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很积极的联系支援，但没等她电话打完，支援就闻讯，陆续赶了过来。

这也跟徐征当初料定的一样。苏滨警方这次很有效率。

徐征一直捂着伤口，但也顾不上它。他指挥着警方，做个各种后续工作。

救护车慢了半拍，飞速的来到摩凯咖啡的门口，随后……也来了一辆运尸车。

运尸车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去不复返。救护车倒是足足折腾了两趟，因为一次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的伤者。而且这些伤者里，有些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的状态，估计去医院也只是走一个流程，最终迎接他的，是殡仪馆的尸库。

柳青青和王力虽然拿出很淡定的样子，但这俩人心里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阴影。

柳青青带着王力，一起走到摩凯咖啡的大门外。

有那么一刻，王力还跟王金强撞面了。

这父子俩互相看着，突然间又抱在了一起。王金强搂着王力的脑袋，他只是说了短短一句话，“儿子，好样的！”

柳青青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一个感触。其实王金强是一个很幸福的男人，因为他有一个这么棒的儿子。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徐征也从摩凯咖啡店走了出来。

他有些憔悴，这绝不是身体上的。

柳青青提醒他，“咱们去医院吧。”

别看柳青青和王力没什么大碍，但他俩的身上，也有几处小伤口，被玻璃碴子扎出来的。

徐征没拒绝，点了点头。

正巧大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刚回来的救护车。

这救护车属于待命状态，司机捧着手机，趴在方向盘上，瞎玩着。

柳青青三人直接上了救护车，而且这次是专列，整个后车厢只有他们仨。

救护车还立刻起车。

柳青青趁空看了徐征的伤口，有点红肿甚至阴血。其实缝针这种事，柳青青很拿手的，不管是给活人还是死人。

柳青青索性忙活起来，从抹胸中翻出针和羊肠线。

柳青青担心徐征疼，她还跟徐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试图分散徐征的注意力。

这一次，徐征看着闷头不语的王力。他拿出好奇样，“小兄弟，想什么呢？告诉我！”

王力抬起头，“怪怪长官，我觉得今晚很遗憾，如果没有那几个地痞无赖，犯人肯定落网了！”

冷不丁听到怪怪长官的称呼，徐征和柳青青都拿出一副怪表情来。

徐征倒是不在乎的又嘿嘿笑了。他接话，“你长大考警校，当一名警察吧，苏滨国有你这种警察，绝对赚到了！”

柳青青也很赞同，这个王力，如此年纪就表现的这么好，长大之后，肯定是一个人才。

但王力突然皱起眉头。他欲言又止。

柳青青提醒，“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没外人！”

王力看向徐征，“怪怪长官，我读完高中后，想报考华夏国的警官学院，也希望你能当我的老师。可以么？”

柳青青打心里哇了一声。她心说，这孩子，倒是挺会看人，知道徐征厉害，但……话说回来，徐征可不是一般的警员，更不是那些警校教官能比拟的，这请求，他能同意么？

柳青青看着徐征。

徐征犹豫了一番。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什么。但王力一直拿出一副期待的眼神。

徐征最后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我有空，你也能来罗省警官学院的话，我跟蝎老虎一起，教你半年！”

王力很纳闷的悄声嘀咕一句，“蝎老虎是谁？”但随后他抛开这些，拿出很高兴的样子，连连叫好。这一刻他又变成了一名地道的中学生。

柳青青特想叹一口气，因为她太明白，徐征和方骐一起教王力的话，这是多么大的机缘。

很快，柳青青彻底缝完了，她把线剪断。

徐征试着活动下手臂，他赞道，“舒服多了。”

随后他又往救护车窗外看了看。

徐征一皱眉。他问，“从摩凯咖啡到医院，有多远？”

柳青青观察着窗外，尤其品着救护车的车速。她咦了一声。按这种车速来看，早该到了。

王力是本地人，对道路非常熟悉。他品了品后，诧异的说，“这不是绕远了么？这司机新来的吧？”

王力起身，想敲了敲隔断。

这辆救护车里，驾驶区和后面是隔离开的，被一个隔断挡着，而且这隔断上还有一个小门。

但王力没走上几步呢，徐征把他拦住了。

徐征沉着脸，跟柳青青交流下眼神。

赶巧这一刻，伴随吱的一声，救护车来了急刹车。

柳青青提醒，“不对劲。”

这时隔断的小门被打开了，有一个手，还扶在门框上。

这只手本身没什么特别，就是指甲稍微有点长。而引起柳青青注意的，是这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铃铛。

