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凌风看了一眼楚冰，无奈道：“引过来那个叫什么？”
“名义上来说，应该是个噬星者，学名叫吞云兽。这块空间里只有三只，不过最近它们不太吃飞行器，毕竟它很久很久才吃一次东西。飞行器带着金属壳，不太好嚼。”楚冰点头，加强语气。
“为什么叫吞云兽？”凌风想要上升，但是想到自己顶上还飘着的一层诱饵，凌风脑子转了转，斜打了六十度往刚才记住的缝隙处飞出去。
“第一个发现这家伙的人看见的时候正好赶上它在睡觉，巨口张开闭上，烟雾弥漫，好像是在吞食星云一般。这种名字很古老了。”楚冰快速解释道，手上没停，将刚才装冰块的袋子打开，里面藏了一堆的武器零件。
“你不会是准备在这射击吧？”凌风看着校准的楚冰，飞行器转过身迎着流星兽向下，带着一群小怪物飞进吞云兽的大口。
“从里面打会弄脏飞行器。”楚冰抬头，对凌风自投兽口的举动没有丝毫惊讶。如果凌风直接使用精神力压制他才会惊讶，因为——吞云兽的精神强度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测试出来。主要是因为遇见它的测试员都没回来，久而久之，大总统也放弃了。
“唔，只要不爆炸好。”凌风压下楚冰想要起身的动作，示意他稍安勿躁，同时意念一动，一道巨大的圆弧形风刃凭空而出，直直的打向吞云兽略显柔弱的内部脏器然而效果并不是很理想，那道口子似乎除了让吞云兽泛起消化液之外没什么作用。
“但愿你留在机壳上的诱饵足够。”凌风擦着飞行器外壳刮过一道风波，将楚冰留下的糖球刮下来，顺风吹到了刚才打出的大口子上。
“呜呼。”凌风转头对着有些呆愣的楚冰笑笑，然后趁着吞云兽痛吼的时候开启喷火装置，然后猛地加速，从胃部到口腔给它留下了一道烧焦的痕迹。
“你，刚才是下意识反应？”楚冰看向因为乐趣而不自觉欣喜的凌风，暗道好冷静的人。说实话楚冰带凌风到这里主要是想用意外和攻击来诱导凌风，然而凌风刚才的表现让他很是惊讶。或许对凌风的判断要再深一步，又或者，这人不能用理论去评判。
“不，只不过我的大脑运转太快所以你看不见反应时间。”凌风眨眼，这其实是战斗经验，不过和楚冰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毕竟这里的人更相信数据的判断。
“自恋是一种病。”楚冰翻翻白眼，手中不自觉握紧的武器也松开了，顺便退了膛。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楚冰在想或许自己真的发掘了一个天才，一个可以逃脱掌控的天才。
“它快要爆炸了。”凌风指指前面的吞云兽，好在刚才的风将飞行器的外壳也清理了一遍，不然他们现在估计连前窗都看不清。
“糖球融化在血液里，那是流星兽的好食粮。”楚冰看着前面不断扭动的巨型生物，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吞云兽，但是却第一次在完全没有用到武器的情况下看着它灭亡。
“有时候能不用武器最好，尤其是在这种没有弹药补给的情况下，你永远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意外。”凌风指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我看过异能论的书，上面表示精神力不是万能的，但是它是唯一完整属于你的东西。要运用到极限，可能会超越人们的认知。”
“那不过是一种是想法，至今也没有人实践过。”楚冰表示反对，但是在心里不得不承认或许这是一个事实，毕竟自己刚刚经历过凌风那种不同于以往的使用方式。
“没人实践是因为你们一直在进行工厂式教育，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选择自寻一条路走。毕竟这是最安全的使用方式。”凌风无所谓的挥挥手，这个世界的文史书籍给了他不少建议，尤其是关于现行理论的反驳，但是这些反驳意见并不成熟到能够适应这个繁杂的社会，甚至取代它已有的规则。
凌风曾经无限的接近于神，比起一般人更清楚何为规则，何为法则，一种规则能够被社会所接受，那么从诞生到成熟，从成熟到衰落，再到另一种规则的升起，不止千万年的时间。
“嘿，你不能轻视现在的形势。”楚冰挑眉反驳，这人的思想更倾向于叛逆，却在做着遵循规则的事情，很奇怪。
