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霄去年来到韩国，刚刚稳定下来就选择徐秀妍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当时，为了取得徐秀妍的信任，孟霄利用时间回溯的功能找到了区分双胞胎嫌疑人的办法。之后，孟霄把联络任务交给了KL00，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现代社会套路很多，关于正义的解读也是五花八门。利用掌握的犯罪证据定向打击某些人，从而给自己带来好处不是生冷的套路，徐秀妍也有类似的担忧。好在KL00没有干预徐秀妍接手的案件，只是单纯的提供帮助。没有发现规律的徐秀妍暂时放下了心。
孟霄经过KL00提醒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KL00：“先生，您可以通过她来干预韩国的司法系统。”
“再看看吧。”孟霄兴致不高。“别看检察官挺威风，但他们做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名气越大其实越危险，暗地里隐藏的敌人也越多。把她当成重点，很可能招来一堆杀手。”利益冲突发展到一定程度，当事人就会突破自我束缚，把面子，自尊，底线什么的扔到月球去，所用的手段听一听就能让人寒毛直竖。韩国检察官因为职权的关系本身就陷在漩涡中不可自拔，如果还主动挑事，那后果就不用想了。
KL00：“徐秀妍检察官一直对我们的身份存在疑问，您看需要和她进行沟通吗？”
想了想，孟霄说：“沟通一下吧，我记得之前和她有过通话，只是当时忙着谈案子，没说其它的。现在好好聊聊也行。”
......
挥手和李慧道别，徐秀妍独自走在首尔繁华的街头。两边街道灯红酒绿，步行街上游人如织，寂静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喧嚣才是城市的主题，可徐秀妍感觉自己很孤独。耳边的热闹匆匆在脑海里走个过场，就像微风吹拂水面一样，留下的痕迹转眼就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同事有很多，朋友也有不少，可知心的却没几个，更别提关键时刻能给自己撑腰了。
平常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可那没有什么意义。患难见真情，能在危急时刻拉兄弟一把的才是至交好友，才能让人相信世界上还有真情。徐秀妍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现在不抱什么期望。
5月，即使晚上走在街头也不觉得冷。徐秀妍漫无目的地走着。
包里传来熟悉的音乐，徐秀妍立刻掏出了手机。是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手头的案子没有遇到障碍，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联系自己才对。
“现在我正好有空，所以想和你聊一聊。你有空吗？”
徐秀妍环顾四周，走向了不远处的咖啡馆。
“在大街上打电话不方便，我马上去咖啡馆找个位置，你先等一会儿。”
不等对面回答，徐秀妍就把手机放进挎包，开心地推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哼哼，让你平常给老娘玩神秘！现在我可没打算求你帮忙，是你主动联系的我，那可别怪我摆架子了。
坐到僻静的角落，等待服务员端上咖啡和点心，徐秀妍才再次从挎包里拿出手机。
摆动两下，手机屏幕亮了，居然还在通话界面没有退出。徐秀妍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可以说了。”
通过单向视频，孟霄对徐秀妍那边的举动了如指掌，所以尽管后者磨磨蹭蹭拖延了4-5分钟时间，可孟霄没有枯等的无聊，而是优哉游哉地欣赏着某人毫无效果的小花招。
“我以为徐检察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点好咖啡呢？”孟霄轻轻刺激了徐秀妍一下。
徐秀妍说：“我心情不太好，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以为你会忍气吞声，以大局为重呢。”徐秀妍不满的原因很好猜，因此闹情绪也能理解。
徐秀妍说：“在你眼里什么是大局？暗中搜集证据，干预司法公正，做地下世界的支配者才是大局吗？”野心和能力是成正比的，徐秀妍认为对方本领很强大，强到了吓死人的地步，那么他的图谋也不会小。
“特定的目的肯定伴随针对性很强的行动，可据我所知，你接手的案件没有什么规律。家庭暴力，债务纠纷，医患矛盾，小额盗窃，失手伤人，类型多的不像话，你能从里面找出什么规律吗？我反正做不到。”
徐秀妍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的笑声，她有生气地问道：“那你为什么非要藏头露尾？就不能大大方方站出来吗？我相信心里有光明的人是不介意站在阳光之下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害怕被人围观，所以不想站出来，可以吗？”孟霄意识到徐秀妍进入了说教模式，即将对自己疯狂灌输心灵鸡汤，对此一点不感冒的他立刻找了个“不正经”的理由来堵徐秀妍的口。
徐秀妍皱眉。“你找的借口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很难相信你没有其他目的。”
“这不重要。”孟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重要的是事情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没有走入歧途。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量刑不多也不少。这才是最重要的，它可以证明我没有私心，暗中操纵什么。”
徐秀妍对此无法反驳。“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对了，你打电话来想做什么？不该是和我说这些吧。”
对哦。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来着？孟霄抬头45度角回想着本来的目的。“我只是觉得你肯定对我充满了好奇，大家合作了很长时间，可你对我了解不多，所以打电话过来想和你聊聊。”
“呵呵。我应该感谢你是个温柔体贴的绅士吗？”
“不用。听你的口气也不是真想感谢我，我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徐秀妍说：“那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能说的我一定不隐瞒。”
徐秀妍有些被拒绝的郁闷，但对方那种不高明的说话技巧让她莫名想笑。“你的名字是......”
“真名不能说，假名没想好。”
徐秀妍：“你住在哪里？”
“暂时住在首尔。”
徐秀妍：“电话号码。”
“保密。”
......
