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卓不凡只是被除去了靖国侯的爵位，朱厚照并没有动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对于他的权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李东阳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却再也静不下心去默默等待了。这才约了卓不凡。

卓不凡赶到李府的时候，李东阳已经亲自在门口相迎。

卓不凡甩蹬下马，施礼道：“怎敢劳烦阁老等候。”

李东阳呵呵笑道：“卓大人能来，鄙府蓬荜生辉啊，老夫自然要亲自前来相迎。”

不管怎么样，李东阳给了这么大的面子，都让卓不凡赶到面上有光的很。

他只带了郑英雄一个随从。让郑英雄把给李东阳准备的礼物奉上之后，卓不凡就跟李东阳往里面走去。至于郑英雄，自然有立府的人安排。

跟着李东阳到了后宅书房之后，卓不凡见房中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品茗等候。

定睛一看，竟然是张永、杨廷和跟焦芳三人。

见状，卓不凡不由得微微一愣。杨廷和跟张永在这里，他一点儿都不奇怪。

因为，杨廷和跟李东阳二人乃是文官领袖。而张永是刘瑾的死对头。要论对付刘瑾的积极性，张永要比自己强百倍。

可焦芳枉顾文人气节，早就公然投靠了刘瑾。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见卓不凡和李东阳进来，焦芳和杨廷和纷纷起身。

几人互相见礼之后，就在李东阳的引领之下，围着中间的圆桌坐了下来。

不多时，酒菜就流水般送了上来。

酒菜摆好之后，李东阳就喝退了所有的下人，并掩上了房门。

焦芳当先呵呵一笑，举杯道：“当初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才假意奉承刘瑾那阉贼。幸得两位大人理解，我敬几位大人一杯!”

听焦芳这么一说，卓不凡就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心中不由的很是佩服这老东西见风使舵的本事。

当初刘瑾势大，他就投靠了刘瑾。现在，见势不妙，便又重新回过头来向李东阳和杨廷和出卖刘瑾了。

无耻，当真是无耻啊！

闻言，杨廷和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李东阳笑道：“为了从刘瑾那边探听情报，阁老不惜深入虎穴，我们都是佩服的很啊……”

卓不凡知道，李东阳和杨廷和肯定也是为了能在对付刘瑾的时候更加占据优势，这才接纳了两面三刀的焦芳。他们二人的表现，也正佐证了这一点。

焦芳的人品哪怕是再不堪，他毕竟在刘瑾麾下效力这么久，内幕肯定还是知道不少的。有他在，也能更加的事半功倍。

几人共饮了一杯之后，李东阳道：“大明未来的国运，就全靠几位大人了。”

张永放下酒杯，道：“诛杀奸贼，乃是我辈分内之事！”

杨廷和依然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

李东阳看向焦芳，道：“不知，阁老有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焦芳为了取得几人的信任，自然要拿出些东西来。不过，焦芳浸淫官场多年，他知道，若是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的太快，众人就没那么重视了，自己最后得到的好处，也会大大缩水。

所以，焦芳做出一脸为难的表情，道：“这些日子，刘瑾那厮似乎是对我起了怀疑。他在做决定的时候，都不通知我到场了……”

听到这里，卓不凡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暗想：原来这老东西是在刘瑾那边受到了冷遇，这才跑到这边来的。

至于焦芳口中的那什么刘瑾怀疑他之类的，卓不凡自然知道他都是在扯淡。

一直沉默不言的杨廷和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这么说，焦阁老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拿不出来了？”

焦芳也不恼，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放入面前的小碗之中，道：“最近，张文冕跟神机营副提督刘敏元过从甚密……”

说到这里，焦芳就把牛肉放入了口中，咀嚼有声。

李东阳和杨廷和互视一眼，并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什么来。

张永则直接开口道：“拉拢神机营？怎么，难不成他还想造反不成？我的御马监可不是吃素的！”

而卓不凡听到焦芳此言，却是马上想起了那天晚上燕双双来找他示警的事情。忍不住暗想：难道，刘瑾调动神机营，是为了对付我？

杨廷和道：“除此之外呢？就再没有别的异动了？”

可是焦芳，却依然在嚼着嘴里的酱牛肉，没有开口说话。

杨廷和渐渐开始有些不耐烦，把手中的酒杯顿在了面前的桌上。

焦芳这才把嘴中的酱牛肉咽下，呵呵笑道：“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各位见谅……”

说着，他慢条斯理的去过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这才看向卓不凡，问道：“这些日子在京城猖獗的那伙儿强人，不知卓大人可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卓不凡没想到焦芳会忽然把问题引到他的身上，怔了怔，道：“锦衣卫虽然找到了些线索，但是却尚未锁定那些人的踪迹……”

一旁的张永呵呵一笑，马上就开口给卓不凡解围，道：“那些强人来去如风，要找出来，是没那么容易的。卓大人最近，可是没有少费心。”

焦芳笑了笑，道：“老夫并非是要诘难卓大人。而是，那伙儿强人的下落，我知道……”

闻言，卓不凡目光微微一凝，问道：“还请阁老示下，那些强人到底在哪里？”

杨廷和皱了皱眉，道：“咱们今晚再次相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想出对策对付刘瑾那奸贼，卓大人想要破锦衣卫的案子，还是等咱们散去之后，卓大人在私下里向焦大人讨教吧……”

焦芳虽然现在想要借着李东阳和杨廷和的势洗白，但他也一向是高高在上惯了的。杨廷和接连不给他留情面，焦芳也带上了几分怒意，冷笑道：“杨大人怎知老夫所说的事情，就跟刘瑾无关呢？”

“哦？”

杨廷和淡淡的道：“那倒是要请教了，那些强人到底跟刘瑾的事情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