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被清场，重归于寂静，寝殿里。

知画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上首坐着若烟，若烟身旁站着牡丹。

知画神色平静，自从被若烟识破之后，她就一直都是现在这个表情，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她很冷静，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老实交代，你是谁派来的人？”牡丹皱着眉，眼神不耐且厌恶。

她一向爱憎分明，对背叛过她家娘娘的人更是打从心底的憎恶。

知画抬眸，目光掠过牡丹，盯着若烟笑了一下：“奴婢是成贵人的人。”

牡丹拧着眉，思考着这话的真实性。

若烟突然开口：“不，你不是。”

她手里把玩着一盏琉璃盏，光线穿过其中，被折射成好看的绯色，清透的光晕打在她脸上，朦朦胧胧的一层，似云雾般笼罩着她天真无辜的面庞，眼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狐狸般的俏皮狡黠。

知画眸光微动，有些意外地一挑眉：“哦！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想？”

若烟勾了勾唇，眸光映着亮色，漆漆的像沉在水中的黑玉。

“因为本宫在想，成贵人家境并不好，如何能收买一个会武功，来历不明的宫女呢？”

知画澹定的神色微变，好似面露裂开一条缝。

她眸光有一瞬间的诧异。

似乎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娇憨的小姑娘如何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若烟恍若未觉，自顾自的继续：“我猜接下来你要说，你是丽嫔的人。”

知画无声抿唇，眸光沉沉。

娇糯软绵的嗓音好似一把鼓槌，密密麻麻敲在她心上，掀起一阵心惊肉跳，惊涛骇浪。

“可是丽嫔蠢笨，你心高气傲，恐怕不会听命于她，相反，她还成了你的一枚棋子，所以，你的主子必定另有其人。”

知画的心重重一跳。

她勐地抬眸，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逐渐有些发白。

主子说得果然没错，她不应该小瞧这个小皇后的！

这还是个孩子吗？

分明是个妖怪！

“笙尽的那堆首饰，是你送的吧？”若烟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知画一愣，扯出一抹笑：“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若烟拍着手笑，清脆的语调欢快道：“没关系，你会知道的。”

她抬了抬手，牡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瞧着她：“其实你很聪明，你猜到这件事应该瞒不了太久，于是提前做了准备，笙尽的母亲生病缺钱，所以你以首饰相赠，却要求她不能说出去。”

“笙尽心性纯良，你于她是救命恩人，她自然不可能出卖你，你也料到了这点。一个普通的宫女，没有主子赏赐，也没有别的渠道，哪来的这么珍贵的首饰呢？这首饰来历不明，一旦被发现，她逃不了偷盗的罪名。”

“或许幸运一点，她还能替你顶罪？可怜锦清被抓走的时候，想的都是不能将你的名字透露出来。”

牡丹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几分鄙夷。

知画抿唇不语，片刻，她开口，“这只是你的猜测。”

牡丹挑眉一笑，“是的，刚才只是猜测，但是当你使计让笙尽打翻那盆水的时候，猜测就已经成为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