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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孝友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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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夫,颍孝友来了。”屋子外传来了一声女子柔柔的低呼。

公孙子都朝我而来的身形一滞,绝美的脸庞瞬间飘起了一丝不耐烦。

“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拜会大夫的。”

公孙子都略扫了我一眼,然后从我身上退开,快步拉开了门跻身走了出去。

我倒是松了口气般,再回想起刚刚那通传人口中的颍孝友怎么觉得…听起来竟是那么的耳熟?

是谁呢?

脑海里略思索了片刻,我才恍然记起来,那个在天香楼的书生…那个关键时刻掉链子,险些害惨了我的书生,他不正叫做颍孝友嘛!

难不成来的人就是他?

带着这抹疑惑,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公孙子都。

而此时公孙府的南院内…

“子都兄。”身着一袭青灰色衣袍,头戴黑红相间冠弁的颍孝友朝公孙子都客客气气的行了一深躬,略微苍白的面容在季春已然微热的风中,出了点虚汗。

“颍孝友?”公孙子都嗤笑了一声,十分不屑的打量起站在如火盛放的红梅树下,一脸弱不禁风模样的颍孝友。

片刻,又走过那身形略有些不稳的人,径直坐去了正座上,“不知颍孝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颍孝友起身,又朝公孙子都作了一揖才道,“今日颍来此叨扰,是以谓大王有意发兵许国之事来请教子都兄的,不知子都兄有何见解?”

“哦?”公孙子都挑眉,“我当是以为孝友有多大的事情呢,这等朝堂之事为何不等在明日朝见大王时再提起呢?”

“子都兄见笑了,”颍孝友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以袖擦了擦额角沁出的虚汗,“不知子都兄最近有没有听闻,大王打算以两万战车踏平许国的事情?”

公孙子都瞧一眼面色沉重的颍孝友,捏住茶盏的手指在盏底轻轻敲了敲,似细酌了一番。

之后眉眼间浮起一丝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大王这谋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区区许国,早就该纳入我郑国之躯了,大王此举实乃英明。”

“子都兄万不可大意啊,这许国虽国弱,但民间已相传了甚久,许国乃是太岳伯夷之后裔,而太岳能与天神通,若是贸然进犯恐遭天神降罪,祸及郑国生灵啊!”

见颍孝友说罢面色无比凝重的样子,公孙子都突然失控的大笑了起来。

稍有小会儿收住了笑才目中一凛,一甩衣袖厉声道,“笑话,什么天神后裔、天神降罪的?不过是弱者摆出的乞怜姿态罢了,想我郑国千万将士,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岂会轻信了这无稽的言论?简直是荒谬!”

公孙子都嗤之以鼻的模样着实是让颍孝友急红了脸,可一时又没办法反驳他,所以只得心焦的跺脚,过了片刻方走近了两步,痛心道,“子都兄,论事情可不能只瞧了片面,许国固然是要征的,但一味的杀戮只会让信奉天道的百姓寒了心,使大王逐渐的在民众心中失了分量,即使百姓的问题能靠武力解决,可你想到那时,百姓真的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郑国吗?”

公孙子都微眯起眼,细细看着眼前这个因激动,病态的脸上浮现出几许潮红的人,不屑道,“颍大夫若是因为害怕战事而故此一番说辞的话,那大可不必再说下去了,我郑国能用之人比比皆是,大不了到时候我打头阵,百姓要杀要剐还是要恨,都冲我一人来就是,至于你那天神不天神的谬论,到殿前就莫要再提出来了。”

“子都兄…”颍孝友仍是痛心的模样。

公孙子都却甚为不耐的将手挡在了他面前,“不必再说了。”

颍孝友也看出了与公孙子都说不通,只得重重叹气,自己干着急,却在眼神流转之际瞧到了南院门口的我。

颍孝友先是一愣,随即神色激动的指了指我,“你不是那日天香楼的…”

后大概是又觉得自己此举实在是有些失礼了,颍孝友便朝我行了一深躬。

我自然也不能失礼于人,于是略矮了矮身子向他示意后,朝那二人款步而去。

“颍自听坊间提及,子都兄于选魁当场带走了一名绝色女子,却不想竟是姑娘。”颍孝友又朝我揖手,温文尔雅的模样。

惹得公孙子都挑眉,“你们二人认识?”

我抬起眼皮,扬起报复性十足的笑,“这位颍孝友之前倒也算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毕竟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腹痛难忍,我恐怕也没那么幸运能被大夫一眼瞧中,如此…我真还得多谢颍孝友呢!”

“腹痛难忍?这是何意?”公孙子都美眸中蕴含了一抹诧异。

颍孝友略微泛红的病容上尴尬一笑,“是颍的错,都怪那日误食了生物,这才令姑娘蒙受了不白之冤,实在是对不住!”

