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京都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京都，一朝皇城，由重兵把守，贵族世家根基之所在。时疫四起，许多地方不大太平，唯有京都大街上人头人头攒动、川流不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今天的京都熙攘如昔，繁华依旧，与以往不同的是，人头攒动，不往早市、不往茶坊酒肆，几乎大部分份人都前往一个地方去。

京都百草堂分堂，几乎半个京都的老百姓都聚集在这里，热闹程度堪称史无前例，比之前百草堂分堂开张之事更为人潮汹涌。

吱嘎一声，原本吵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学徒打开中门，然后又有四个学徒，各自搬两个屏风似的告示板出来，布告板上以布遮盖。

老百姓翘首跂踵，目光紧紧跟随着告示板。

终于，学徒把告示板搬到东西两侧，才把布拉了下来。

“快，快来看。”

百姓踮起脚，仔细去看告示板上名的名录。

左边告示板都是密密麻麻额至少有两百个名字，右边的则只有几十个。两个告示板一样大小，左边的名录字数显小，相较之下，右边告示板的字又大又显眼。

百姓中有人冲着左边去，有人冲着右边，有的纯碎八卦好奇，有的家仆打扮，带着纸币现场抄录，准备回去报给东家或家主。

左边的是《赈济名册》，名册又分左右二栏，左边是贵族与士族，右边是商贾。

左边名册以太子为首，烨王次之，三皇子再次之，接下来就是上书大臣乃至九品小官，金额大抵就几十两乃至数千两。官员除非是世家大族出身，否则谁要是捐得太过不但不得百姓赞誉，反招来贪官之嫌。

右边名册就热闹多了，捐献者以商贾为主，密密麻麻都是名字或商号，金额最高达十数万两。商号、捐款金额，再来就是捐款的物资，所有都明明百草写着。能让百姓这么激动的，不同于左边名册，这商家富户的排名每日更改，捐得最多的荣登榜首。如今榜首写着轩辕绣斋。这轩辕绣斋，便是天朝首富轩辕家族的产业。既是天朝首府，独占鳌头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维天银号也在名册里，排名在五十名开外，不引人瞩目，也不落人之后。

百草堂的捐款也在百名之后，不过却占了两名，一位百草堂，一为韦公子。百草堂崛起不过两年时间，如此排名亦合情合理。

各家家仆将名册抄录，就是准备回去报给家主或东主，以免排名太厚惹得诟病，太前又惹怒了上家。

一场赈济，除了原本善意的捐款外，更多糅杂了商贾们不成文的条规，里头有太多的学问。结果角逐的不是善款金额，而是排名名次，该落后于谁，不该超过谁，蕴含了太多商场的潜规则。

何尧自然乐见于此，这代表着银子滚滚而来，百草堂也能放开手脚购买所需草药、物资等。何尧老谋深算，在接受善款的同时，表明若时疫结束，多余的款项将充做百草堂义诊以及义学学舍之用，那些善翁们自然也没有异议。

到了后来，名册排前的人更不关心款项去向，在意的是名册排名，唯恐落于人后。若知有商号实力不如自己的，捐款金额却多于本家商号，那么当日便会有善款追加。

何尧在二楼满意的看着，喝着热茶嘴里含笑。

“师傅，您真有本事。”

“真正运筹帷幄的是韦公子。”

何尧不邀功，能成今日之举，都是小维的点子好。

“师傅，您看。”

何尧随着弟子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右边布告栏引起了百姓议论及谩骂。

“咦，今天多了一个告示板？”

“真过分，这生地、黄芩皆为寻常草药，竟要家二十两一斤，不是趁火打劫吗？”

“真是过分，大家认住着这商号，以后再也不去帮衬。”

“这个更过分，赤芍、桔梗竟要五十两一斤，这吃水也太深了吧。”

“简直是趁火打劫，无良商人。”

何尧笑意更深。

右边这告示板是新增的，昨日漏夜整理一再核对确定无误后才放出来的。告示板上贴上新的名册，上头记录了所进物资，商号的，价格，所有资料一目了然。三天前左边告示板一处本就引起瞩目，果然今日右边告示板一出，更是轰动。

“你说，百草堂是不是假借赈济之名，中饱私囊？”

“有可能！”

“百草堂负责人，快出来解释！”

“我们要见主事，这么贵的价格也入手，简直是乱花赈济的钱嘛！”

“何主事，这么贵也进货，是不是勾结的？”

说着说着，话风转了，百姓越说越激动，群情汹涌。

“师傅，这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