“不不，我没有轻视，我很赞成，我刚才说那个话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而我同意他们的思考方式，尽管不太成熟。”凌风说着耸肩，继续道：“如果非要将这件事划分一个范围的话，那么我认为我只同意并且能够理解和赞同他们思想中的不到五分之一。我更赞成的是在一定的情况下运用不同的思考方式，尤其是善于利用自身所拥有的能力而并不过分依赖于外人制作的工具产品，比如你手里的武器。”
凌风看着一脸讶然的楚冰，挤挤眼，暗道和老大打了那么多次嘴仗，这点弯弯绕都绕不懵你我这个狼王也不用做了。
驾驶着飞行器远离战场，凌风听见了楚冰轻笑的声音，然后传来说话声道：“利用各方对自己有利的观点，既能证明你不是无的放矢，也能拉拢提出观点的人，而每个观念的提出者背后总是一个不小的势力，所以在赢得对方好感的同时你也得到了属于你的胜利。”
“你是我见过的理解最快的人，以及你真的很聪明。”凌风嘴角勾起，如果让老大见到楚冰，估计也会很有兴趣吧？
“你又在回忆，你还和谁说过关于上面的话吗？”楚冰看清了凌风脸上的表情以及那再次出现的情绪，好像上次他看着那个铁盒子的时候一样。
“有啊，和我兄弟。我不是说过我没失忆？”凌风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说着实话，不过这个实话他已经说到了没人相信的地步。
“你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楚冰双手枕在脑后，想了想又改口道：“不，不如说你是个权衡术者，你用平衡来获得更多的利益。但是你又在侵略，你在将自己的措施和想法入侵到里面，而且——”
“停，停，不是说我这里没有监控你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这些分析对你没好处。”凌风后脖子起了一层薄汗。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楚冰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能分析出他一半以上的行事风格。
“我没有为所欲为，还是说你希望我这些话只在脑子里不要说出来？失忆的强者？”楚冰轻笑，眯眼看向凌风，他似乎让凌风感觉到了危机感，但是他眼里却只有笑意和无奈，以及浅浅的疑惑，并没有恶感和杀意，这是不是证明自己终于让他有所放松了？
“尽管对外，我失忆了，不过我想你看得出来我真的没失忆。”凌风放弃和楚冰争论这个问题，然后指指前方不远的模糊的某个东西，发问道：“教官，你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教材范围？”
楚冰定睛看了看，登时头发都炸起来了。“嘿，兄弟们，我说的是玩玩没说玩这么大的。”楚冰敲打着自己的通讯器，显然它现在不太听使唤。
凌风看看自己的通讯器，然后道：“我想远古科技也不是没有人使用了，现在还有能屏蔽信号的仪器？或者说设备？你不是说现在规定都不让屏蔽吗？”
“没准只是刚才被吞云兽的消化液沾上了或者是这附近的维度信号造成了什么帮助。”楚冰快速的观察着舷窗右侧，他们刚刚从那边过来，正在挣扎的吞云兽或许不想看见这个不太好嚼还烧了它一下的东西。
“你是说外空粉尘会对信号造成影响？”凌风深呼吸一下，面对着眼前的异形，像楚冰说的，玩大了。这种异形是早年间的病毒武器产物，被遗弃到界外星际后一直自生自灭，靠着寄生存活以及繁衍，三十年前因为官方证明他们已经具有同化吸收机甲的能力，所以被驱逐出了任何人类存在的地方。当然，在界外星际，总是会有人浑水摸鱼。
“也许。”楚冰来到左侧，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做出选择，而他们现在的位置很有可能也在对方的监控之中。
“你还找了助教？”凌风看看回头瞪他的楚冰，无奈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知道，只不过对方现在出现了而已。”
凌风看着出现在雷达范围内的绿色点状，将探照灯打开，然后向着左下飞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一个可以临时躲避的废弃星球。要准备大范围攻击的时候，他可不想误伤。
“你不用顾忌他们。在防护屏障下精神攻击的效果比平常要弱。”一眼看穿凌风的目的，楚冰急速提醒道，“这些异形体是有人控制的，不要当做一般星兽对付。”
“我能知道有可能的目的吗？”凌风看着跟过来的飞行器，绕到了那个星球后面然后将面前的位置挖了一个大洞出来。
“杀了你。”楚冰长出一口气，闭上眼将精神力放出，现在因为凌风挖凿的动作，他们的周围全部是星球尘埃，无法用视线观察。