说罢,他作势又要作揖。

我则暗自白了一眼这臭规矩颇多不嫌累的男人,连忙扶住颍孝友的手,“颍孝友明明身为男子,却总是朝小小女子施礼,这可真是在折煞我了。”

我知郑国一向极其主张男尊女卑的体制,像是颍孝友这般多礼的倒是出乎意料。

是时,公孙子都却嗤笑了一声,举着茶盏的手放下,斜睨我道,“你这小小女子恐怕只知颍孝友的誉名,却不知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在郑国举足轻重的大夫颍考叔罢。”

“子都兄夸言了。”颍孝友低首,无比谦虚的模样。

惹得我只得瞠目结舌。

什么?眼前这个弱不禁风模样的书生竟是鹤子修口中说的勤政爱民的郑国大夫颍考叔?开什么玩笑!

我僵硬的转过脑袋,再看一眼案边似笑非笑的公孙子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这么一说,鹤子修无比憧憬的二人,此时都在我面前?真的假的?

“姑娘?”颍孝友呆呆的瞧着我,担忧道,“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彼此彼此”我干笑两声,手指不自觉绞在了一起,“那个…颍大夫,此前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多有冒犯之处,请多见谅。”

说着话,我已经单膝跪地给颍孝友行了个抱拳礼。

吓得那厮一个哆嗦,本就略微苍白的脸上更是虚汗淋漓,倒是一点都没有大臣风范。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颍孝友伸手正要扶我。

公孙子都却不知何时窜到了我的身后,一把将我拎了起来,“笑眯眯”道,“你们二人倒真是礼尚往来了,只是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颍孝友不用回去照顾你那些草吗?”

提到这,颍孝友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脸色骤变,也来不及和公孙子都告别,拔腿就往南院门口疾步而去。

临了要出门了又扭过头冲公孙子都道,“子都兄,那可不是草,那是粟。”

公孙子都挥了挥手,不甚耐烦。

待那消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南院门口后,他却突然扼住了我的手腕。

“说,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你说什么?”我装傻,别开眸子。

公孙子都又一次捏住了我的下颚,满目威严道,“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实话告诉你吧,就你那么点三脚猫的功夫,刚刚在外面听墙角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

我瞧了眼这张不太和善的面孔,挣了挣手腕,可未果…

遂气的发笑道,“既然被公孙大夫发现了,那你为何不当众戳穿我?如今在这刁难我这又是所谓哪般?”

“你这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你自己有错在先,却说是我在刁难你?”公孙子都迷离着双眼,几许捉摸不定的情绪游走在其中。

我挺起背脊,直勾勾的瞧住他,笑,“大夫又何尝不奇怪?你怎么不想想,你与颍孝友二人嗓音之大,我还用得着偷听吗?”

“可你是跟踪我来到这的。”公孙子都亦笑,一脸处变不惊。

而我咽了口口水,自知理亏了,终于低下脑袋,不再说话。

“呵呵,”这时,耳畔掀起一阵邪魅的低笑,随即公孙子都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如此不懂得讨人欢心可不成,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桩交易在呢,如若哪天你让我高兴了,也许我立马就能将你那个朋友的父亲救出来了,反之…你若惹得我不高兴了,我便不再管你们这些闲事,那又如何?”

“那你想怎么样?”我的心里腾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干笑到,“公孙大夫乃男子汉大丈夫,吐下的唾沫钉下的钉,说出的话自然也是一言九鼎的吧,我相信公孙大夫…呜…”

我话里的尾音尚且未能落下,只觉得唇上猛地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再看眼前,是无限放大的公孙子都?

怎么回事?他…他竟吻我?除了殷临浠,没人对我做过这样的事,公孙子都他是第二个。

我的瞳孔骤然收紧,下一秒双手已经下意识的将他大力推开了。

“公孙大夫,你身为郑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是在做什么?”我羞恼的瞪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而公孙子都因我推开他时用力过猛,不小心撞在了红梅树干上,不慎惊落了大片花雨。

“呵呵。”他仍轻笑,抚着自己的唇,双颊边墨色的鬓发随风轻逸,在漫天的火红色花雨中犹如一个不羁的画中仙人一般。

“我说过,”颇有磁性的嗓音落下,他缓缓的穿过簌簌往下落的红梅花雨,修长白皙的手指朝我伸了过来,轻轻按在了我的后脑处…

一双漆黑的瞳孔定定的瞧着我,薄唇轻扬,“我说过,我可以履行对你的诺言,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懂得如何取悦我。”

“公孙大夫!”我急呼一声。

就在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时候,他的长手却在我腰间一揽。

使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跌进了一个宽广的怀抱。

耳畔是公孙子都不拘的笑,“多少女人梦寐的事,你这女人倒真是不当回事。”

我稍愣,尚未来的及回答,自南院门口处便传来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赵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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