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程初安送到家后，于向阳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他去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找了个烧烤摊，一个人喝的烂醉。

他很少喝酒，几乎没怎么喝过。

几杯酒下肚，便头疼的不行。

父亲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家，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重复着一口一口的把酒往嘴里倒，喝了吐，吐了喝，只到天色微亮。

烧烤摊老板见他一人喝的烂醉如泥，便好心过来提醒他。

“年轻人，不要喝这么多，喝酒不是你这样喝的，特别伤身体。”

于向阳不搭理老板，反而又把酒杯倒满了。

“老板，再来两瓶啤酒。”于向阳说。

“我们马上要收摊了，天都亮了。”老板说。

他抬头，看见已经变成白昼的天空，太阳也从远方慢慢的探出了头。

这一夜，过的好长，好慢。

他踉跄的起身跟老板结完账，再往家走。

往回走的路上，吹了吹风，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

等回到家，发现母亲仍旧坐在沙发上。

原来，母亲一晚都没有睡，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独自等了一个晚上。

母亲见到于向阳这副模样，赶紧跑过来把他扶到沙发上，去厨房里冲泡了一杯蜂蜜水给他醒酒。

“怎么一个晚上喝成这个样子，你不要命啦？”

“我没事。”

“唉，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你爸爸干的事情。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你爸爸说了算，不管怎么样，他总不会害你。”

母亲一脸愁容的跟他说，她希望于向阳不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和父亲做对，一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妈，从小到大，我都听你们的话，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就这一次，这一次，让我自己选择不行吗？”

或许是带着醉意，他没出息的流下了眼泪。

“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小阳啊，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母亲擦干于向阳脸上的泪水，可自己眼里的泪水却又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您没想过反抗吗？”于向阳问。

“你的父亲不是个坏人，虽然他从小到大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可是他爱你。”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于向阳的问题，或许对于父亲的强势，母亲也乐在其中，并不想反抗。

于向阳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你就去上吧，当是妈妈求你了。等你毕业，你想去哪里你都可以去，到时候爸爸妈妈一定不会再拦你，好吗？”

看着母亲难过的神情，于向阳真的有点于心不忍。

他如此体谅父母，可父母却总在逼他。

“我知道了，我困了。”

他将手从母亲的手中抽出来，走向卧室，他用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在被子里他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

在他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他把被子掀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

是啊，已经尘埃落定了。

如今的他，还有的选吗。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复读、辍学去上班、去读宏旗。

就算是复读，没有父母给办复读手续，他如何去复读？

如果辍学，埋没了满腔才华不说，以后还不一定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他如何给程初安一个未来？

权衡之下，唯有去宏旗才是唯一的出路。

思考着，于向阳伴随着酒劲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是被程初安的电话吵醒的。

他趴在枕头上，用手去摸索手机的方向，也没看来电的人是谁，就接了起来。

“….喂…”

“你怎么还在睡觉？昨晚没睡吗？”

于向阳一听是程初安的声音，赶忙坐起来，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昨晚没睡好，我刚刚眯了一会儿。”他解释说。

“那你一会儿准备出门吧，我快到你家楼下了。”

于向阳这才想起来，今天程初安给她准备了升学宴。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

“不着急，慢慢来。”

挂完电话，于向阳闻了闻自己身上，满身都是酒气。

他赶快去厕所随便冲洗了一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了。

等他出了电梯，程初安已经站在楼下等他许久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纯白色的长裙，在长裙外套了一件澹紫色的短款小开衫，齐腰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胸前，从远处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从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

而于向阳今天则是，头发睡的乱糟糟，衣服穿的乱糟糟，哪哪都是乱糟糟。

他见到程初安如此静心打扮的模样，便边朝她走去，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没…没休息好。”

“怎么？昨天收到录取通知书高兴坏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嗯….”他不敢道明真相。

一路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到了酒店，服务员将他们领进预定好的包厢。

“想吃点什么？今天你来点菜。”程初安把菜单递给于向阳。

于向阳随便点了几道程初安爱吃的菜。

程初安从包里拿出给于向阳的礼物：“送你的。”

“你还给我准备礼物啦？”他惊讶的说。

“早就准备好了，我昨天跟你说过了已经。”

昨天程初安明明跟他说过了这些，可是他却不记得。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

“我一下子高兴的给忘了，不好意思。”

于向阳拆开礼物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卡西欧运动手表，是官网的最新款。

“哇，好看！！”他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旧表摘下来，换上程初安送的新表。

“你喜欢就好。”

“我毕业倒还让你破费了。”

“没什么，倒也不至于吃不起饭。”程初安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

但其实自己下个月，下下个月，都没有多余的钱可以花了。

这一顿饭加这一个表，差不多花光了程初安这两个月多余的的生活费。

见程初安如此隆重的准备了这顿升学宴，于向阳也不忍心在今天打破两人愉快的氛围。

明天吧，明天一定跟她说。

于向阳在心里暗自决定。

“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于向阳起身去了厕所，他上厕所从没有带手机的习惯，手机就那样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