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9日

华夏 京都 中南海

“魏民呀，这一次，可是有些过线了。”。

苍老的声音在院子中回响，言语平淡，语气悠然。

却是有心之人难以将心中的恐惧平复，牙齿磨合的细微响声将其内心饱含了忧虑与愤怒情绪的脆弱防线给渐渐摧毁。。。。。。

“老首长，魏民一生为国为民，绝无二心!有生之年只盼生死沙场，不愿屈于诡谋，老首长，我不服！”

即使此刻身上所穿的绿色军装是如何的规整与威严，那瘦弱的躯体已然不服当年的坚实挺拔。配合着倾述者那悲愤的演讲，其双肩的军徽随着身体的颤抖也微微颤动着，此时此刻，眼中之景并非是一名先驱者，护国卫士的血泪控诉；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强撑着自己羸弱的躯体，竭力捍卫最后一丝属于自己的‘尊严’。

将面前之人再次打量许久，终于是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将手中的茶水举起想再品尝一口，可是当眼睛看着那清澈茶水中漂浮的细细茶碎后，这种想法还是被自己给否决了。

转而从自己的上衣胸包内取出一包软中华，慢慢的从中抽出一根，轻含在嘴唇边上，随着手中火光的出现，只是经过片刻时间，院落中就云雾缭绕，弥漫一片。

‘老首长’口中吞云吐雾，眼睛被烟气笼罩，不见其神——

“老首长！魏民什么也没有做——一切都是他人的阴谋诡计。”，不见老人的下一步动作，龙魏民终于是铁青着脸，开始辩解。

“真真假假，黑变白，谁做的，谁认了——魏民，这重要吗？”，‘老首长’吐出一口烟云，眼神黯淡无光。

“一人之事是为小，一国之事是为大！老首长，他们是在毁掉这个国家！”，差一点就跨步上前，龙魏民沉声解释，一双虎目之中精芒闪烁——总算有了符合他身份和权威的形象元素。

眼看那枯瘦的身躯就要上前，一道冷冽的目光突然出现，将其身体止住，龙魏民的一只脚微微抬起，脚掌踏在半空之中——一时收也不是，放又不敢，一股异样的情绪顿时充斥了龙魏民的脑海，将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目良，不用这样，这老小子，也算是我的一齐出生入死过的下属了。”

将所剩无几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老首长’摇了摇头，对着自己身后之人吩咐到。

“是，首长！”，随着‘老首长’身后出现一阵沉稳男子的回应声后，沉闷压抑的现场气氛霎时得到了缓解。

把脚掌慢慢收回，将几息时间用以让激动的心情得到平复。龙魏民微眯眼睛，一边均匀吐息的同时，也在用眼睛紧盯着在‘老首长’靠椅旁，一直保持同一站姿沉默守候的军服青年。

“我就说，你们这些家伙都活的忘本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来得人都一样！一群老小子有事情不能好好讲，毛毛毛躁躁的——规矩都不遵守！”，批评几句，‘老首长’又再次抽出了一根烟，不过这一次却是将烟的中段用手指夹着举起，指向龙魏民。

“。。。。。。谢谢老首长。”，看见老人如此，龙魏民连忙将心中想法抛开，整个人放低姿态，低头快步上前，用双手将老人手中的香烟给托住。

“目良，给龙司令点下香烟。”，将香烟递给该拥有它的主人，脱手之后的老者摆摆手，对着身后出声吩咐。

“是！首长！”，军服青年快步上前从老人手中接过了打火机。

“龙司令！，请——”，对着面前的半老瘦弱之人微微一鞠躬，被‘老首长’称为目良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对龙魏民抬起了双手。

“呵——那就，拜托小伙子了！”，面色由阴转晴，龙魏民微微一笑，口中所说是感激的措辞，随后他将香烟一挑，含在口中，头微微向前倾倒。。。。。。

“严目良，我亲自挑选的警卫兵——怎么样？是个好苗子吧？”，看着两人的动作，‘老首长’脸上出现浓浓的笑意，心情都似乎愉快起来，随之为龙魏民介绍了军服青年的身份。

“料子是好料子，华而有实，外严内敛。”

龙魏民将香烟含住深吸一口，做出如此评价。

“但是，我认为他太过刚硬，哪怕所做之事有着厚实的基垫，有些事情，也该量力而为。。。。。。”

再次将未说完的话讲完，龙魏民也舒爽的吐出一口烟气，而后转过头看向面无异色的严目良。

“呵呵，你倒是实诚。。。。。。”，‘老首长’啧啧发笑。

“首长面前，不敢妄言！只是说出内心的实际想法而已——人，还是获得圆润点比较好。”

龙魏民目光沧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他呀，是特种兵出身——原本是要进入‘龙爪’预备小队的，但是，我认为他还有别的更好的岗位。而且，他，和‘那时’的你相比，也就是长得比你俊俏一些而已～呵呵。。。。。。”

