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火把纷纷放到引火孔上，接着一门接一门的红夷火炮发出震天的巨吼，长长的炮身跳动着后座。尖啸的炮弹落在远处的土墙上，或者是四周，激起的尘土不断的四溅。

十二门红夷火炮射击过后，在场的众人不一不是震惊，连续的炮声刺激的心跳加速，钱肃乐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刘中洲两腿打颤已经是站不住了。

方国安和马士英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对着红夷火炮的期待溢于言表。

“好、好、好！这真乃神器也！”方国安也曾经见识过红夷火炮，不过大小和威力同肖二所铸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马士英激动的揪着自己的胡子，像是要一起都揪下来，听了方国安的话后，不住的点头。

一轮射击过后，肖二跑到炮群中逐门的观察，直到最后一门红夷火炮才摇摇头。

“启禀大人，所成十二门红夷火炮，幸无残品！肖二不负三位大人所托，此乃三位大人中兴之心精诚，天佑我大明！”肖二上前来复命，顺便还拍了下马屁。

“三位大人中兴之心精诚，天佑大明！”肖二喊出这话后，在场有那心思活络的马上跟着喊起来，接着也学着肖二跪下了。

“这个肖二！”跟着众人一起跪下的张远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肖二总是投机，如此一来，肯定给他自己加分不少。

见到自己眼前跪了一地，钱肃乐也连忙起身，向着绍兴城的方向跪下来，方国安和马士英也急忙效仿。

没听钱肃乐念出了什么成篇的文言，张远向着刘中洲看了眼，方才在肖二话后，带头呐喊下跪的似乎就是他。

“刘小哥，有这功劳，你手下这个肖镇抚怕快和你平起平坐了啊！”在张远身边的张煌言小声说了一句。

已经隐隐感觉肖二怕是起了二心的张远摇摇头，“人各有志，我何必挡了人进取的路向！”

张远虽然嘴上说的轻巧，但是心里也不舒服，从在江阴城兵备所里认识肖二起，这肖二就让张远感觉投机的意味浓厚，现在肖二有了这手铸炮的手艺，脱离自己再行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试炮完毕，方国安和马士英却并没为火炮的归属马上进行分割，因为刚刚钱肃乐提议上表鲁王监国，请鲁王监国前来犒军，顺便演兵以壮声势。

本以为验炮之后便会兵发杭州，结果要向鲁王监国汇报表演，这有点出张远和张煌言的预料。

“兵贵神速，大人怎么如此糊涂！”夜里，聚在一起闲聊的张煌言不满的说。

“玄著兄，你也曾经为文官，这大明官场的积习，难道还不清楚？”张远接过话头反问了一句。

“管他呢，你们帮我想想，我是组队骑兵还是不组？”卖了粮食的刘向东现在成了暴发户，手中有几万两的银票，想组队骑兵的心思一直没断过。

张远没言语，组一小队骑兵的经验张远可有，费钱不说，作用虽然有，但是不大，现在贾大力还没事就要张远恢复骑兵，作战成不了战斗力，起码还可以用来侦察。

“江南缺少好马，你组骑兵哪里有良马？再说人员太少，成不了什么战力，反而空耗银饷。我看你好好讨好下刘小哥，让他帮你组几队鸟枪兵才是！”

张煌言拐弯抹角的用刘向东这个憨子来挤兑张远，改制的燧发枪现在已经开始逐步装备，本以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进行，偏偏张煌言观察细致，张远这些人兵器的变化一看就发觉了。

张远手下陈佳和虽然也是士子，但是却口风甚严，张煌言几次套话都被他推诿掉，可娄东水就是个直筒子了，也许是带着点杀过清兵的傲气，张煌言只拍了几下娄东水的马，这小子就把燧发枪的好处都告诉张煌言了。

这泄密事件，让张远把娄东水好好的骂了一通，但是也是亡羊补牢了，知道了燧发枪的好处，张煌言有事没事的总想找张远要几十支。

“玄著兄，不是我张远小气，是这东西生产不易，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啊！我自己手下的兵丁还都不够用，新招的兵士你也见了，不是还拿着长枪？”张远在话里打了埋伏，新招的士兵张远先把他们当做长枪兵的，如果张煌言看不透其中的奥妙，肯定不知道原委。

看张远说的自然，张煌言也就半信半疑的不提了，“不过，你可要多预备些刀枪，只要咱们能杀过江去，必定从者甚众，那样咱们就借机扩军！”

张煌言对能够掌握住一支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非常的热心，这让张远感觉有时张煌言的性子和自己有点像。

“我看，什么你的，我的，咱们把兵都合到一起不就行了，我老刘在前边冲锋陷阵，你们两个鬼主意多的稳坐中军，出谋划策！”刘向东突然插了一句。

听了这句话后，张煌言楞了一下，刘向东素来和张远走的近，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了张煌言的神态，张远就知道刘向东这话肯定要让张煌言多心，张煌言才华横溢、自视甚高，要是为刘向东这句话，防着自己可不是好事。

“玄著兄，我和老刘都是粗人，说话太直你可别介意！有钱大人的栽培，你注定会成为领兵一方的大员，我们这些人说话你别当真！”张远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张煌言说，这解释怎么都有点欲盖弥彰。

“现在正是精诚合作的时候，还要依仗两位老哥关照的！”张煌言说的很淡，但是疏离的感觉已经非常的明显。刘向东是个土包子，在张煌言的眼中粗陋不堪，而张远看似布衣，但是却让人看不透，在一定的程度上，张煌言是把张远当做竞争对手的。

刘向东见张煌言说的没趣，也就不说话了。张远却感觉到张煌言毕竟还是文人，那种文人相轻的感觉是在骨子里的。

“玄著兄，你想要多少支新式鸟枪？”为了缓和下气氛，张远只好把自己的宝贝拿了出来。

“你能舍得了？”张煌言不太相信张远会分出一部分燧发枪来。

“最新式的自来火是不够，不过换下的改制鸟枪还是有近百支！”衡量了下轻重，张远打算把换下的火绳枪让出一部分给张煌言，以维持目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