“看来我的价值不小。”凌风神情严肃，然后一字一句道：“听我说，你现在将精神力全部放到左侧的位置，然后让它成为你的武器，冰冻住周围的尘土。”
“我尽快。”楚冰额头上出现了薄汗，显然这种大范围的精神力外放他还是第一次尝试。凌风点头，同时将飞行器侧转，探照灯打在那个孔洞上，刚才跟过来的飞行器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然后停留在了那个孔洞中。
“大小正好。”凌风回过头，看看楚冰，“好了吗？”
“足够承受爆炸，不过我建议你去外面攻击，因为会影响到索罗奇的自动驾驶。”楚冰勉力微笑，眼神严肃的盯着前窗的动静，然后道：“或许你本来是想趁机去修理一下。”
“你说得对，不过不是带着这么明显的冲撞痕迹和界外星际专属的尘埃。”凌风微笑：“我的控制力还是可以相信的，毕竟我对于自动驾驶也不是很信任。”
“你说什么？”楚冰还没反应过来，看见凌风闭着眼，而前面的异形军团发出一阵威胁的轰鸣声。
凌风将神识放在这群怪物的脑子里，炸开，没有一个控制者，或者没有一个控制者受到影响，这东西竟然有人去特意训练吗？三十五个，凌风看着无意识漂浮的异形尸体，神识回到自己身上。法则也没有任何动作，而且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让楚冰建立起来的冰土墙也没有任何受到攻击的现象，好像是一个计划被中止了一样。这种不完整的感觉很强烈，凌风或许不能直接看穿一个教学计划，但是他对于军事计划和刺杀行动的触觉暂时没人能够超过。
“为什么不继续？”凌风在意识中发问，但是没有任何感应出现，显然他还没有触及到这个世界的标准。
“三十五个。”凌风意识回归，睁眼道：“只有三十五个想杀掉我？你找的助教是什么人？”
“暂时还能让我信任的人。”楚冰搓了搓脸，沉吟道：“我或许低估了盯着你的人有多少，但是请你相信我和我的助教在这件事上的不知情。”
“我以为我的存在还算保密。”凌风歪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发出信号的某个助教飞行器。
“但是机甲的动作并不算隐秘，该死的为什么每个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动作。”楚冰烦躁的抓抓头发，几滴水从他的头上滴落，三绺并不听话的头发在随着楚冰的走动来回摇晃。
凌风看见后挑眉，显然刚才楚冰分神很严重。凌风并不觉得这东西是奔着自己来的，毕竟没有一个合格的计划者会在出现意外之后没有后续并且轻易的放弃了行动。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楚冰找的助教？
“你的头发。”凌风提醒，同时开启两架飞行器之间的连接架桥，三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从对面缓缓下来，显然厚重的防护服让他们的动作并不是很灵敏。凌风看着其中一个人的步伐，从走路的方式上来说，似乎不太一样。
严谨，小心，从肩膀的晃动上可以看出他在防护服里不断的观察四周，因为防护服只有一个方正的视口可以看见外面，要想观察到两边并不是很方便。将视线从第三个人转到第一个人，那明显急切的步伐到是符合现在的情况，如果他的袖子里没有一个已经准备好的射击筒的话。凌风拽住想要上前的楚冰，手指在脖子上虚晃一下，然后站在楚冰前面。
“嘿，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楚冰一个拧身上前，笑骂道，一把揽住了前面的两个，同时双脚腾空，将还没来得及进来的第三个踹了出去。
凌风挑眉，手掌砍在另外两个的脖颈处，两人立时软倒在地。楚冰上前扯掉两个人的防护服头罩部分，陌生的脸让他脸色涨红，手中出现了利刃一样的冰刀，直接穿透了其中一位的下颌，强制将人唤醒。
“之前的人呢？”楚冰看见那人扭头，手起刀落将头颅切下，并且瞬间凝结了血液，让死尸看上去像是个脖子受伤的沉睡者。
凌风将嘴边的帮忙咽了下去，只是将地上的另一个踢到楚冰手边。其实两人都清楚，既然这些有问题的人出现在这里，证明那三个被他们替换的人已经死亡。
但是楚冰依旧愿意去尝试着询问，证明他找的三个助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凌风看看已经回到另一个飞行器并且准备逃跑的人，摇摇头，低语道：“接受了邀请却中途离开可不是好客人。”
神识转到那人的脑袋，凌风可不想让楚冰直接将所有人都杀了，毕竟他还想知道一些事情。或者说，某个被算计的狼王想要过一把惩罚的瘾。