看见沉思中的龙魏民，老人并没有打断他的回忆，而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的话，一时间，两人各自有着想法，而严目良就在一旁默默守护着。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两人就从中脱离出来，再次对望时，两眼相对，确认过眼神——一人身处险境，危机将临，但是却是国之栋梁；另一人垂垂老矣，百年将抵，然——可解危局！

“这孩子，是严家的？老首长你，有心了呀。。。。。。”，再一次看向严目良，这一次龙魏民的眼神中，却是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呵呵，别说这些遥远的事情了，你这一大早上就来造访此地——就算是叙旧，也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下该做的事情吧？活了大半辈子——除了抗战那些经历，没有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见这等奇观异景！”

‘老首长’将目光放在了屋子外的院落中，一双黑瞳透过花草树木，直刺被紫色淡薄光幕笼罩的天穹。

“魏民，说说你的意见吧。”，收回注意力，老人淡然出声。

“老首长，你愿意听我的了？”，间老人有愿意出力的意向，龙魏民一时有些激动。

“叫你说说而已，我这把老骨头，听听你这个也快腐朽的老骨头讲的故事，也是一种生活的滋味呀～”

老人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但是这也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对于龙魏民，老人愿意听他说的话——就已经足够了！

贴身靠近，也没有理会严目良审视的目光，龙魏民沉声说道：

“老首长，我被‘龙域’那小崽子和张烁斌给害惨了！下一次的紧急各军部会议上，我可能会被直接搬下马。。。。。。”

抬手将龙魏民的说辞打断，‘老首长’漠然开口：

“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其中哪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不清楚——就不提了。”

老人似乎不想提及国家中隐藏的那些神秘力量，对于他这种从‘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人来说，那些力量太过虚幻，太过讽刺。

“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些二线干部，副级官员精细审核之后都可以看出他们的底细，这让他们聚在一起的情况。。。。。。不就是你自己在其中一手推波助澜而成的吗？”

老人有感到一丝好笑，以自己这个属下的精明个性，竟然会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魏民所感愤懑也是来源于此——我一心想要稳固中央的局势和国家的体系完整，我愿意做出让步，但是那两个有着狼子野心的恶徒——竟然以此算计我！他们是在以自身的利益威胁国家的安全！！！”，义正言辞，龙魏民将话说得很绝，但是，‘实际’上的情况也却是如此。

“呵呵，话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现在中央已经将‘有情不报’、‘擅自动兵’、‘结党营私’、‘扰乱国法’这些能盖在你头上的东西想出来了吧？怎么。。。。。。你认为老夫能将他们的判决给驳回不成？”

‘老首长’淡然一笑，又巴喳巴喳嘴唇，感觉起了烟瘾，一双充满老茧和褶皱的手掌在有着长城印记的中华牌香烟盒上不停摩挲。

“老首长！，这件事情我要和他们当堂对峙，我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种碍国恶徒的砝码的，只要是您的话——‘那位’他绝对会。。。。。。”

说话再次被打断，龙魏民不解的看着表情沉重，将头微微摇动的‘老首长’。

“没有可能，毕竟你们现在也没能搞清楚这紫色的神秘光线的来历不是？”

“这是全球性的事件呀，老首长，我龙魏民何德何能敢弄出，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况且我都栽在这件事上了！”

表示了自己的动向倾向性疑点，龙魏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成为自己被针对的理由。

“所以你们那些科研部门呀，特殊机构呀，都没能发现半点有关这个紫光的有用信息吗？”，没有理会龙魏民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和想法，老人淡淡的问了他一句。

“这个。。。。。。目前没有收到军部麾下对特殊事件处理机构的，相关的研究进展报告。。。。。。不过，他们说能保证外国的那些类似机构也肯定无可奈何！”，龙魏民有些难堪的说出了目前的进展难题，但是却没有忘记告诉老人国家还没有落后于他人。

“呵，算了吧～办不成事儿的人的话不能相信。但是，在处于这样的境地下，你还能心系国家安危，忧虑境外威胁——我到现在，认为你还是个真正的中**人！”

发出一声讽刺的大笑，‘老首长’表示对于国家机构妄言的不屑，但闻其话语，清晰可知老人心中对龙魏民充满了欣慰。

“你啊，只知道你快遭殃了，但是你却还是太高估自己的作用——现在举国上下，乃至全世界最关心的问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头顶上的这神秘紫光到底是什么？”

一语中的，老人对龙魏民说出了目前引导局势变化的核心问题：

“你认为，和直指世界的未知威胁比起来，你一个首都警备区司令官，你龙家——算得了什么？”

