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烟勾了勾嘴角，她笑不太出来。

当她听到赵婶儿的儿子在慕轻南手下做事的时候，她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之后那些个大娘大爷都说了什么，云寒烟没听清。

云寒烟有些惋惜，她虽然没打算在这里长住下去，却也没有打算这么早就走。

可是这下计划不得不提前了，她必须得早点儿离开这里，虽说她并未以自己本来面目示人，可慕轻南手里肯定有她们的画像，若是那个赵立找到这儿来，她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云寒烟匆忙与众人道了别，便往赵婶儿给她们腾出来的那间房赶去。

篱歌的病已经好了，不过她觉得青瓷不跟她斗嘴事事都让着她的感觉实在是很好，于是只能每日都承受着那一碗碗苦得不行的中药。

这就是被伺候的代价，云寒烟之前这样评价道。

现在再怎么如何篱歌也不能继续这么被伺候下去了。

云寒烟到推开门时，篱歌还一脸愁苦的看着自己手机的那碗汤药纠结。

“别喝了，你浑身都是这药的味道了，真的很臭。”云寒烟叹了口气说道。

青瓷现在不在屋里，大概是去给篱歌做那些甜甜的糕点了。

篱歌见云寒烟这副模样，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把碗放到一旁，掀开被子起床一边拆了头发上唯一的一根发绳一边拢着外袍，“要走了吗？”

“嗯，这里不安全，有嘉靖王的人。”云寒烟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

篱歌没再接话，系上腰带便出了房门。

等她再回来时，一手抱着刚换下来的衣服，一手拖着显然是哭过之后的青瓷。

“瞧瞧这眼睛，怎么回事儿？”云寒烟正把需要收拾的物什一件一件的往箱子里收，看到青瓷这幅模样，不由得好奇问道。

“你们两个撒谎精。”青瓷撇了撇嘴，眼看着又要哭出来，篱歌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笑着说道：“我知道这次是我太过分啦，别哭了，接下来一个月的食物我和小…公子轮流去给你找好不好？”

听到这话云寒烟瞪了一眼篱歌：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篱歌冲她眨了眨眼睛：因为你也有责任。

云寒烟愣了愣，而后叹了口气。也是，确实是她一开始没有跟青瓷解释。

这口锅她背。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当天晚饭时云寒烟告诉赵婶儿她们不能再逗留了，于是塞了一沓银票给赵婶儿，说感谢她这些时日对她们的照顾。

赵婶儿连忙把那一沓银票推了回去，连声说不要，“我不差这些钱，你们几个就跟我亲儿子亲闺女似的，我也就图个热闹。”

“你们日后时刻得注意着点儿，莫要出了什么意外，多讨喜的几个孩子啊……”说着赵婶儿就从袖口里掏出一根手帕在眼角点了又点。

篱歌和青瓷都哭出了声，赵婶儿也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云寒烟无奈，只好拥着她们三人，本来也想哭一哭，可眼泪却怎么也出不来。

那个时候她满脑子都在回放赵婶儿把手帕从袖口拿出来，再拿着手帕在眼角点的模样。

那得多少细菌啊，全都往眼睛里钻了。

翌日清早，云寒烟一行人就已经在准备出发了。

赵婶儿站在马车旁，满脸担忧的握住了云寒烟的手，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们若是要去邻城，记得绕过前面不远的那座山，那山上恶人多，没人能完好的从那座山出去，以前倒是好些，路过也就丢了财。最近这一年来啊，那些运气不好的，这一辈子就都交代在那座山上了。”

云寒烟顺着赵婶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笑着随口接了一句：“那座山倒是好看。”

“别去。”赵婶儿突然握紧了云寒烟的手，眼神里满是认真，“听婶儿的，绕着走，这马经得起那段路程，我给你在车底隔层备了马草和食物，不用担心温饱的问题，马吃的人吃的都不用你担心。”

“赵婶儿…您…”云寒烟突然有些哽咽。

“哎，别说了，昨天晚上可是都哭过了，好好儿的啊，一路注意些。”赵婶儿抹了抹云寒烟的眼睛。

云寒烟能感受到她手上的厚茧，挂在她的眼皮上，有些痒痒的。

这是她已经许久未曾感受到的，一个母亲最朴实的爱。

赵婶儿先回了屋，说是不想看着他们走，像是当年看着她儿子去参军的背影似的。

云寒烟见赵婶儿进了屋，叹了口气后，才上了马车。

篱歌从马车内钻了出来，挥着马鞭轻轻打了一下马屁股。

云寒烟把车帘撩开，看着一路的风景，一路不曾开口。

“小姐，咱们要绕过去吗？”篱歌大声问道。

马车停了，云寒烟伸出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的那块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老子山。

云寒烟看着这三个字不禁笑出了声，对这座山的兴趣越发大了，“为何不去，本公子这次可是带你们来当压寨夫人的。”

“小姐。”青瓷叹了口气看着她，“您快把这身衣服换了吧，还怀着小殿下，束胸太久可对产奶不好。”

“什么小殿下。”云寒烟不满的看了青瓷一眼，“这只是顾生的孩子，今后可是姓顾的。”

“顾生？”青瓷和篱歌满脸惊讶的看着云寒烟。

“嗯，我刚取的名字，好听吗？”云寒烟转头笑嘻嘻的看着她俩。

山上的积雪比山下的要厚些，再加上这山地形崎岖，十分难走，云寒烟等人还没到午时便开始往山上走，现在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云寒烟谨慎的观察着周围，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便叫了停。

“篱歌你去捡些干点儿的柴来，就这洞背过去，方才绕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边有些，不远。”云寒烟一边打开火折子点蜡烛一边转头对篱歌吩咐道。

篱歌才刚跳上马车正要伸手去拿食物，听到命令叹了口气喊道：“那青瓷你过来把食物拿进去，别拿太多，够吃就行。”

说完就把衣服下摆挽起来扎了个结往山洞背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