搜索着对方的记忆，凌风任由毫无目的移动的飞行器在星际中穿梭，而里面的人在贡献了最后一点东西之后，消失在了历史中。
凌风看看地上还在蹲着的人，眼神中带上了戒备和疑惑，微微后退两步，凌风看着楚冰，对方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依旧已经冰封好的尸体被整理好。
“我说过，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凌风一字一句道，尽管他能在知道那个信息的一瞬间处理掉这个——黑白通吃的家伙，但是像他说的，一个聪明的合作者会让人省去许多麻烦。而且黑白通吃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做过，在一些利益面前或者说为了更方便的行使自己的权力，用一些灰色手段也完全没问题。
不过这个一定要看情况，比如眼前这人是选择保命，还是保住自己的秘密。凌风还不想杀掉这个家伙。
“没错，而且我很荣幸。”楚冰缓缓起身，他不知道是那里引起了凌风的怀疑，或许是自己做的太过还是这次的事情让凌风过分的小心？是的，凌风本来是个聪明人，而他对人心的利用比自己要高超的多。楚冰举起双手，刚刚固定好的头发依旧在发挥着提醒的作用，他开始回想一切，到底是什么让他引起怀疑？还是说这只是凌风的一个试探？
“我想你也不会否认我并不是一个笨蛋？”凌风挑眉，和这个满嘴没正经话的人似乎并不适合太直接。凌风微笑，几道风刃彻底划掉了两具尸体的防护服。
“这个标志很熟悉。”凌风长出一口气，刚才楚冰选择暴力撕扯掉头罩或许是一个勉强的可疑点，而现在对于楚冰来说那个跑掉的人显然没有自己的怀疑重要。
“原谅我在知道自己团员死讯的时候没什么耐心。”楚冰眼神转了转，也发现了自己刚才动作的误区，防护服的坚韧程度要撕扯下来的安全度和用力程度并比不上将它们按照正常程序脱下来，而自己知道那三人不是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凌风的提醒，还有对于部下的了解。
或许是因为太过信任凌风所以引起怀疑？楚冰看见本来想瞒住的事情被揭露，一阵权衡之后他选择坦白，一部分。毕竟这样比不断的引起怀疑要好，楚冰忽略自己完全没有想过如何隐瞒，或者说这里的事情还不需要隐瞒。
“唔，团员。”凌风摸摸下巴，然后道：“我应该早发现那个骚包的形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相对应的，你上次为了齐鸣参与进来，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当时真的没想到。”楚冰双手插兜，靠在飞行器的侧壁上，脑内迅速运转但是眼睛中依旧沉静，闪烁着的是一种雀跃一种终于有人能够和他站在一起的雀跃。
“不过这时候你应该想到了。毕竟你是个善于和军部打交道的人。”凌风微笑，外面的飞行器已经坠毁，或者说是撞上了一个不知名的陨石，爆炸的火光映到他们的窗子上，很红。
“没错，我参与进来更容易榜他们开脱，毕竟被利用不是什么好事。”楚冰轻咳，知道凌风是在等着自己开口承认，不过防卫了这么多年，要是一下子说出来，还真是别扭到了极点啊。
“你很在乎你的人，所以上次我炸掉的一艘战舰，你恨我吗？”凌风转移了一下画风，至少他现在不准备举报他，或者要挟什么。
“那里面没人，所有的操作都是提前设置好的。”楚冰摸摸鼻子，讪笑道：“毕竟要是拿手底下的人不当人，我这个团长还怎么做？”
“那个半兽人是怎么死的？”凌风忽然想知道楚冰究竟知道多少了，鉴于他在两边都能得到情报的情况。
“不知道，或许是过分的安检，或许是军检的人对他做了什么，总有一天我要找到原因。”楚冰抿唇，他的嘴角显然更适应抿起来，因为边上已经有了一道暗暗的白痕。
“为了自救，团长毁掉了一艘战舰，你的团员没有意见？”凌风眨眨眼，不想承认也可以。
“黑锋的人还不在乎这点东西。”楚冰无奈，举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并不会装傻。
“所以说这次很有可能不是我被盯上了，而是你们被盯上了。”凌风点着头道：“有没有可能和上次是一批人？”
“上次不过是乌合之众。”楚冰滑坐到地上，然后对着凌风道：“或许你能帮我调查一下，如果你真的不准备使用那套机甲的话。”
“我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凌风耸肩，然后道：“我可以帮你保密，但是你下次行事要小心。”
“你想用黑锋？”(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