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时机把握的太妙了，不以精准杀敌，却以滥射对之！这是准备用箭雨来遮蔽江阴城内弓手缺乏训练的缺点啊满人的天下了！”博洛回头看了下身后的人，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子弟一样说。！”博洛连着说了两个好，还品头论足的分析过一番，“只是你的箭多还是我的箭多呢？”

“贝勒爷，几天后红衣火炮就到了，轰破此城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博洛身后的人像是提醒一样的说了句。

“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不感觉这左良才私心太重了吗？三姓家奴，他以为他是人中吕布？我就是要他知道，别有太多的打算，现在这天下可是咱们

“格儿翰知道了！”博洛身后的人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博洛便没再继续说话。

城下的清军步弓手开始对着城头还击，落下的长箭“嘭嘭”的落在一排排木板上。加了顶棚的床弩发出“噔噔”声，床弩手落下的木锤敲开弓弦，一根根标枪被射出去。

急速飞行的标枪射入清军，连续射透了四个人。被标枪带着，四具尸体像串糖葫芦一样，凌空飞起，最后才落到地上。

“蠢货，用火箭！”同样注意战况的左良才，见到自己的步弓手掩护步兵并不得力，忍不住骂到。

张来福使了一个眼色，一名亲兵已经催马跑出去，很快得了军令的士兵开始把弓箭引火用的沥青成桶的向前运送。

赶来的张远听着长弓手们弓箭齐发的弦响，这些没经过多少射箭训练的壮汉，正根据一个竖起的木人抬臂的角度发箭。这是张远出的一个取巧的办法，单体弓不易瞄准，进行大面积的覆射比较容易，张远便让有经验的射手先根据清军的位置，来估计开弓时的角度，而其他没经过训练的弓手只要掌握好射箭的角度便可以了。

“杀啊！推云梯！”站在城头上，邵康公一刀劈下第一个登上城头的清军，向着自己身边的士兵大声喊着。几个士兵正把叉杆顶上云梯，用力向外推。

“掌中雷上！”见到大批的清军等在云梯下，邵康公挥手命令上新式武器，这些用火绳引火，人力投掷的原始手榴弹，是张远专门安排给守卫城墙的士兵的。

连声的爆炸响起，几架云梯被炸断后，连着还在上边的清兵一同掉进护城河里。

“邵守备小心！”也上城的张远第一眼就见到邵康公被射了一箭，链甲虽然防御劈砍的效果极佳，但是对于穿刺就不行了。肩上斜插着一支长箭，邵康公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刀也险些拿不住。

“哈！”张远挥刀换上，接连劈倒了两个清兵，其他士兵借机把邵康公救了下去。

“守住！别后退！”张远大声喊着，身边的士兵握着长枪顺着云梯用力向下戳，而城下的清军步弓手，为了肃清云梯前抵抗的士兵，则不分你我的一阵乱射。

正在厮杀的张远见势不妙，一改刀刀毙敌的做法，欺身上前后，拉过一名清兵就当在身前。听着长箭落下的“噗噗”声，张远不住的喊着幸运，身前挡箭的清兵从头到腰被射中了六七箭。

把带箭的尸体向下一扔，举着盾牌正在蹬云梯的清兵惨叫了一声，被砸到了护城河里。张远站在城头上，挥刀就开始劈云梯。犀利的苗刀挥过几下后，就听到“咔咔”的声响，接着在连声的惊呼中，带着还在上边的清兵，一同坠下了城。

城外又飞来一片箭雨，张远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在身前护好，“嘭！”一支箭透盾而出，停在张远的鼻子前。

清军的步弓手距离江阴城不过百米的距离，数千人用直瞄对着城上射箭，如果没有竖起的木板来挡箭，只怕现在江阴城头的守军就会减少一半。

木板上的长箭密密麻麻，白色的箭翎一堆堆的看起来就像是成片的芦苇花。突然燃烧的火箭落到上边，长箭连着木板一起燃烧起来。

床弩的杀伤力巨大，这木质的杀器是清军火箭集中攻击的目标，专门用来给床弩挡箭的木棚已经被烧成火棚，在里边操作床弩的士兵仍然没退出来。

“把木棚掀了！快！”处理过伤口，邵康公带伤又上了城头，见到张远带人在云梯附近厮杀，连忙向着操作床弩的士兵们喊。

“不错，不错！”博洛很欣赏的看着战况，对于江阴城扔下的手榴弹，博洛没加什么评论，到了城头把燃烧一片片的木板扔下的时候，反而说起好来，也不知道是说左良才还是说江阴城的守军。

