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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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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的一番计较,全部落入南极星君眼中,他看出张氏之打算,南极星君显圣,夜里托梦张氏,道:“张氏听言,殷氏温娇,乃陈家祥瑞,不可妄动,其腹中胎儿,乃西方佛子,将来必成佛位,你心存歹毒,惹怒诸佛,恐天降大罪,罪及全家。你却勿慌,我今日显圣,意在劝善,指你明路,望你悔过,神佛慈悲,自不会降罪。”

张氏梦中问道:“老身该如何做,才能恕我罪孽,不使佛怒降临我儿头上。”

“此去江州,不可同行,任由他二人而去,如若再要同行,佛怒降临,你儿性命难保,陈家至此,香火断绝。”最后几句话,说得慎人无比。

张氏夜里惊醒,梦中种种历历在目,心中极怕,连道菩萨保佑,烧香拜佛,不敢稍有怠慢。

次日天亮,将陈光蕊叫到跟前,谎称身体忽然染病,与陈光蕊道:“我身上不安,且在店中调养两日再去。”

陈光蕊不知母亲心中顾虑,本就孝敬,当即遵命,在刘小二万花店安下。

至次日早晨,见店门前有一人提着个金色鲤鱼叫卖,陈光蕊即将一贯钱买了,欲待烹与母亲吃,只见鲤鱼闪闪咪眼,陈光蕊惊异道:“闻说鱼蛇咪眼,必不是等闲之物!”

遂问渔人道:“这鱼那里打来的?”

“离府十五里洪江内打来的。”

陈光蕊就把鱼买下,送在洪江里去放了生。

回店对母亲道知此事,张氏更将此事看做神佛的警告,道:“放生好事,我心甚喜。”

陈光蕊又道:“此店已住三日了,钦限紧急,孩儿意欲明日起身,不知母亲身体好否?”

张氏得南极星君托梦,如何还敢随行,谎称道:“我身子不快,此时路上炎热,恐添疾病。你可这里赁间房屋,与我暂住。付些盘缠在此,你两口儿先上任去,候秋凉却来接我。”

张氏估摸了日子,算了算时间,大致秋凉之时,满堂娇也该诞下孩儿,到那时,想来自己也能去江州,享享儿孙福气,只是这孙儿却非陈家血脉,心中不住叹气,暗道命该如此。

满堂娇杖着宰相之女,对陈光蕊并不相好,处处倨傲,钱财花销的事情,陈光蕊不敢自专,与她商议,满堂娇也察觉到张氏洞悉了什么,心里面正慌张,闻得张氏这般说,自是千百个愿意,取了钱财给陈光蕊。陈光蕊得了妻子的支持,就租了屋宇,付了盘缠与母亲,同妻拜辞前去。

满堂娇身子渐渐显露出来,心中越发的恐惧,将钱财掌握在自己手中,免得陈光蕊知道自己乃不洁之身,翻脸无情,休了自己,将她抛弃在路道之上,让她如何为生?这些日子,心思忧虑,更显艰苦。

途路艰苦,晓行夜宿,不觉已到洪江渡口。

陈光蕊正要去找船家过河,只见稍水刘洪、李彪二人,撑船到岸迎接,刘洪道:“诸位将往何处?”

也是光蕊前生合当有此灾难,撞着这冤家,这刘洪正是满堂娇的相好,腹中胎儿的父亲。

只不过一眼,满堂娇就认了出来,心中砰砰跳入鹿撞,怯生生不敢看刘洪一眼。

陈光蕊不疑有他,只当娘子怯生,谈好价钱,说明去处,令家僮将行李搬上船去,夫妻正齐齐上船,那刘洪睁眼看见殷小姐面如满月,眼似秋波,樱桃小口,绿柳蛮腰,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短短月余不见,着实想煞了自己。

原来,刘洪也是真心待满堂娇,有心娶满堂娇过门,回家与父亲商议,本来父亲闻得自己要娶妻,满心欢喜,忙问是哪家良女子,刘洪也如实相告,却不料,父亲闻得是殷丞相之女后,怫然不悦,让他断了念想。

你道刘洪是何人?

乃是尚书右丞刘洎之子,京城显贵,上三等的公子,与殷丞相倒算是门当户对,再者,刘洎与殷开山殷同朝为官,关系融洽,子女结合,亲上加亲,依常理断无拒绝之理。

刘洪问及原因,父亲也不言语,反而将自己软禁起来,再不得出门,故而满堂娇抛绣球招郎君之事,也不得而知。

等得了自由身,再去寻佳人之时,才知佳人远嫁,问清去处,马不停蹄赶到了江州,却不见陈光蕊上任,见此地距离京城尚远,陡起狼心,来到洪江渡口,许以重金,收买船老大李彪,遂与船老大李彪设计,设计暗害陈光蕊。

这段水路不近,一时难到,诸人便在船上用了些吃食,鱼汤、鱼粥、鲜肉皆有,其中几道菜是满堂娇极喜欢的。诸众吃过饭,刘洪将船撑至没人烟处,他在饭菜中下了药,晚饭过后,陈光蕊等人昏昏睡去,候至夜静三更,先将家僮杀死,次将光蕊打死,把尸首都推在水里去了。

满堂娇小姐见他打死了丈夫,也便将身赴水,恐刘洪恼自己跟了别人,将自己一并杀了。

刘洪一把抱住道:“你若从我,万事皆休!若不从时,一刀两断!”

