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走在第一位的年轻人喊道。他站在一个土坡上，面带惊恐。

李炳光站在坡下根本看不到上面又什么。众人快步跟上，可惜等他们上坡，所谓的人早已经消失在雨中。

“小黑，你可别吓人。”黄队长说着，伸出手给年轻人的头上来了一下。

“我真的看到了。”小黑有些憋屈，“他往树林那边跑了。”小黑伸出手，指向人影消失的地方。那里只有雨水，水淋在叶子上，让叶子上下晃动。正因为这个现象，加上年轻人神经过敏，错把摇晃的树叶看成有人走过。

“你别说了，上次就是你吓唬，让大家半天回不过神。”黄队长说着又举起手，小黑连忙躲过一边。

原来是“狼来了”的故事，众人知道他有“前科”后，都松了一口气。陈雪峰嘴里抱怨几句，说什么这样吓，很容易把人吓坏，他们可是来办正经事。

李炳光用电筒朝小黑指向的方向照去，由于雨水冲刷，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痕迹。更好的解释是，这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恶作剧。

“你要是再这样，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黄队长厉声道。小黑不再作声，他走在最前面，重新开始带路。雨水砸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有些较高的树枝，被风吹得上下摆动。就像底下有个调皮的小孩子，用绳子绑住树枝，不停拉扯。

他们继续出发，如此大的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停下来休息。除非前面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否则，只为休息而停下来是不可能。

黄队长不仅要担心队员的身体，是否会因此感冒。同时，还要赶在入夜前走出森林，翻过山脉，到达目的地。由于乌云的关系，能见度直线下降。可对比起晚上，目前的光线还是勉强够用。若在晚上，不仅行走不方便，还容易迷路。正如沈燕所说，森林里的路会移动！

天空又响了几次雷，雷声不大，横空掠过的闪电，倒有几分吓人。李炳光希望闪电可以把乌云撕开一道口子，好让阳光从缝隙里钻出来，照亮前方的道路。

大家都悄然无声地前进，雨水的声音很大，要交谈必须扯着喉咙。没有人愿意如此费劲地交谈，索性都保持沉默，还能让自己仔细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李炳光刚好有空闲时间，脑子又回想起昨天晚上，和沈燕共度**的场面。沈燕身上熟悉的体香，仿佛只要一靠近她，那股香味就会自觉地勾起李炳光的回忆。

当他们靠近山脉时，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地方了。虽说冲锋衣能防水，在如此大的雨点下，再贵再好的冲锋衣都是白搭。大家已经开始抱怨，鞋子里都是水，李炳光毫不怀疑，能从鞋子里面倒出，不止一杯水。袜子变得又湿又重，他想把鞋子脱下，倒水出来，顺便把袜子也拧一下。

可大家都在赶路，没有人愿意费劲去做无用功。按照目前的降雨量，用不了多久，鞋子里就又恢复原状，甚至会有更多水在里头。

衣服也逐渐变重，汗和雨水交织在一块，让李炳光可以毫不顾忌汗水的粘腻，用手把脸上的水抹掉。雨仍旧没有变小，甚至比刚才更大，黄队长忍不住开始碎碎念。咒骂这该死的天气，偏偏这个时候下雨，要是晚上那多好。可天从来不用看人脸色做事，想下就下。

反观张本福，这家伙倒是很享受下雨，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什么垃圾话，就像个一心想上学的孩童，路上遇到一场大雨，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等到他们开始走上山脉时，雨终于变小了。从倾盆大雨变成淅淅沥沥，脚下的路变滑了。他们泥泞前行，身后的背包就像巨大的负担，无时无刻不在拖慢他们的步伐。

“要不是这该死的雨，现在已经差不到山顶了。”黄队长说。他的声音清晰可闻，雨确实变小了。

“黄队长，你就少点抱怨，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沈燕说。

“话是这么说，可谁愿意这么湿着身子赶路。”黄队长从口袋里摸出的拿包，直接用手一握，捏出了很多烟汁。

“妈的。”他把那包捏成一团的烟扔到树林里。

李炳光心想，不知道背包里面的烟是否也已经湿透了。今天在加油站休息的时候，他买了两包烟，放在背包里面。打算在这无聊的路上抽上几支，却没想到遇上大雨。

“雨停了。”张本福说着，往上看了一眼，的确是停雨了。停得还很快，甚至让李炳光觉得，天空分为两半，一般是他们之前走的地方，正不停下雨。一般则是现在所处的地方，从来没下过雨。刚好他们走过了那条分割线。

“风也停了。”沈燕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稍作休息。”陈雪峰提议。

“休息？我们已经慢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如果停下来休息，恐怕入夜也不能赶到夜鸣村。”黄队长不同意休息的做法，他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对他而言，休息意味着拖延时间。

“还是休息吧！”沈燕说。

“如果我们休息，真的赶不及了。”黄队长敢给陈雪峰一巴掌，却不敢正面反对沈燕的提议。

“还是赶路好点，要休息，到村子里可以找个干爽的地方好好休息。”李炳光插嘴进来。

“你倒说得轻巧，我们可是很累的。”陈雪峰示意他手上提了一袋装备。

“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得靠记号前进，一旦到晚上，记号不好找，行进速度会降大半。”李炳光没有理会陈雪峰，因为他的手上也提有一袋装备，每个人手上都多提了一袋。

沈燕思考了一下，便决定继续赶路。这时，黄队长向李炳光点头示意，好像在感谢他的站在自己那边。李炳光压根没有想过要讨好他，自己只是想到入夜后，所面临的问题。

负重是最吃力的，天知道，军队里面训练军人，用的就是负重越野跑，只不过他们里面换了个说法，叫做“武装越野”。不同的是，他们现在是负重徒步。但差别不大，手上和背上都是提着重量不轻的装备。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距离天黑越来越近，好不容易，他们爬上山顶。每个人都喘着大气，沈燕和张本福，还有陈雪峰在后面，他们大概落后了有五分钟的距离。

李炳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气。他庆幸之前在贵州已经得到过锻炼，还有这一路上来的困难，否则，他在山脚下就已经投降了。

“你看。”黄队长拍了拍李炳光的肩膀。李炳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小山村赫然出现在山脚下。

“那就是夜鸣村了。”黄队长说。

小村子看上去像个黑洞，因为正常的话，会有炊烟，会有灯光，而夜鸣村在五点半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格外冷清，格外空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