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的交际可以等同于吃饭，在觥筹交错之间，酒酣耳热之时，说话变得更容易了。华夏的美食能征服人的味蕾，让人心情愉悦，而心情好了应该更容易说话吧。

陈缨想请威廉吃饭。

孟霄不太愿意让威廉和别人一起吃饭。边吃边谈，一半的乐趣来自于吃，可威廉吃饭喝水的功能就是个摆设，孟霄体会不到吃的乐趣，回头还要让KL00对游戏多加改动才行，好麻烦呀；只是最难辜负美人恩，拒绝漂亮姑娘的邀请显得很没风度啊......

“下周吧。”孟霄不出意外地选择了美女。“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天没时间。”其实是要KL00完善吃喝的功能，还要自己亲自体验几次，这都需要不少时间。

陈缨心头忧思全消，展颜一笑尽显青春之靓丽，让孟霄一阵恍惚。“好啊。那我们下次见面再约时间。”

“好。”

谈话告一段落，陈缨一时找不到新的话题，很是安静了一会儿。

孟霄没有催促，他也不很擅长处理冷场。人与人之间的谈话，大多数是“废话”，没有实际意义，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这是孟霄的看法。孟霄更愿意大家彼此说些对方不知道的，弥补彼此信息上的缺口，可做起来就发现不合适。没有“废话”的铺垫和润滑，两个人交谈三五分钟就会无话可说，缺乏交流的友情无法长久维持。

女生心思缜密，很快发现了对方的局促。“威廉，你在我们学校一直闲逛，是想做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没工作，所以闲的只能天天来看美女吧？”

孟霄的尴尬癌立刻痊愈，不打磕绊地说：“那怎么可能，我看着也不像无业游民才对。其实，我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准备自己培养歌手，在华夏音乐市场分一杯羹。来星海是想挑几个好苗子，提前把她们签下来而已。”

“那你是公司的老板了？”看到威廉点了头，陈缨笑着追问：“能开得起公司，手下怎么也应该有几十号人，怎么你......”

陈缨没说出口的话，孟霄脑筋一动就补全了：你一个大老板亲自跑出来选人？身份和事情差距太大了，有问题啊。

“我信不过那些星探。”孟霄吐露了部分真相。“普通人眼光普遍不准，看不出谁有当明星的潜质。不普通的价钱又太高，而且就算我雇佣了他们，什么时候能有回复也不好说，毕竟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陈缨了然。“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经常来星海，坐在椅子上来回看女生。还以为你是......嘿嘿。”

“呵呵。”孟霄干笑着想掠过这一茬。

陈缨把披散在肩头的柔顺长发撩到了脑后，露出精致的脸庞，秀气的双耳，笑着问：“你看我符合条件吗？”

孟霄愣了一下，姑娘，你这话题转的好快啊。不对，嗯......应该是顺杆爬的本事好强大啊。咱俩不是侃天侃地侃空气吗，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毛遂自荐的戏码？太正式了吧。我只是想和你胡侃一番，然后各回各家呀。

孟霄不太想让陈缨加入。自己能呼风唤雨，四处装B，凭借的就是捡来的ThinkPad，这玩意儿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说明书，没有保修卡，不知道啥时候会罢工。

看看别的小说，人家的主角有了系统，有了金手指，有了特异功能，各个都不会为使用期限发愁，可是自己呢？活的既快乐，又忐忑，生怕哪天“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只是涉及个人荣辱也就罢了，大不了提前转移财产，买好车子房子，混吃等死度过后半生。可铺开的摊子已经把许多人卷入了这场可能是昙花一现的富贵之中，主谋拍拍屁股走人，他们怎么办呢？不谈可能的损失，就说感情上也接受不了啊。活生生被当成猴耍的感觉。

“你对我了解有多少？如果我是坏人，专门欺骗无知少女，以培养歌手为名欺诈钱财，你不是自投罗网吗？”

和谐的气氛被破坏了，陈缨迟疑地说：“会吗？”

“不会。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说。”

“那倒不用。”出乎意料，陈缨很快给出了答复：“我决定加入你的公司了。除了对你有好感这个原因，还因为我是流行音乐专业的，我未来的工作就是歌手。既然注定要找一个公司，为什么不是你的公司呢？”

孟霄无话可说了。“哦。”

看着呆呆的威廉，陈缨笑了。

......

相谈甚欢的两人没有发现远处窥探的目光，南宫维捏着饮料瓶子仰头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着目标。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任何下属。

威廉出现在星海音乐学院的时间都被记录在案，南宫维发现相邻的两次现身间隔时间越变越长，推测威廉的目标接近完成，很可能会马上离开。刻不容缓是南宫维最直接的感触，他在星海徘徊了三天，终于等到了目标出现。

陈缨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国安的视线里，南宫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陈家没什么势力，没能让南宫维重点关注。看到陈缨和威廉有说有笑，南宫维决定回去立刻调高陈缨的级别---也许威廉就这么凑巧被美色冲昏了头，露出破绽呢。

南宫维安静地等待着陈缨和威廉谈话的结束。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谈完工作的陈缨和威廉互相挥手道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南宫维看到威廉习惯性地走向了僻静的角落。

“这家伙又要玩神秘失踪的把戏了。”南宫维随手放下瓶子，快步追了上去......