“来人，护住床弩！”邵康公用手上的盾牌拨掉几支飞来的长箭后再次下令，城下的预备兵扛着一个个木板上了城。

“清理尸体！”张远突然喊了一嗓子，城上阵亡者的尸体已经成了障碍，必须清理出一条路才行，忙着救护伤员的预备兵又开始把阵亡清军的尸体向城下抛。

箭尽的清军步弓手开始轮换，清兵虽然人多，但是江阴城的作战正面相对比较狭窄，步弓手兵力上的优势体现的不算太明显，只是在火力输出的持续性上占优势。

清军步弓手交替的空档，登城的清军也弱了攻势，城上的守军却难得清闲，“快收集箭支！把人都清理开！”张远和邵康公紧张的指挥着，“叉杆推云梯的时候别犹豫，一定要快！”

看着左良才的攻势突然慢下来，在左良才军中的费扬塔浑蔑视的向地上吐了口吐沫，“这些南蛮子就是胆小怕战！已经在城头上厮杀了半天，现在怎么能停下来呢！”

“怎么停了？谁让他们停下的！给我继续攻！”左良才也见到城下的攻势减弱了，急的连连大吼。

不一会，有去询问的亲兵回来送信，“大帅，是弓兵箭尽在轮换！”

“还换个屁！弓兵全都压上去，都给我射，箭光了就当战兵，给我上城去！”左良才把手一摆，博洛亲自带兵在后边督战，今天这戏要是不能唱好，博洛肯定会夺了自己的军权，那自己这张大帅可就是张大衰了。

“少爷，火炮局的方伟叶哥来找你，说是有宝贝送过来了！”被张远留在城下的张安跑了上来，给张远送了一个口信，也听到这话的邵康公连忙请张远下城。

“红夷火炮可用了？”听说是给自己送宝贝来了，张远见到方伟叶第一句就问，方伟叶能当作宝贝的应该就是红夷火炮了。

“只差一点点！”方伟叶很得意的说，但是这明显不是张远要知道的答案。城外清军的螺号这时又响起来，张远转身就准备上城，

看张远的脸色没了兴奋，方伟叶便不卖关子了，“这是陈三娃想出的宝贝，这几日赶制出的！”方伟叶话说完，让跟着自己的人把几辆牛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一个个类似火炮的东西包着牛皮，还带着一个个加强箍，虽然没有炮架，张远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轻型的野战炮，皮炮！这种用树木掏空做炮身，外裹牛皮，或者直接就用数层牛皮裹成炮身的东西，虽然不太经用，但是也算是实用的战术火器了。“快送上城！”张远见到这些东西后，连忙指示，在号称西方近代史起点的布赖滕菲尔德战役中，著名的北方雄狮，瑞典国王古斯塔夫正是利用这种轻型火炮击败了名将蒂利。

“把那床弩撤下来！”见到几个弩手在冒着箭雨鼓捣一架损坏的床弩，张远举着盾牌过去后，连忙喊道，“把上边的弓撤下来，弩架扔掉，快！把位置让出来！”

随着放弃的弩架“咔嚓”一声落到城下，一门完全用牛皮裹成的皮炮放到城头上。

“向着弓手那里轰！”张远拉着炮长，向着不远处的步弓手阵形一指，炮长会意的点点头。

“呜呜……”随着螺号，攻城的清兵原本打着的虎旗换成了三足乌，看来是又换了一军来进攻。

“轰！轰！”江阴城头开始陆续发出炮声，随着炮口的火光，清兵发着连声的惨叫。

“好，就这样继续轰！”看着城外的清兵倒了一大片，张远握拳喊了一嗓子，城外的清军有数量，城上的江阴军有质量。

装着碎石残瓦的皮炮就像是个大号的霰弹枪，虽然射宋不远，但是对于要冲到城下的步军，和提供掩护的步弓手，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每一声炮响，就会有十数名清兵倒下，不论是受伤的还是死亡的，都是形状凄惨，不是皮开肉烂，就是骨肉分离。

城头上突然出现的炮击，让一直占着火力优势，压着江阴城士兵的清军步弓手大骇，虽然皮炮杀伤的人员有限，但是伤者和死者的惨状骇然。先前还在自己身边挺完好的一个人，在一轮炮击后，便有大半个身子变成了烂肉或者骨架，在军官的弹压下，步弓手也许能忍住这战场的残酷，但是皮炮的射击速度太快了，射出三、四支箭的工夫，又一轮炮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