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兄，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选择做这行？”钟星看着两边呼啸而过的风景，闲不住的问出了声。

夏杰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七岁那年，父亲外出做工，之后一去不复返。后来又在母亲的口中得知，父亲在工地上，被一根数米长的钢柱贯穿身体，当场殒命。

在后来漫长的人生岁月里，由于父爱的缺席，他变得越发叛逆起来。

母亲的管教被他晾在一旁，在学校约架不断。渐渐的，他在学校变得小有名气。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打架出手，不是像别人一样小打小闹，他是把人往死里打，打得对面鼻青脸肿，打的对面哭喊求饶。

学校的规章制度他熟视无睹，老师的谆谆教诲他无动于衷。没有一点意外，不学无术的他终于被学校劝退了。

临走那天，班上没有一个人来送他，因为他在学校根本就就没有朋友。母亲也没来，骂骂咧咧的对他说道，不读就自己滚回来吧，我忙。语气也是常有的厌恶和鄙夷。

他回头张望着这个熟悉的校园，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片刻之后，他背起手上的行囊，转身离开。

尽管此时他身边没人，但是他心里却有一个。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他的心里装着一个没有破壳的故事。女孩名叫安娜，一直是班级前三名，时常霸榜第一。

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课堂上，安娜讲题出错后的窘样吸引了他，又或许是她跑来叫醒睡觉的夏杰，叫他交作业时表现出来的的慌张，让他意外？夏杰傻傻分不清。

他在班上调戏安娜，拿来她收的作业在手上挥来挥去，安娜抢夺无果，急得面红耳赤。

身边的同学碍于夏杰的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望，有些看热闹的一脸的幸灾乐祸，还有的暗地替安娜鸣不平。

闹剧很快就结束了。赶来的班主任制止了夏杰这一行为，扯着嗓子把他带到了办公室。夏杰以为本和平常一样，就梗着脖子听他叫骂几句。

他索性不思悔改的站在一边，班主任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能真的怒了，各种不堪入耳的词语从他口里骂出：“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怎么，架打完了，想谈个恋爱玩玩？我告诉你，没门。”

少年仅有的羞耻被击的粉碎，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听到后一脸诧异的望向他。奥，是夏杰啊，那没事了。老师们又回头忙碌起来。夏杰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教室，对周遭的人群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走吧，别再想了。”夏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很快就出了校门，走到了喧嚣的人群之中。如果说在学校是有管制的桀骜，那么出来之后，夏杰彻底解放了天性，每天喝朋友们酒吧唱K，玩得不亦乐乎。

再长久的欢愉也会变得寡澹，就像再美好的爱情也会遇到婚姻的审判。又是一次酒醉夜，夏杰回到家，母亲已经早早睡下。家里一片狼藉。他点燃了一支烟，贪婪的吮吸起来。

烟雾萦绕上眼际，他想起了学校里的那些疯狂的岁月，那些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暗暗放冷枪的“朋友”。内心生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以后真要靠这样活下去吗？”他像平常时一样煎熬的拷问着自己。在他看来，虽然自己表面上对前途表现的毫不在意，内心其实千方百计的想着如何挣钱。因为在他的老师们看来，自己就是社会的败类，未来的毒瘤。

但是，他并不想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得偿所愿。

偶然，他接触到了贩毒行业，起初出货胆战心惊，唯唯诺诺，后来动作也越发熟练，胆大。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完事以后，拿着钱，狠狠地拍在当年那个数落自己一无是处的班主任脸上。“看到了吗？老子赚的。”他要对班主任这样说。

“郭兄，你呢？”夏杰递给钟星一支烟，给他点了起来。钟星一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拿掉手里的烟。“我？”

见夏杰确认，“来钱快呗，分险大又怎么样，钱多就行。”说完，他还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给刚睡醒的苏微看得有些后嵴发凉。

夏杰听完却是有些遗憾，“不行啊，郭兄，像我们这样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工作，指不定哪时哪天就进了局子。”

他又看了看钟星身边的苏微，“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是有家室的男人，家里有这么一个如娇似玉的妻子，万一哪天坐了牢，弟媳怕是要跟你遭不少的罪啊。”

苏微听完竟羞红了脸，一时之间更是显得妩媚动人，看得一旁的夏杰一阵心神荡漾，口干舌燥。钟星回头看了看，索性也就顺势下坡：“没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们就做对亡命鸳鸯吧。”

夏杰听完暗叹此子心性惊人，颇有一副鱼死网破，向死而生的气概。末了，哈哈大笑起来。

列车在田野周围呼啸而过，放眼望去，满地的稻穗迎风而立，漫长的五月也即将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