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咧着嘴拍手叫道：“沈毅，在这种情况还你能理性分析，不愧我对你下了这么多苦功夫...但我还是看不惯你的道貌岸然...”
赵可狠狠的盯着我，在心中权衡着利弊，终于挑了挑眉笑着说道：“那我也绅士一次，给你两天的时间离开卓越，从此不能踏入软件行业半步...你能做的到，我就放过GD，而且保证以后也不会动手...但问题是，你敢吗？我黑掉GD，你好歹还能在卓越苟且混口饭吃，离开软件行业你还能做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沈毅是否真的深明大义？”
我咬着牙，其实在我要他开条件的时候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却依旧在面对抉择的时候犹豫了...
我闭上眼不禁问自己，虽然我曾一度厌恶软件这个行业，也放过狠话，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就在此刻，我真的有勇气决定离开这个奋斗3年之久的卓越吗？我想起马江涛亦兄亦长的照顾我、培养我，想起我的跟班孙岩刚进公司的胆怯与成长，也想起开发一部那么多的可爱员工，他们都像我的兄弟姐妹，一起和我承担了很多，一起哭过笑过，我甚至还想到了办公桌上陪伴我的盆栽，休息室里被我嫌弃了很久的破旧咖啡机，以及门房大叔吵闹的收音机的声音...
这一幕幕我无法释怀的事物此刻通通浮现在脑海里，源源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似乎让我放弃，而他们的目的也确实实现了，因为我已经动摇了，但就当我要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时，我却睁开眼再次看到了赵可，这个可怕如梦魇的人，我恍然间看到那些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通通破碎：马江涛失去了晋升的机会，腐烂在一个中层管理者的位置上直到终老，开发一部用几年艰辛拼下来的业界神话GD，只因我的苟且偷生而不见天日，而我也会被困卓越变成一个生活的孬种，每一个夜晚都带着懦弱祈盼天空之城的归来...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想到了杨嫣这个无辜的女人，如果她拿不到GD，也就无法帮他父亲守住美航，如果连她最重要的东西都要拱手让给别人，我不敢相信她会有多么痛苦，我依旧记得她曾看向天空无比向往的说过：但愿我能守住爸爸的美航...
所以，我绝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懦弱，而无情的伤害这些我在乎的无辜的人们，既然因我而起，也该由我一力承担：“你不用激我，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GD在美航运行后，你不能插手干涉美航的运营...”
赵可冷静下来想了很久，终于觉得我的条件无关痛痒，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希望你像个男人说到做到...”
“口说无凭！”说着，我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找了一个可以同时录制到我和赵可的角度，又拿起一个酒瓶撑住手机，继而回到座位上看向了赵可
赵可再一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不耐烦的把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觉得确定没有问题后，也重复了我的回答，并在最后加了一句：“赵可，我也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别再不知好歹挑战我的底线了，否则我真的会弄死你的...”
说完这些，我便拿起手机准备起身离开，走过赵可面前的时候，赵可声音幽幽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你今天的一拳，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我脚步没听，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说道：“好啊，我等着，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
开车离开这条乱七八糟的街区后，我终于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在了座位上，浑身上下抽不起一丝力气，似乎眼角也湿润了，因为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堪堪把车停在一个陌生的公园的停车位上，我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清晰视线的同时却又觉得迷失了灵魂...
是啊，用眼睛看清面前的路真的很容易，但尝试用心看清生活的路却很难，我原以为抓紧时间的尾巴，时针再转一圈我就可以搞定生活，但现在我才知道我错的多么彻底
生活总是模糊，没有人能看穿真想，更没有能抓住它，我不能，杨嫣不能，任何人都不能，所以真的是我愚蠢，生活只是与我开了一个玩笑，送给了我一只尾巴，而我却傻到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我不禁问自己，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吗？
我不愿让懦弱此刻浮现在我的脸上，因为至少在现在看来，我依旧坚定自己做的没错，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我沈毅终于做了一次圣人，亲手摧毁了自己，拯救了很多愚蠢的地球人...
打开了车窗，希望冷风可以钻进车子与我作伴，但讽刺的是，今天是苏州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斜下西边，暖暖的空气伴随一串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涌到我的鼻腔里，我忽然有些鼻酸，赶忙拿出那只蓝色打火机点燃了被我叼着一路的烟，却不想用力太猛被烟呛到...我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不为了残酷的生活，只是委屈，委屈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
时间再推后两小时，夕阳已经完全落在地平线后，我依旧没离开这个陌生的广场，坐在一盏路灯下的长椅上我行我素，身边放着几个喝空的啤酒罐，手机里响着不知道谁的嘶吼...
我放空自己已经很久了，麻木的看着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们，他们或许脚步匆匆，或许带着孩子吵吵闹闹，或许停下脚步对我指指点点，也或许和我一样孤独，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在这座城市里有太多收挫的失败者了，我不过只是今天比较倒霉的一份子罢了...
手机疯狂的震动终于把我从恍惚中解救了出来，我低头看了看屏幕，这个电话是肖欣打过来的...
“喂，沈毅，你在哪儿呢？”
“不知道...”
“你是不是傻？连自己在那儿都不知道？难道是迷路把自己搞丢了？”
“差不多！”
“那我去把你捡回来，你描述一下你周边有什么特别的建筑...”
我不太想说话，敷衍道：“我现在挺忙的...”
肖欣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不依不饶的问道：“我听到汽车鸣笛声了，你都上街了能忙什么？”
“你别问了，要没事儿我挂了...”
“我需要用车，明天我得去SH，你总不能让我做火车去吧？”
我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好吧，你上微信，我把我的定位发给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