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没有雨点，但有大风，穿着休闲服的林天感受着寒风的侵袭，不禁将敞开的衣服合紧了几分，他看着眼前老旧的小区，想到失踪的年轻小伙子竟然住在这里，果然，是为生活所迫选择逃避吗？

小区的位置很偏远，离郊区很近，可却没郊区那样豪华的基础设施建设，整座小区都是浓浓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风格，照如今的住房标准来判断，小区内的所有楼房都算危楼，可这里还是挤满了人，只要租房价格便宜，哪怕是下水道改造的住房，都会有人住的。

因为只有穷病最是伤人。

来时，蒋云已经将基本的资料和林天口述了一遍，这还是蒋云偷偷摸摸溜到档案室查到的，过程很艰辛，不过为了心中的正义与公理，蒋云愿意放手一搏。

失踪的年轻人叫刘为乃，家住白水区水林街红星小区4栋01，和奶奶相依为命，与他人来往稀少。

资料只有这些，而林天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来找这个人的奶奶，试图从她的口中探出一些资料，之后在具体的分析。

第四栋楼的楼底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天天都有人打扫，虽然这些上世纪铺设的水泥地已经开裂，架在上面的水管都已老化，但没有看到一点垃圾的痕迹，垃圾桶是那种极劣质的塑料，薄的像纸一样，不过里面也被擦的干干净净，只有年岁较大的人才会这样的爱惜生活，爱护环境。

林天走上二楼，右手边的铁门上挂着01的红色门牌，门牌刚擦过，上面有水的痕迹，门牌的下面是掉了色的小毯子，叠放的整整齐齐，这是给客人或者家人擦脚底的鞋灰用的，看来这位老奶奶是很爱干净的一个人。

因为来时走了很多路，林天脚下多少沾了点灰尘，为了尊重主人的习惯，他将鞋子在地上摩擦，摩擦，发出了“呲呲”的响声。

完毕之后，林天准备敲门，却从门内听到了苍老又温柔的声音。

“是小宇吗？”

声音令林天一震，这应该是刘为乃他奶奶的声音，可是这个小宇是谁，难道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来探访过了？或者是她的某个亲戚？

林天细想之下，润了润喉咙，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经，以防这个老奶奶把他当坏人。

“奶奶你好，我是刘为乃的同事，听说他失踪的消息，觉得心里不好受，所以我想来看看他住过的地方，顺便来拜访一下您。”

这是林天现场编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刘为乃在哪上班，或者说他有没有上班。

不过这位和蔼的老人还是开了门，他很友好的领着林天进来了，然后为他泡茶，端瓜子等零食。

林天能注意到这个面色苍老的女人眼神中刹那的神失，可能这个失踪的刘为乃对她真的很重要吧。

“是小宇的同事啊。”

老奶奶颤抖的将长了斑点的手摸向林天的手，两只手紧紧握着，林天能感受到那种温度，但这种温度在消散，很慢，也很快。

“奶奶，小宇是谁啊？”

林天好奇，他明明说自己是刘为乃的同事。

老奶奶眯着眼，他的眼睛因为苍老而显现出一种老态的不健康的白色，眼皮像枯黄的树叶一样下垂，但她很努力的睁着眼睛，想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小宇……就是刘为乃。”

原来是小名啊，林天心想，不过这个小名和本名真是毫无关联呢，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今天是来问一些问题的。

“奶奶，我对刘为乃的失踪很好奇，他失踪的那天有发生过什么吗？或者他是不是因为情绪的激动而突然就离家出走呢。”

林天讲的很模糊，但他也意识到这样讲可能不妥，所以他又接上一句。

“哦，奶奶我是不是冒犯了。”

“没有……没有。”老奶奶极力的摆着树皮一样的枯瘦手臂，然后坐在林天身边的木椅子上。

“小宇和我生活在一起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从小把他带到大，他是苦命的孩子，但是很孝顺，从不会因为生奶奶的气而离家出走。”

林天能看见老奶奶的脸上有微笑，是那种很淡但又很幸福的微笑，如果刘为乃没失踪的话，老奶奶就不用这样苦苦的独自生活了吧。

“失踪那天是九月十号，我记得很清楚，他像往常一样为奶奶我做了早餐，然后就急匆匆的出门，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不过他的样子很着急，瞒不过我的，他的眼神我从小看到大，那是只有非常害怕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老奶奶的眼皮在颤，有些许的难过与焦急的情绪使她有点坐立不安。

“只有这些？”林天好奇，随后他安慰道。

“没事的，奶奶，为乃为人聪明，失踪肯定是因为自己想出去玩一段时间，等玩够了搞不好自己就回来了呢。”

林天努力笑着，他想使这个老人家的心情放松一点。

“小宇不是个爱玩的孩子，也没什么朋友，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孩子做朋友是我们家小宇的幸事，只是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外面冷，坏人也多……”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人老了哭都不利索了，只能感受到淡淡的悲伤，和最真诚的祈祷。

“奶奶，我能进刘为乃的房间看看吗，我想找点线索，或许能找到他的行踪。”林天试探问道。

老奶奶没有拒绝，他领着林天来到一间小屋子里，屋子很挤，大概只能住两个人，因为人多了，空间会不够，房间的装饰也不多，单一老旧的颜色和洗了发白的床单。

“小宇的东西我一件没动，只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不要陌生。”

老奶奶走了出去，似乎继续前往客厅观世音菩萨的小画像处烧香，希望祈祷的力量能保佑远方的孙子。

林天坐在床上，这么挤的房间让他的身子有点施展不开，因为跳起来就能撞到天花板。

看来这家的经济状况是真的不好，林天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几张账单，像贷款，不过数额都不小。

全是借账记录，也有还款记录，不过很少，林天算了一下，借了差不多有二十万。

这对这样的贫困家庭简直是天文数字，如果这些数据是真的话，那么，这个刘为乃很有可能是为了躲债而选择失踪，可他却丢下了自己的奶奶自己跑，林天对这家伙的印象突然差了点。

那么老死在公厕的老人真是这家伙的话，林天也不会有半点的同情，只是这个老奶奶以后的日子就难了，林天不是善人，只能做到能帮就帮和独善其身，主要还是能力不够，林天哀叹，心情开始变得糟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