻盈,跳的翩翩欲飞,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汗水在额头滴落……

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她止步,弯腰做了谢幕礼。

弯腰的瞬间,有一滴泪从眼眶快速砸落在地。

弯腰,不仅仅是跳舞最后收尾礼节,也是一种告别。从明天开始,她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处处都沾染他气息的地方,她要给自己的心灵来一场自我救赎。

翌日离开,木尘没有来送夏静言,他有一个临时紧急会议要召开,来不了了。

夏静言接电话的时候,正把白布遮盖在家具上,免得落上浮灰。她知道她去德国之后,木尘是不会再来这里了,以前他都不常过来,没道理她离开之后,他会往来于此。

事实上,自从父亲去世后,他行踪成谜,有时候会接连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偶尔跟她见面她也不多问,他离开的时候,她也不问他的去向。

好像,她就在这里,只要他想过来,随时都可以看到她。

但是此刻,她想她知道他在哪里了,这般紧凑的工作安排,铁定在木氏高层内部了。

她闻言只是抿了抿唇,反倒宽慰他:“没关系,工作重要,我一个人可以。”

木尘静默,电话里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很沉稳。

“静言,你……”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电话那边已经有女声响起:“木总,会议人员已经都到齐了,只等您入场了。”

于是木尘不再说话,可也没挂断电话,她一如之前那般善解人意,温声说道:“你忙吧!照顾好身体,我挂了。”

“……保重。”这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嘟嘟音。

她拿着电话久久出神,那声保重沉沉的砸落在心湖里,噗通一声之后,泛起涟漪无数。

他说保重啊!生疏有礼,多么礼节周全!两天前,他们还在床上亲密无间,痴缠欢爱,

此刻却隔着高山流水。

她觉得……冷!

那天,她提着行李走进机场,截止登机前她还往机场大厅里张望,直到耳边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工作人员说:“夏小姐,您该登机了。”

她收回视线的同时,嘴角挂起笑容,是的,她该登机了,明明知道他今天有会议不可能会过来,可终究还是心存奢望。如今看来,真的是……奢望。也许,那个会议对他这个以事业为重的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男人和女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却不能厮守,幸福永远都飘在云端,渺茫的令人心思畏惧,不敢触碰。于是,再浓,再深的爱,也仿佛只是一场祭祀,她和他开始的时候毫无征兆,疏离的时候也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她的爱在沉寂中发芽,在期盼中上演剧情,在悲凉中感受男女相处真谛,最后在绝望中仓惶逃离。

木尘逼死父亲,她无话可说,父亲让她原谅,她含泪答应。她不恨他,因为她爱他,爱情可以包容仇恨,但是她却会恨自己。恨自己在爱情和亲情间临阵倒戈,她……爱他啊!

但是这份爱,它在迷茫中漂泊,它跌跌撞撞,看不到前路,回身望去又看不到来时路,所以只能像流浪者一样飘着,也许飘到那里也就到了水岸尽头,那时候,或许尽头就该称之为“家”。

德国的生活很轻松,至少对夏静言来说,她懂得享受空闲和自由,如果不是早已过了那个年龄段,她或许会想在这里邂逅一段爱情。

冬天来临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看到白雪暮霭。整整一个冬天,夏静言很少出门,她都是一个人窝在租住的公寓里。她很念旧,常常会翻看她的成长照片,有童年,有少女时期,有成年后,她听着音乐,她嘴角笑容安宁。

但她的笑,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懂,亦如她心如死灰的心无从被人挑起。

年华落寞,似乎爱成了忧伤的代言词。

好在,她一直是一个很享受安静的人,一个人跟寂寞为伍的时间里,她用沉默为自己的心建造了一处坚硬围墙。

她遗忘木尘,重拾她的快乐,偶尔想到记忆深处那个人的脸,她还是会有失神的下意识。

那年冬天,她和木尘好像一夕间都把彼此给遗忘在了生命之外。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德国冬天,夏静言迎接春天的时候,落日黄昏,漫天夕阳碎光,他不经意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他和她第一次正式初见。

“你好,我叫木尘。”他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指。

“我叫夏静言。”她眉眼间都是笑意,歪着头看他,打趣道:“我不久前见到一位调酒师,长得跟你很像,请问那人是你的孪生兄弟吗?”

他薄唇微勾,心情似乎还不错,顺着她的话说:“有没有兴趣再喝一杯胭脂醉?”

如今,天际霞光万丈,他从车里走下来,记忆回笼,她从花园藤椅上站起身,合上书本,淡笑间,仿佛多年不见的挚友,迎了上去。

“近来可好?”木尘问她。

她温婉的笑:“安好,你呢?”

“好。”简洁明了,是属于他一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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