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代价与局势
剑光灿灿，天地都笼罩在璀璨剑光之下。
巨剑仿佛如泰山压制，天地降世，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
一剑之下，仿佛这方天地都如尘埃。
楚风立在这一剑之下，仿佛如蝼蚁。
苟且偷生的蝼蚁。
天剑之下，蝼蚁又如何可以偷生呢？
蝼蚁自然不可能挡住着天地交泰臻至极端的一剑。
可楚风并非蝼蚁。
楚风也出剑。
人腾空而起，手中铁剑射出一片剑芒。
人却反而背着这一剑刺出。
他刺出了一剑。
普普通通的一剑，并没有刺眼绝伦的剑光，也没有气吞山河的气势，这一剑在那天剑之下仿佛根本不存在。
而且这一剑刺出的方向却并非是天剑下坠的方向，而是封剑塔斜上方。
瞬息之间，楚风就已淹没至灿灿剑光之中，可剑与剑的交击碰撞之声却砰然响起。
绚烂刺眼的剑芒之中时隐时现出现一柄血红长剑。
倘若鬼刃夕痕一定知道那柄剑岂非本就是他从封剑塔借过一次的朱残剑。
剑如血，又如残阳。
血色残阳。
残阳如梦，令人如坠梦中。
剑招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这是一柄好剑，使用剑的人剑法造诣对于剑理领悟也极其非凡，只可惜此人并非是封剑主叹希奇，并非是楚风要寻的人。
乍合攸分。
剑与剑碰撞，人与人交锋。
一记浩瀚掌劲拍出。
楚风爆射而退，坠落于地。
地上忽起剑雨。
剑雨并非天上坠，而是地上起。
暗红色的地面瞬间飙射出数百道剑光。
叮叮叮！
楚风挥剑横扫，旋身下坠，落在地上。
天地灿光皆散，只有两人。
一人立于地，一人飘于半空。
楚风抬头望着上空中那名道者，点头问：“你在等我？”
道者道：“不错，我在等你，而且我终于证明的一件事。”
“什么事？”
道者目光如炬盯着楚风：“我今日总算证实，你绝非是此界之人，更非是苦境之人。”
楚风面上并无变化，望着道者道：“很好，我也证实了一件事，你绝非封剑主叹希奇。”
道者微笑道：“为何？”
楚风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
道者闭嘴。
这句话并不算强势夺理，有些人对于某些人存在一种天然的感应，而楚风或许就是这种人。
楚风并非是苦境之人，这种人自然存在这一种或许旁人不可能拥有的奇妙本事。
这种本事没有人知道有或没有，可不能不相信。
道者望着楚风道：“不错，我不是封剑主，我叫剑册，守护封剑塔的人。”
楚风并不怀疑。
他望着剑册道：“你应当知道我要见得并非是你，而是封剑主叹希奇。”
剑册道：“我知道你剑得并不是我，可你也应当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随随便便见到封剑主，而且世上也绝没有可以随随便便得到得东西，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
楚风明白。
他望着剑册道：“封剑主想我付出什么？”
“忘潇然。”剑册道：“只要你可以找来忘潇然，你想要达成的事，封剑主都可以帮你达成。”
楚风神情依旧不变，望着剑册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一柄剑，一柄来自你们那一界的剑。”剑册望着楚风道：“不知我说得对也不对？”
“什么剑？”楚风继续问。
剑册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柄剑，或许即便是封剑主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你需要那柄剑，而且那柄剑已经在他的手中。”
言语毕。
剑册双手结印，一柄剑的影像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太阿剑。
正是太阿剑。
昔年欧冶子与干将连手打造的剑——太阿剑，又名泰阿剑，是威道之剑。
这柄剑曾执掌在秦始皇手中。
这柄剑古朴非凡，可剑上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非凡气质。
楚风盯着太阿剑的影像。
他第一次沉默了。
他并未瞧见过太阿剑，可在穿越之前主神画出了太阿剑。
两幅画像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出入与差错。
剑册漂浮于半空，俯瞰着楚风。
半晌，楚风抬起头，望着剑册道：“我可以帮他找来忘潇然，可我需要关于他的消息。”
一道青光闪过，卷轴已经落在楚风手中。
剑册道：“这上面是关于忘潇然的所有资料。”
楚风将卷轴收好，半点也不迟疑，转身离开。
此次前来见叹希奇，他并没有寄希望可以一蹴而就的打算。
如今他抵达苦境的消息似乎已经不少人知道了，似乎他出现在苦境，苦境仿佛都已经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变化了，这种变化最明显得是在于牧神、叹希奇、天地蝱、赦天琴箕、魔夜听剑、棋邪纵横子等人竟然处在同一个时代。