徐秀妍：“我感觉很挫败，谈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人。虽然跟他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那种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出卖的担忧赶也赶不走。也许有一天我会得忧郁症，你能提前支付我医药费吗？”
“实在抱歉，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孟霄很聪明地没摆出“我为你好”的架势，只谈自己的难处。“一个人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我知道的事情就太多了，所以很缺乏安全感。在这种情况下，换做是你，你会大大咧咧地站出来吗？应该不会吧。”
徐秀妍烦躁地挠着头，说：“我好像成了抢劫小朋友的坏大叔呢。可是你好歹给我个交代呀。这么被你暗中支配，对我也不公平啊。”
好一会儿没出声，孟霄憋出来一个字：“钱？”
徐秀妍气的想摔手机，幸亏心里有个声音说“这是你的手机，摔不得”，才避免了一场血案。“你是我仇家派来暗算我的吧。一个检察官私下收受贿赂，分分钟被人调查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给钱都不行，送礼物，送外卖，送......应该都行不通。物质层面的补偿不会暴露孟霄的踪迹，但会让徐秀妍陷入麻烦之中，资本主义社会的官僚也不能随便拿人东西。
徐秀妍认命了。“好吧。算我倒霉。给你无偿做工了。”
“罪送哈米大。”孟霄尴尬地对着屏幕点头哈腰。把正义的事业做成了非盈利性质（似乎本来就该这样），当事人还各怀鬼胎，偏偏这种松散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想想都让人醉了。
“......”
“......”
徐秀妍：“那就到这里吧。”
“再见。”
对孟霄来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通话。所谓王霸之气一点都没感受到，双方只有公式化的一问一答，宛若应届毕业生和新手面试官隔着办公桌掰腕子。真是逊爆了。
徐秀妍却很开心。对方不漏一点口风是应该的，如果随便施加点压力，对方就把秘密全吐露出来，反而会让人懵逼呢。关键是，对方反应更像正常人，而不是电影里面的阴谋家。拙劣的谈话技巧，粗糙的言辞让对方充满了人情味。
“起码不用担心他是大阴谋家了。”徐秀妍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嗯，都凉了。
*
可以选择的话，空鼻症患者不会等待哪怕一秒钟，能治疗就马上开始治疗，哪怕挨刀子也在所不惜。
梁秘书为主，童秘书为辅，两人共同负责空鼻症的临床试验。
华夏方面野心很大，两种方案同时进行，哪个都不放弃。
梁秘书说：“我对魔法还是很好奇的，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童秘书斜眼。“谁知道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科学才发展了多少年，没研究的东西多了去了。威廉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不相信也不行啊。”
“你的唯物主义呢？无神论呢？”华夏高层领导的秘书对共产主义的理论也多有研究，不是为了装门面，而是真有需求。领导需要的信息支持五花八门，秘书必须什么都懂一点。
童秘书面色如常。“神仙如果出现在我面前，我当然要承认。理论必须依附现实，现实从来不需要迎合理论。该修改就修改。”
“手术室准备好了。”梁秘书提醒道。
手术室是特别设计的，有一侧全是大块玻璃，参观者可以居高临下透过玻璃观察手术过程。
患者被固定在了手术台上，随后只留下了一名麻醉师，其余医护人员退出了手术室。据威廉说，用魔法刺激鼻甲再生的过程会伴随较强烈的痛感，所以必须把病人固定在手术台。当然，孟霄曾经很贴心的建议给患者进行局部麻醉，可知情人士集体商议后拒绝了威廉的建议：能让被施法者亲身体会魔法的力量并且描述出来是非常难得的经验，不能轻易放弃。
患者是一位退休老国安。保密意识和政治觉悟高的没话说，知道了国家的难处，想也不想就做出了选择。“不要麻醉了。这点痛我还是能忍住的。再疼也比不过挨枪子吧，就这么定了。”
两个秘书都在低头看着手表，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手术台上的患者身子猛地向上抬了一下，像是被刺伤的鱼本能地挣扎。好在几秒钟之后，患者身子停止了大幅的动作，只是双手死死抓着手术台的边沿，同时额头渗出了亮晶晶的汗水。
麻醉师弯腰给患者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你还坚持得住吗？不行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麻醉。”
头发花白的老国安笑着摇头。
过了将近10分钟，老国安开口说话了：“请你准备一下，我想现在就说说身上的感觉，等结束了再说可能就记不准了。”
一个大大的耳机被戴在了患者头上，麻醉师帮忙调好麦克风就退到了一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长好的伤疤被人揭开一样，鼻子里猛地就开始疼，有一两分钟疼的厉害，但慢慢的，痛疼变弱了......有刺痛的感觉，还有点痒，想抠鼻子......原来还......”
麻醉师及时走上来擦掉了患者的鼻血。
“呼吸的感觉没那么冰冷了。原来吸进肺里的空气像冷冰冰的刀子，现在虽然还是疼，但明显减轻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患者停止了口述，因为他睡着了。
梁秘书和童秘书面面相觑。好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手术完成了。”
童秘书急忙说：“先别挂电话。我们这边的患者睡着了，是你做的吗？”
“不是。可能是治疗过程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累了。你们自己好好检查一下吧。”
童秘书看向梁秘书，后者没有表示。
“好吧。那~再见。”
“下一次，我想试试5分钟完成手术，你们可以找一个体格强壮的患者吗？我很害怕老人家出什么事。”
被嫌弃了呀。童秘书语调平缓地说：“知道了。具体细节我们通过邮件讨论吧。现在，我想去看看患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