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把药留下，我自己留下来帮他。”
说完这话伶舟慕又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自己决定帮助这个孩子，而是她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她身中剧毒，还要依仗身边的少年帮她。
按照这几日她对颜玦的了解，她若决定留下来，这个少年也必定会留下来。
果然，颜玦开口说道：“不必，你若执意如此，我留下来帮你就是了，两个人好过一个人。再说如今也知道了目的地在哪，不急这一会。”
伶舟慕点点头，说出了她对原天啸的第一句话：“我们的话你应该听到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说实话，我只希望剩下的族人能好好活下去，并没有考虑复兴部族。”
原天啸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诺护那多听到了，男孩着急道：“赫连叔，你不要这样。”
语气有些恳求，称呼也悄悄改变，他是真的想作为一个族长让部族好起来，为了他死去的父母，也为了族长整个称谓。
诺护那多转头对着伶舟慕的方向说道：“这位姐姐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复兴整个部族？”
“你若信我，至多一个月，我定会让你的部族好起来。”伶舟慕对上小男孩闭着的双眼，语气温柔了下来。
“姑娘，你真的决定好了，这样可是与草原上数个强大的部族为敌。”原天啸劝道，他并没有对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女子报什么希望。
但颜玦知道，堂堂天谕上将，只要给她兵，她就能打仗，而且一定是胜仗。
“不言悔。”伶舟慕淡淡道。
“好，那姐姐以后就是我们燕山部的族老，哦不，是摄政王！”
原天啸无奈摇了摇头，非亲非故，谈何摄政，再说哪怕把全族的权力都交给这个女子，又能怎么样呢？但既然能让他开心一些，就随他去吧。
“那好。”伶舟慕点点头转而望向了原天啸。
“……？”她盯着我干什么，原天啸有些不解。
“那个，大叔还请告知现下局势。”颜玦有些想笑，这样看来伶舟慕在自己面前已经算话不少了。
哦，是这个意思啊，原天啸挠了挠头正色道：“所谓北狄，其实又三个大部落组成，分别是：长狄、维狄、牟狄。势有大小，其中最强盛的是牟狄，其下共有二十六个部族，而维狄统有十九个部族，我们长狄势弱，只有十一部。当然部族也有强弱之别，但都大同小异，追赶我们的那伙人，就是维狄首领浑渠可汗手下的人。”
“所以说，要除掉你们的就是这个浑渠可汗？”颜玦眉头皱起，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想要帮助这个部族真是有些不容易。
“不错，因为这次是对整个长狄动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只要交贡就可以了，但今年维狄那伙人却莫名其妙翻脸了。”
哎，竟卷入了这么大的纷争，颜玦默默看了伶舟慕一眼。
“而且每个部族至少有一万的骑兵，所以……太难了。”原天啸说到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伶舟慕摩挲着好看的下巴，抬头问道：“那你们呢，还有多少人？”
“前几日为了躲开那些人的追杀，我们部族分成了好几股逃散，虽然前方不远处就是汇合点，但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原天啸的意思是其他分开逃散的人多少也受到了追杀，剩下的人或许比他们更少。
“既如此，那便动身吧，到了地方再说。”伶舟慕淡淡说了一句便走去牵马了。
颜玦看着伶舟慕走远了一些，低声对原天啸说道：“她这个人虽有些冷淡，但人绝对不坏，原将军不要在意。”
“哈哈看得出来。”原天啸朗笑道。
若非如此，一个中原人怎么会浪费时间精力来帮一群初识不足一天的北狄人呢，他们沦落至今又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东西。
“以后不知道还要相处多久，我和言兄弟你也颇能谈得来，以后你称我为原大哥就是了，不必拘谨。”原天啸拍了拍颜玦的肩膀说道。
“如此甚好，这位大哥那你以后便是我帐下的二将军了。”诺护那多开心道。
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在场的所有人里，不论原天啸还是那些燕山部人，真正相信伶舟慕的除了颜玦，也就只有他这个孩子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走。”伶舟慕骑马过来冷声道。
“好！”诺护那多应了一声后催促道：“大将军，快叫上族人跟上摄政王！”
“哎，好好好。”
……
等到了地方，扎好帐篷后又等了几天，整个燕山部能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但让人无奈的是，能上马打仗的却只有不到一千人。
人齐的当晚，诺护那多就把权利都交给一个中原人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
出奇的，没有人反驳，但颜玦知道他们是懒得反驳，因为他们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更多的希望可能只是自己的死亡能来的晚一些。
“这是草原上的部分地图，可能有些粗略，但我们用的都是这个。”一个帐篷内，原天啸铺开一张羊皮纸，画出他们的位置。
没有毛笔，有的只是烧焦了的炭块。
“这边是维狄离我们最近的三个部落，在我们北边一百多里的位置，骑马大概半天就能到，但三个部族的兵力总和估计是我们的三四十倍。”
言下之意是没可能打赢的。
但伶舟慕却是仔细的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后，伶舟慕抬头问道：“武器、战马、战士差距几何？”
“差距不大，但我们所带之粮，只能坚持不到两周了。”
伶舟慕闻言点了点头，又转身去看那张泛着毡毛、极其粗糙的羊皮纸了。
太难了……颜玦懂兵，能力甚至还在伶舟慕之上，他知道两周内若只靠一千人想打赢至少几万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伶舟慕又何尝不知道，局面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哎……
看着犯难的女将军，颜玦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想赢，其实还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