“你认为‘龙域’是想借机夺势，将你扳下马来，但是事实的情况是——你的确是被他们算计利用了，但是‘龙域’，他们是极有可能知道‘紫光’的情报的，甚至是有所关联，他们当然是要夺势，不仅要夺势，他们还要夺权！他们要重新掌握自己该有的东西——可能你认为他们会对你进行报复，但是，我却觉得这只是顺带的——你，根本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老人的一番言语如同一盆冷水，将龙魏民从头到脚给淋醒了。但是在这之后，是更为悲哀的情绪，从其心中升腾而起。

龙魏民精明善于算计，他何尝没有过类似于这样的想法？可是，老人的话，却让龙魏民制定的自己的位置直接一落千丈！

“他们有理，他们有力，他们有阳谋，他们诡计。而你，魏民啊，你有的，只是自己那在安逸环境下愈发狭窄的眼界而已！居安思危，慎步前行。。。。。。都忘了，可惜、可惜。”

随着老人无奈的一声轻叹，龙魏民的眼睛终于是失去了光泽。

“别TM一下子就蔫了！你TNND还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兵么？！”，看着龙魏民的浑浑噩噩的样子，老人一声爆呵。

“老、老首长。。。。。。这该，如何是好？”

别爆呵惊觉而起，龙魏民眼中恢复了少许神采，但其脸色，还是难堪，口中话语，底气不足。

“嗨呀！要不是看你还有TM这么一点爱国意识，不用军部处决，老子先一枪崩了你这个‘昏官’！你干不过别人，你不会认怂吗？！”，老人口暴粗语，字眼中对龙魏民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啊？！这怎么可能。。。。。。”，龙魏民有些惊愕。

“你既然只是顺带的，那么就证明你的下场怎么样对于‘龙域’来说基本是无关紧要的。那些老一辈的事情，那个‘孩子’他不一样，他不会感情用事。”

老人话还没完，身体却终于是忍耐不住，从烟盒中抽出一根中华烟，就要点燃。

“老首长，来这个！抽那烟做什么！”

将老人手中的烟一把扯走，龙魏民从衣包里拿出一个精巧别致的黄色木盒，上面的华丽雕纹在这古色古香的院落中被衬托得极其完美。

没有理会严目良诧异的目光，龙魏民一把从他手中取过打火机，靠近了自己的老首长。

“来，老首长，给你点上了，抽这个！”

“这。。。。。。好小子，竟然还有这种烟？！”

原来黄色古朴木盒竟然是一个别致的烟盒，看到龙魏民从中取出的香烟后，‘老首长’一对有些暗淡的眸子此刻都闪烁出了精光。

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烟，但是光是‘老首长’将其深吸一口后就如痴如醉的模样，就叫人值得相信这烟的贵重与特别

“嗨。。。。。。这不都是孝敬您老的吗？然后呢，老首长？”，龙魏民目光急切，和矜持比起来，身家性命以及家族更为重要，不是吗？

看着自己这个原来的下属，现在的司令员此刻焦灼的神情，老人也不由得失笑一声。

“然后？你这个跳板还需要什么然后？”，老人摇摇头，古怪的盯着龙魏民。

“跳板？”，口中反复琢磨着这个词汇，龙魏民目光微闪。

“难道，您的意思是，‘龙域’的那个小崽子其实所策划的这一切都是想告诉我们——他们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他们敢于展示出来？！”

龙魏民将自己猜测的想法托出，心中却是有一丝震惊——

“没错”，观察着龙魏民的眼神，‘老首长’给他下了一剂‘镇定剂’。

“如果大致不错的话，他们，是要对当前的领导体系来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可是，观其做法与实施计划的方法——图谋已久呀。。。。。。”，老人说道此处也是微微皱眉。

“怎么会这样？那么‘一号’知晓这个情况吗？”，察觉不妥，将危机意识上升到国家高度的龙魏民此时更加担忧起来。

“呵呵，不用担心。。。。。。‘一号’的智囊团可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况且，‘一号’对于那龙崽子很是赏识——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龙域’百般谋划都要让我们跳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坑？！”

“那您。。。。。。要出手吗？”，老人的气场刹那间突变，龙魏民一时感觉自己周身都有一股肃杀之气缠绕，不得感叹了一句‘宝刀未老’。

“当然，得出手呀——那小龙崽子，不就是为了让我出头吗？你真认为，如果没有那么点价值，他会好心放过你？他是不感情用事，但是，他对人，也基本不讲感情。。。。。。”

‘老首长’幽幽的淡叹一句，心中也是十分复杂。

“魏民，好久没来了，反正马上十二点了，留下来吃午饭吧？”，转过身，‘老首长’面带笑意的对着龙魏民这么来了一句。

“啊。。。好、好呀，老。。。。。。旅长！”，突然收到邀请，发楞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龙魏民情感回忆的爆发。

虽然已是半身入土的年纪，也由于常年的操劳而让龙魏民看起来枯瘦衰老。

但是，他是知道的：

在这一位面前，自己一直都只是个像是兄弟一样的小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