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琴别过头，无法直视，向媛把孩子摔死以后，伏地痛哭。

之后两年多里，向媛几乎没管过姐妹俩，除了喂奶以外，连尿布都是想起来才换，想不起来就那样，姐妹俩完全靠自己命硬。

而向媛本人，自打摔死孩子后，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已经是骨瘦如柴，到赵东强的父亲找到她们时，她已经瘫在床上无法动。

赵东强的父亲出现，陆鼎才发现，这人正是当年在巷子口开车等着的人，赵父找到向媛以后，跪在她面前喊：“师母。”

向媛颤颤巍巍的握住赵父的手：“我不配当你师母啊！我没救回你师父！”

“师母。”赵父抱住向媛，“天意，都是天意。”

在赵父的“天意”声中，向媛永远闭上了眼，赵父站起，心有不忍的看向姐妹俩：“以后，你们就跟我过吧。”

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几十年间，向琴带着陆鼎看赵父如何教养她们，赵父为人张弛有度，爱孩子，更爱教育孩子，赵东强虽是富二代，但也是根正苗红，并未走歪。

赵东强后来和向茗结婚的第二年，赵父便走了，走之前，赵父拉着赵东强的手在他的房间里说了一晚上的话，向琴一直偷听在门口，但很可惜，没听到什么。

再之后的事，陆鼎便都知道了，赵敛出生、向茗难产而亡、赵东强再娶向琴、向琴供奉慈路菩提、赵东强生意接连失败。

赵敛在家的日子，向琴一直会在每天晚上给他端牛奶，赵敛八岁那年，向琴如往常的端牛奶给他，却在门口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赵敛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赵敛便是从这时候起可以看见未来。

也是从这时候起，向琴开始供奉慈路菩提。

赵东强生意频繁失利，人越发黑暗，最后几乎不和向琴还有赵敛说话，但有无数次，向琴看见赵东强一个人在家里偷偷弄些什么东西。

而更让陆鼎无法直视的是，向琴和赵泽搞到了一起...就在赵家宅院里，就在赵东强的眼皮子底下。

陆鼎扶好赵东强的帽子，这乍一看，赵家似乎除了供奉一尊邪佛以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要不是陆鼎最后在向琴的记忆里看见她管“邪佛”叫弟弟，就真的这么以为了。

陆鼎从过阴之中醒来，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向琴，向琴的手指动了动，竟然醒了。

“你没吸进迷、药？”陆鼎和姜莹凉都有点尴尬。

“既然你们可以闭气，我也可以。”向琴似乎早预料到了，她好整以暇起身：“你们随我来。”

陆鼎和姜莹凉对视一眼，跟上向琴，向琴带他们打开地下室，陆鼎记得这里，赵东强无数次秘密出入这里。

“我当年稀里糊涂嫁给赵东强，后来发现一切都是赵叔叔计划好的，包括赵东强娶我的姐姐。”

地下室里，陆鼎不大能看懂的符咒布满整间地下室，陆鼎一时间看的浑身正气，他道：“这是...要杀慈路菩提？”

“是。”向琴拿起笔，接着这墙上的符咒往下画：“向家死去的人，会借着下一代的肚子重回阳世，但我父亲未能在我弟弟身上重生，我母亲怒杀孩子，我弟弟的灵魂心有愤恨，便附在了慈路菩提的身上。所谓慈路菩提，不过是我们向家的祖先一代又一代的不肯灭而已。”

“那赵敛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敛？”向琴冷哼：“哪有什么赵敛，他身上才是我父亲！”

姜莹凉和陆鼎一时间愣住，既然赵敛是向峰，那他们所见的成佛，又是成的什么佛？

向琴画好最后一笔，青光从符咒之间生出，陆鼎的手杖发出共鸣，在这逐渐生发的青光之间，陆鼎听见惨叫声响起。

“我们上去看看。”向琴神闲气定，陆鼎却不敢，他三步并两步跑到院外，看见青光已经护住了整栋别墅，而一道金光正疯狂的打在上面。

金光之中，陆鼎看见向峰和赵敛的容貌，正扭曲的融合着。

金光之后，一尊山高般的佛陀形象出现在天边，几人耳边，响起厚重而仁慈的念经之声。

“天意啊！”向琴突然发了疯般大叫，她吐出一口血，不知从哪拿出准备好的刀子，在所有人没来得及的情况下捅进自己腹部，她对着那向峰亦或是赵敛大喊：“我要你绝后！你们向家人，再也别想重生！”

姜莹凉接住倒地的向琴，不敢拔刀子，陆鼎脸色冰冷，拔出剑冲向向峰赵敛，而他们俩，已经在真正的佛光之下，逐渐溃败。

扭曲的磁场隔绝了信号，姜莹凉手忙脚乱，但是叫不了救护车，只能眼睁睁看着向琴在她怀里不断流血，向琴握着姜莹凉的手说：“别慌，丫头，去，把慈路菩提像砸了，向家的孽债，该结束了。”

姜莹凉正要起身，赵泽却已经摇摇晃晃的举着慈路菩提像过来，他迷、药的劲还没过，也不知道哪来的毅力撑着他爬过来，他举起慈路菩提像，让向琴看清楚，他砸了！

佛像碎掉的那一瞬间，陆鼎看见赵敛大笑和向峰大悲，而佛光已到，一双魂，魂飞魄散。

向琴也终于满足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