南宫维猜想的没错，他和威廉的交谈几分钟就结束了。排除谈话内容匮乏这个因素，最重要的原因是，孟霄对大老爷们没兴趣，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南宫维自然很郁闷，涉及到国家层面的合作交流，对方的态度却非常不严肃，不能说轻佻，但也和商店里买香烟差不多了。好在对方脾气不差，面对突然出现的自己，竟然有耐心听完解释，问答之间也很客气。

该做的都做了。南宫维挥手和威廉道别。

回到车上，南宫维小心取下了衣服上隐藏的针孔摄像头，这可是第一手资料，要呈送给北京方面仔细研究的。针孔摄像头大小不超过一个指节，重量只有几十颗，南宫维却觉得它有千钧之重，双手的动作异常小心，放到上衣内侧口袋后更是抚摸了多次，确认东西还在。

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下属们齐刷刷把目光投射到了南宫维身上，后者只是点头示意，一句话都没说。

打开电脑操作了一番，把视频资料传到了指定的邮箱，南宫维才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下属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终于被南宫维察觉。“不该问的不要问。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可以了。看我干什么？”

“感觉一下子老大和我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呢。太奇怪了。”隔阂确实存在，身份和信息上的差异让南宫维和下属成了两个阵营，国安森严的纪律更有把无形隔阂实质化的趋势，没感觉才奇怪呢。

南宫维笑着说：“我还在广州工作，还是你们的老大。没什么区别，任务上的差异不要太在意，大家都是为国家服务，一样的。”

“嘿嘿。”下属用无意义的笑声结束了对话，偶尔发泄小情绪的对话是可以的，但要点到为止。

隔了两层楼的赵俊成办公室，这个南宫维的顶头上司举着茶杯在窗边看风景。5月的广州充满了生机，大楼四周花开锦簇，绿意盎然，偶尔有小鸟飞过，街上则是靓丽的青春男女结伴同行，衣着时尚且色彩艳丽，怎么看都赏心悦目。只是赵俊成不太确定自己在看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里有人说了句：“那小子命真好。”

*

孟霄在南宫维面前很爽快地承认了威廉的身份，也接下了南宫维转达的请求。例行公事一般的交谈后，两人分道扬镳。

KL00沉默着，直到孟霄回到首尔的高档公寓才发出声音：“先生，您以后和华夏方面接触要更小心了。”

“为什么？”孟霄奇怪地反问：“我和南宫维接触很短暂，不会留下很多破绽吧？和俄罗斯那边交流也没问题呀。”

KL00：“您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对于华夏历史和文化的了解远远超过英美法德。各种成语和典故也用的很顺手，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过多接触华夏方面会增加您暴露的风险。”

“这样啊。”孟霄无语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KL00：“有的。我建议您以后在华夏说英语或者俄语，这样就能掩盖您中文10级的事实了。”

很早之前，孟霄就想到了解决语言问题的办法，具体细节就不重复了，总之就是通过ThinkPad转换语言，相当于找了个万能同声翻译。现在有KL00辅助，孟霄玩起单机游戏更是得心应手，想说哪种语言，KL00都能及时帮孟霄转换，方便了许多。

孟霄摊开双手，又拍了个响亮的巴掌。“我无所谓了。只是对方能听懂吗？”

KL00：“这个有些难度，但华夏政斧很容易解决，您不必担心。”

“哦。”政斧能调动的资源是无法想象的，外语人才随手就能抓一大把，so easy。孟霄以草根的日常生活经验来衡量政斧明显有失偏颇。“那我们讨论一下空鼻症的问题吧。”

万能灵药是不存在的。杀灭病毒可以依靠药物，消炎止痛可以依靠药物，恢复组织器官的功能也可以依赖药物，可治疗残疾能依靠药物吗？不能的。空鼻症的根源在于下鼻甲缺失，恰恰就是一种残疾。药品帮不上忙，孟霄必须想出新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孟霄说：“现在的治疗手段能不能给我们提供启发呢？”

KL00：“很难。网上没有空鼻症被治愈的案例，几乎所有的报导都在诉说患者的绝望和无奈，提到就医过程，出现最多的字眼是医患纠纷，徒劳，收效甚微。没有谁表示自己病情好转，或者找到了缓解痛苦的办法。我想以现在科技的水平是没办法给患者带来希望的。”

“所以只能用ThinkPad来帮忙作弊了。”孟霄下了结论。KL00在网上搜集信息的能力无可置疑，它说没有就是没有。

搓了搓手，孟霄说：“我能想到的办法有两个，但似乎都不太好。一个是用魔法让缺失的部分重新长出来，另一个是克隆下鼻甲，然后用手术把它重新装到患者身上。”

前者看起来很美好，缺什么补什么，让下鼻甲重新长出来确实就完美解决了问题，但具体操作步骤谁知道啊。某个邪恶的念头冉冉升起：做人体试验不就行了吗？孟霄很心动，鼻甲才多大一点，又不是要害部位，它的生长发育对人身体的影响必然有限。试验有很大概率不出人命，不导致残疾。两害相权取其轻，估计空鼻症患者也是愿意冒险一试，自己是在救人啊，功德无量。

后者没有那么魔幻，但可以摆脱对魔法的依赖，成为一种普遍的手术，惠及更多的可怜人。当然，临床试验也不能少，被当成小白鼠的患者估计要几十个才够。

KL00：“先生，您这次做试验的影响会很大，患者必然有所察觉，最好请华夏政斧帮忙。”

“我知道。”孟霄心里庆幸着KL00没有拿人体试验找茬。“其它方面有事情要我处理吗？”

KL00：“有的。您对现代和丰田的影响已经非常明显了，截止到现在，两家召回汽车的数量分别减少了15%和8%，引起了业内的广泛关注。越来越多的势力在寻找您的下落，希望展开合作。通过查询出入境记录，他们知道您就在首尔，估计您公开露面会立刻被很多人包围。我建议您待在家里。”

“我平常出去的不多吧。”

KL00：“那请您保持这个好习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