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要啥……就能有啥嘛？”

楼忆潇看着那啃完苹果的女子又在手边幻化出了一张桌子一坛烈酒两碟小炒，奇妙的心情竟无法言表。

“嗯，反正你是在做梦嘛！”

女子又在对面为楼忆潇设了一张藤椅。

“你之前记忆里那段鬼扯的话就是我某天做白日梦想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万万没想到？”

女子笑得贱兮兮的，完全不似传闻中那个杀伐决断的开国帝王。

“就是你在鬼哭壕看见凤凰，神鸟入体那些……都是假的？”

楼忆潇觉得也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真龙假凤，那不过就是无聊人杜撰出来忽悠人的。

“也不全是假的哦，我虽然没有在鬼哭壕看见真的凤凰，但是我遇到了凤皇。”

“凤皇？”楼忆潇搜遍脑海，也没有太多关于他的记载。

她曾经听宫里老人说起过，“凤皇”不仅是月凤舞的帝号，也是周朝末代皇帝萧洎菽的乳名。

至于他与自家老祖宗有过什么瓜葛，楼忆潇却是不清楚了。

女子对楼忆潇的反应颇为满意，看来后世人，并不曾将他同着没落的周王朝一起遗忘。

“看来你知道这个‘凤皇’？那倒是省了我一番唇舌。”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助你出地府，就是想你帮我找到他。”

女子咂了一口酒，望向楼忆潇，目光纯澈而忧伤。

“两百年了，我在地府等了他两百年，他还是没来。”

楼忆潇忽然想摸摸女子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喝酒喝傻了，若她没记错的话，萧洎菽应该死在她前头吧？

镐京城破之日，周末帝萧洎菽率领三军归降，自刎于镐京城楼之上……

史书寥寥数笔，楼忆潇却从中品出了深深地悲凉。

听说这萧洎菽也是个有才的，二十岁父死叔亡，他孤身挑大梁，继承正统，忍辱偷生数年之后平诸侯定九州，眼见就要挽大厦于将倾……

谁料他时运不济，关键时期突然遭人追杀，离奇失踪……

新即位的皇帝没有他的手腕，将萧洎菽辛苦挽回的大好局势毁于一旦，等多年以后他死里逃生重回故土……月凤舞已兵临城下。

原来读到这段历史时，楼忆潇便觉得照着萧洎菽的才干，绝不可能那般毫无作为的向月凤舞认输。

如今听得月凤舞一番话，楼忆潇更是认定其中大有文章。

“我知道他怨我夺了他的江山，可是若我早知那本该是他的江山……”

半坛酒下肚，月凤舞眼底隐有泪光。她想要再讲些什么，却终究是哽咽不成声。

“别傻了，他从来没有怨过你。若是怨你，他就不会在仍有胜券的情况下把江山拱手让你，只身赴死。”

楼忆潇看懂了她欲言未成言的话，萧洎菽与月凤舞的故事，一定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可惜史书对于失败者总是吝啬笔墨，在当今宫廷内外的藏书中，关于萧洎菽的事迹，大多只有只言片语。

但就只是从这寥寥数笔中，楼忆潇也看到了那人身上的铮铮傲骨。

“只身赴死……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好的惩罚吗？”

月凤舞用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抚了抚自己那头如雪曳地的银丝，依依目光就像越过了那重重岁月，拾回了当年的那段清愁。

“我为他一夜白头，却再找不回那只相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