如今却也并非是三阳共天、六王开天、九王归天的任何格局。
何况封剑主叹希奇本就并非是个喜欢乐于助人的，他从不认为封剑主叹希奇可以轻而易举相助于他。
如今的局面在楚风瞧来已经是最好不过的局面。
不过寻找忘潇然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
据他所知易天玄脉首领忘潇然被封在封魔岩之下的幽都之中，而且又有剑非道护守封魔岩，想要将忘潇然从封魔岩下解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倘若太阿剑在叹希奇之手，那想要得到太阿剑势必又不能不做这件事。
楚风皱眉，此事的确难办，只不过他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有离开。
封剑塔大门合上。
山谷之中风雷震动。
紫色闪电在封剑塔四周闪烁，彷佛象征着封剑塔至高无上的威严。
剑册深深叹了口气，他慢慢落在地上，抬起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封剑塔之主叹希奇。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对于这位尊贵而带着邪气的绝代剑者，剑册非常尊敬，但也非常不明白，可对于这些他都没有问，只是恭敬立在叹希奇面前，等待叹希奇开口。
叹希奇没有瞧剑册，视线却是盯着远处的楚风。
很久很久，叹希奇才开口：“剑册，你刚才和楚风交手，认为他的剑法如何？”
剑册沉默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叹希奇并不奇怪，问：“你为什么不知道？”
剑册道：“因为我根本不懂他的剑法，他的剑法剑招剑意和我们不同。”
叹希奇道：“哪里不同？”
“他的剑法无法，剑招无招，剑意无意。”
叹希奇面上的笑容更愉快了，道：“何解？”
剑册道：“他施展出来的或许根本不是剑法，而是他这个人！当他挥动剑的时候，他的人仿佛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剑，那柄极其可怕的剑。”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他的人仿佛化作了剑的魂魄，他的每一剑都全力以赴，每一剑都带着一种冷静淡漠的气质，他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胜负，只在乎那一剑。”
叹希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已经将生命都融入了剑中，那一剑挥出他便没有任何遗憾，无论生死胜败。”
剑册道：“是的，因此他的剑招和我们的剑招不同，剑意和我们的剑意不同，剑心更不同于我们的剑意。”
叹希奇也只能点头道：“百器争锋，封剑主，奇局而定唯一！他的剑也在于争，可和我们的争并不同，他争得是那一剑，我们争得确实百器之首，剑为第一这个名。”
剑册点头。
人不可能无欲无求，可欲求却也不同。
剑册沉默了一下道：“或许他有机会登顶塔顶。”
叹希奇微微一笑道：“不错，他的确有机会继风之痕、忆秋年两人之后登上塔顶，只不过他不会登上封剑塔塔顶。”
剑册皱眉道：“为何？”
叹希奇叹道：“因为他不求名传万世，甚至不求名震天下，他这样一个人出剑只可能是为了他的对手，既然是为了对手，因此他又如何会登上塔顶呢？不过他的出现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因为忘潇然？”
叹希奇道：“不是因为忘潇然，而是因为他是剑客！”
“此人是绝代剑客，如今横空出世介入天下烽火，自然不可能不一战，他的剑法超卓，智谋不凡，迟早要名震天下，到时候我或许也要与他一战，一争百器第一！”
剑册闭嘴。
他望着封剑主叹希奇。
他知道叹希奇是个何等高傲的人，竟然如此看重这人，这人本事自然是不可能笑得。
叹希奇收起了多余的言语，不再议论楚风，而是转个话题问道：“如今天疆、论剑海、森狱已经如何了？”
剑册皱眉道：“天疆因山龙隐秀负气而走，导致在论剑海一役之中损兵折将，论剑海此战虽然胜，可因为有苦境素还真、道真双秀等人虎视眈眈，再加上横空出世的红冕边城，也不敢随意行动。”
“至于森狱，如今森狱还在黑后统治之下，可森狱阎王即将回归，外有玄同等人护佑左右，拿下森狱并不算难事，因此玄膑、森狱黑后两人应当是独木难支，不过如今随着楚风横空出世，天下局势已然不稳，心武棋会、逆三教、赫墨异能族都已经蠢蠢欲动，天下似乎已经步入了大争之世了。”
叹希奇轻笑道：“如今的天下才算有趣，所谓三阳同天、六王开天、九龙归天这种局面又不知道如何出现呢？苦境的预言已经彻底崩碎了。”
——楚风啊的楚风，真不知道你可以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