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难道是个缩头乌龟吗？被我击败以后就只敢躲在暗中偷袭？"半空之中，周夜的眼光似是不经意间的向着身前的水球上瞟了一眼，透过水球上折射出来的场景，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暗道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当下神色更加疯狂，朝着远处的森林里面嘲讽起来。

"咔嚓！"

树林之中传来一道断裂的声响，紧接着，只见在靠近树林边缘的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拦腰折断，从断裂处飞出了一道身穿青衣的身影。

"周夜，若不是依靠偷袭的卑劣手段，你会是我的对手吗？"南城身在半空之中，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杆长达数米的火焰长枪，被其握在手中，猛然伸向后方，而后狠狠地向着周夜掷去。

"哼！真是可笑！难道你以为，凭你七阶七星的修为，会是我七阶八星修为的对手？"周夜面对着迎面极速刺来的火焰长枪，不闪不避，身外无限水界消散不见，依旧盘旋在其身侧的水龙在其身前再次嘶吼一声，蓦地冲向了划破长空的火焰长枪。

"嘭"的一声巨响！

水龙与火焰长枪在半空中相遇，前者张开栩栩如生的龙嘴，一口便将长枪吞入腹中，而在火焰长枪之后紧随而来的南城则是冷哼一声，顿时只听得水龙体内传来一声爆响。

爆响过后，攻势无匹的水龙身躯扭曲不止，仰天发出了一声痛苦地嘶鸣，蓦地炸裂为无数滴水珠，而后又被体内炽烈的火焰烤成了水雾，消散在半空之中。

"看来你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过来啊，难道你是觉得上次我没有杀了你，这次特地赶来送死吗？"周夜口中讥讽之言说个不停，双脚在虚空中猛然一踏，整个人就携带着强大的七阶星气士气息，主动迎向了含怒而来的南城。

南城闻言，心中怒气更盛，也不多说什么，周身突然腾起了熊熊烈焰，与携势而来的周夜碰撞在一起。

"我们帮谁？"地面之上，叶摘霞有些犹豫的问道，很显然，这个时候的南城和周夜都不是两人能够轻易插手的对象，若是没有选择好阵型，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身死道消。

"我们谁也不帮！"宁无伤摇了摇头，虽然脸庞被冷森森的猩红色面具遮挡住，但却让叶摘霞听出了他的坚定。

叶摘霞点了点头，的确，此时无论是帮谁，估计等到一方赢了之后，对两人的态度都会一样，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谁都不帮，坐山观虎斗！

"她已经没救了..."宁无伤几步掠到水塘旁边的石小小身旁，伸手在后者的脖子处探了一会儿，有些哀伤的说道。

叶摘霞蹲在身来，眼角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水，攥紧了娇小的拳头，一字一句的道："无论如何，周夜都必须死！"

"你认识她？"宁无伤诧异的问道，自己虽然与石小小有过一些旖旎，不过仅止于当时的玩笑心理，其实对于石小小，宁无伤更多的是同情，不过叶摘霞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出乎了宁无伤的预料。

"嗯。"叶摘霞点了点头，缓缓低下了头，说道："试炼大比的时候，她经常找我出去玩儿，还说自己将来一定要成为星幻宗内最强大的女星士，带领宗门抵御外敌的入侵！"

宁无伤了然，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早已被自己遗忘的身影，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说起来，我们镇子里也有一个女孩儿与她很像，都是一样的刁蛮、不讲道理。"

"她叫什么名字？"叶摘霞抬起头来，看着宁无伤，眼神中有一抹冷意一闪而过。

宁无伤被叶摘霞的眼神看得一愣，有些口吃的说道："她叫...她叫郑芷兰。"

"哼！"叶摘霞转过了头，不再去看宁无伤，给后者心里留下了一个斗大的问号。

正在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来掩盖悲伤的时候，躺在地上面容枯黄皱纹丛生，一头青丝都已经转变成白发的石小小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宁无伤与叶摘霞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一左一右的蹲在石小小身旁，齐齐伸出一只手扶起了少女的脑袋。

"宁无伤..."石小小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睑，看着身旁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猩红色面甲，轻声呼唤道。

"我在这里。"宁无伤眨动双眼，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后者一眼就喊出了面具下的自己，宁无伤心底忽然闪过一丝抽痛。

这本是一个正值妙龄的青春少女，曾经的娇蛮与任性都仿佛历历在目，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垂死之人，怎能让人不觉得可惜，可恨？

宁无伤在心中对自己许下了一个誓言，今生若是不将周夜斩于刀下，誓不为人。

如同那个在孤坟边许下的诺言一般，现在，那个诺言自己完成了一半，只差回到坟头告诉老头子。

而今天，宁无伤许下了第二个诺言。

"宁无伤...你怎么才来啊...？"石小小噙动着失去了以往魅力的双唇，说出了一句在心底重复了无数遍的质问，不过话一出来，少女脸上先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神色。

虽然现在羞涩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衰老的脸上让人看了不免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宁无伤心底的抽痛却更加浓郁、沉重，压得他有些无法呼吸。

"对不起，我来晚了。"宁无伤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双虽然灰白但却依旧散发着灵动气息的眼眸，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抬起头来，我想...看看你。"石小小没有去看身旁的闺蜜，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就发现自己的心神被身旁那张面具下的眼睛深深吸引，再也舍不得转过脑袋。

宁无伤抬起头来，双眼泛红，想要哭，但或许是过去的十年中早已在无数个不眠之夜将眼泪流干，此时就连一滴应景的泪水都流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这双眼睛，让人看了会忍不住心疼..."石小小缓缓抬起自己已经变得骨瘦嶙峋的右手，落在了身子左侧的那张猩红色面具之上，似是想要触碰那双让她心疼的眼眸，又似是害怕弄疼那双眼睛最终停留在了宁无伤面具之下的嘴唇边上。

枯瘦的手臂最终无力的离开了宁无伤的脸颊，宁无伤看着那双缓缓闭合的眼眸，看着那张失去最后一丝血色的脸庞，看着那道嘴角遗留下的笑意，脑海之中彷如划过了一道晴天霹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