那小姐还要挣扎,刘洪道:“你莫要着急,听我说来,我并不曾负你。”遂将诸事说了一遍。

那小姐闻得刘洪苦衷,抱住刘洪一顿痛苦,只骂冤家,顺了刘洪。

刘洪一番劝解,舒缓了满堂娇情绪,把船渡到南岸,佯装将船付与李彪自管,等李彪转身之时,将李彪一道杀了。

满堂娇也是个无情之人,离得岸去,也不曾回头看一眼水中的陈光蕊,还与刘洪道:“那万花店中,陈光蕊之母张氏尚在,却不知你如何打算?”

刘洪本是个心狠的人:“如果再不去前去,恐错过上任期限,等我们到了江州,我再回来将此事了结。”

满堂娇称是,刘洪就穿了陈光蕊衣冠,带了官凭,同小姐往江州上任去了

却说刘洪杀死的家僮尸首,顺水流去,惟有陈光蕊的尸首,沉在水底不动。

有洪江口巡海夜叉见了,星飞报入龙宫,正值龙王升殿,夜叉报道:“今洪江口不知甚人把一个读书士子打死,将尸撇在水底。”

龙王觉得有异,叫将尸抬来,放在面前,仔细一看道:“此人正是救我的恩人,如何被人谋死?常言道,恩将恩报。我今日须索救他性命,以报日前之恩。”

即写下牒文一道,差夜叉径往洪州城隍土地处投下,要取秀才魂魄来,救他的性命。

城隍土地遂唤小鬼把陈光蕊的魂魄交付与夜叉去,夜叉带了魂魄到水晶宫,禀见了龙王。

龙王问道:“你这秀才,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因甚到此,被人打死?”

陈光蕊不明前因后果,只当刘洪贪恋满堂娇美色,施礼道:“小生陈萼,表字光蕊,系海州弘农县人。忝中新科状元,叨授江州州主,同妻赴任,行至江边上船,不料稍子刘洪,贪谋我妻,将我打死抛尸,乞大王救我一救!”

龙王闻言道:“原来如此,先生,你前者所放金色鲤鱼即我也,你是救我的恩人,你今有难,我岂有不救你之理?”就把陈光蕊尸身安置一壁,口内含一颗定颜珠,休教损坏了,日后好还魂报仇。又道:“汝今真魂,权且在我水府中做个都领。”

陈光蕊叩头拜谢,龙王设宴相待不题。

却说殷小姐与刘洪上路,浑不似与陈光蕊一起之时。

刘洪对满堂娇关怀备至,事事贴心,本有心将腹中胎儿之事告知刘洪,又恐他不信,转盼之间,不觉已到江州。

吏书门皂,俱来迎接,验过文书无碍,所属官员,公堂设宴相叙。

刘洪道:“学生到此,全赖诸公大力匡持。”

属官答道:“堂尊大魁高才,自然视民如子,讼简刑清。我等合属有赖,何必过谦?”

公宴已罢,众人各散。光阴迅速,时光易老。

刘洪到任江州,打理数月,上下清平,百姓安居,颇多赞誉,深得民心。

刘洪对满堂娇更是关怀备至,细心呵护,察觉满堂娇怀有身孕,也不见恼怒,也不问胎中孩儿父亲何人,只是更加小心翼翼,仔细呵护满堂娇,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满堂娇心中感动,安心养胎,对刘洪更加依赖,情意更浓,只当刘洪知道腹中胎儿是自己的孩子,才这般作为,为刘洪的体谅感动。

一日,刘洪公事远出,满堂娇在衙思念父亲母亲,在花亭上感叹。

南极仙翁带金蝉子前来投胎,说了几句闲话,猛将金蝉子阳神推向满堂娇腹中。

当真将金蝉子推入满堂娇腹中?

自然不是,金蝉子乃西方佛子,身份尊贵,如果能受血污?

佛门的尊贵,不容许亵渎,虽然……金蝉子只是敌人,可他仍是佛子。

继而,南极仙翁将手一挥,满堂娇忽然身体困倦,腹内疼痛,晕闷在地,知觉全无,昏睡过去,不觉生下一子。

南极仙翁道了一声冤孽,将胎儿原本的灵魂取出,随后才将金蝉子的元神推入胎儿身上。

胎儿灵魂刚刚离体不久,尚有一丝残念,那一丝丝来到人间,却未曾看过人间的哀怨,让金蝉子心生不忍,阳神分出,自留一段造化给这灵魂,此灵魂得了金蝉子这段造化,来日顺畅登仙途,此乃后话,按下不提。

金蝉子道:“此灵无辜,还望仙翁善待。”

南极仙翁理点头,他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点头。

金蝉子得了南极仙翁的保证,阳神这才进入婴儿身体之中,也不见婴儿身体排斥,安安稳稳契合在一起。

南极仙翁见金蝉子占了满堂娇孩子身体,夺舍成功,满意地一笑,将满堂娇唤醒,而后在她耳边嘱咐道:“满堂娇,听吾叮嘱。汝乃天宫百花仙子,本是万花仙体,孕育万花,福德无量,天帝赏赐你无上福缘,与文曲星君下凡相恋,产下佛子,来日此子成佛得真,救济万民,此福此德荣耀之至。”

满堂娇梦中问道:“文曲星君可是刘洪?”

南极仙翁摆手道:“自然不是,文曲星君下凡,必然高中状元,刘洪如何有此能耐?文曲星君乃是陈光蕊。”

满堂娇闻言,犹如雷击,久久不能言语。

南极仙翁不去理她:“这等福缘,你不珍惜,奈何你与凡人刘洪私通,断了佛子轮回之道。而今产下之子,佛子灵魂无处投胎,致使将来万民无人可救,此乃欺天罪过,罪在不赦,本该就此杀绝你,让你下十八层地狱,偿还此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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