这些铃铛里面被塞着棉花，所以晃动之下，不会响。

柳青青联想到什么，脑袋里嗡了一声。

徐征向后腰摸去。

但没等他掏枪呢，司机一闪身，从隔断门钻了过来。

他把右手放在身后，穿着一身急救服，带着口罩帽子，但这都掩盖不住他那阴阳怪气的笑声。

柳青青还观察到，他两条腿略长。

柳青青惊呼，“内增高！”

徐征举动很反常，他盯着司机，伸到后腰的手也立刻缩了回来。

王力没徐征想的多，他意识到不对劲后，立刻一摸怀里，掏出电棍。

他就势想冲，但徐征拽住他。

司机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一幕，尤其盯着电棍。他阴阳怪气的说，“好东西，马上是我的了！”

王力忍不住的呸了一口。

徐征倒是很冷静。他说，“别遮遮掩掩了，把它拿出来吧！”

司机呦呵了一声，盯着徐征。他把双手亮了出来。

他右手捏着一个易拉罐。这易拉罐上延伸出三个拉环，这三个拉环分别扣在他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上。

柳青青回想起一个画面，很早之前，耳钉男举着手雷，威胁过警方，而她就是人质，但徐征一枪把耳钉男的大拇指打掉，借此解围。

但眼前这个司机，或者说是在逃犯，真的是太狡猾了，他这个易拉罐，竟然有三根引线。

司机看着沉默不语的柳青青三人，突然又笑了，“咱们又见面了哈！柳长官，你真人比视频还要上镜。”

柳青青冷冷的回了句，“我该说声谢谢么？”

司机绝对是喜怒无常，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又绷着脸，反问，“我兄弟是不是死了？”

柳青青稍纵即逝的一诧异，但她立刻接话，“关在看守所！”

司机摇头，“我了解他！他是个犟种！就算被警方俘虏了，也绝对会宁死不屈的。原本我就觉得不对劲，他怎么可能做污点证人呢，现在谜团全解开了。”

“是你们！把他逼死了！”司机吼起来。只是他这嗓音，这么一吼，非常尖锐，像极了外星怪兽。

柳青青有捂耳朵的冲动，但忍住了。

王力毕竟还小，他倒是捂着耳朵，甚至脸色很不好看。

徐征没什么反应。数他最淡定。

司机又大喊，“回答我！他到底怎么死的？”

柳青青故意呵呵一声，“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呢，你这人太偏激，说了没死，你却瞎猜！”

“骗我！”司机怒意十足。

徐征喂了一声。他这一声，也阻止了司机，让司机没脑袋一热，做出下一步极端的举动。

徐征还轻声跟柳青青念叨一句，“这小子很狡猾，跟他不用隐瞒什么。”

柳青青有些犹豫。

徐征又说，“老兄，咱们约好在咖啡店见面，但出了岔子，既然如此，咱们不拘小节，就在这救护车内，好好聊一聊，如何？”

司机哼笑起来。笑声极冷。

柳青青听的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司机反问，“聊？聊什么？你们把我兄弟整死了！就好像我把你全家杀了，然后再找你聊生意，你能同意？”

徐征有一个拽领结的举动。他正琢磨怎么回答呢。

谁知道王力突然喊道，“你不是汉子！你兄弟是死了，但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们仨杀的，你找我们做什么，再者说，我们只是来跟你谈判的，你呢？胆小鬼，拿我们撒气？”

这种回答，有点孩子气了。但在王力这个年纪的孩子嘴中说出，却真没什么别扭感。

司机冷着脸，听完没急着表态。

但他捏着易拉罐的手，加重了力道。

徐征：“有些事，我们也不想它发生，但它已经发生了，怎么办？而且……”徐征表情一怪，显得很不自然。他又说，“你和你兄弟，还有那个小鲁班，我不得不承认，都是狠角色！冲这点，我给赞。”

徐征做了个鼓掌的手势，不过是无声的。

司机突然变脸，惆怅的笑了。

他说，“都死了，只留下我，我好孤单！谁能告诉我，我何去何从？”

柳青青欲言又止。徐征则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他再次强调，“收手吧老兄，咱们真的谈一谈！”

司机怪叫一声。他笑的很疯，很狂！

他说，“我最好的兄弟和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全都败在这‘游戏’上，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嘿嘿嘿，这‘游戏’还没结束。”

柳青青脑袋里嗡了一声。她不知道司机嘴里的游戏，具体指的什么，但肯定跟爆炸有关。

柳青青喂了一声，她心说，我也别管那么多，先死劝吧。

但柳青青刚一开口，这司机竟也开口了。

他又是咿呀咿呀，又是哇啦哇啦，反正做出各种怪声，就是压着柳青青的话。

柳青青郁闷的及时止住。

司机摸着后腰，拿出两个东西。

柳青青看着这两个东西，整个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