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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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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被关了一天禁闭,下午放出来的时候饿得直叫唤。

屋子里没有任何食物的气味,看来主人也没有吃东西。

卧室换了床单。宁肇安往狗盆里倒了狗粮,自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捏着手帕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帕已经洗净晾干,有一缕淡淡的植物香气。

达芬奇吃饱了跑过去,讨好地摇着尾巴。

主人大概睡了一觉,头发有点乱,眼底也没有了怒气,只有落寞:“算了。”

“达芬奇,”他的声音很低,很深,“我很想她。”

达芬奇热情地蹭他的膝盖,舔他的手。

他被蹭得一晃一晃的,苦笑一下,拍拍它:“走吧,带你去遛遛。”

乔樾全身心地投入到正粤的新工作。面试官就是她的直接上司,分管营销的总经理郑霄昀,对她相当的赏识和器重。新公司有一次出国进修的机会,是与美国公司交换人才培训,地点在德州,为期一年。名额有限,很多人抢破了头。

乔樾本来以为跟自己无关。公司写得清清楚楚,要求是资深员工,对公司有重大贡献,她连试用期都还没过。

所以郑霄昀把表格交给她的时候,她很惊讶。

至于是如何拿到这个名额的,郑霄昀只字不提,只在顺路送她下班的时候说:“其实我也很矛盾。好在一年并不长。你好好学,回来当我的左膀右臂。有问题给我打电话。今年夏天我也会过去一阵子,到时候你要当好导游啊!”

乔樾思索了一下,说:“我最多只能当餐馆的导游。”

他看一眼她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又笑。

报名表要附上各种证件的复印件。乔樾回家找了半天,才想起证件在箱子里,箱子在童贝洁家。

正好顺便去了结一些事情。

周末乔樾坐火车回南海,到了童贝洁楼下才打了个电话。徐砚君闻讯也立即赶来了,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

两个闺蜜都哭了。

乔樾反倒一滴眼泪也没有,拿了东西,笑嘻嘻地扬手:“走了啊!不许想我!”然后赶快逃掉了。

订了一晚的酒店,礼拜天回广州。没有原因。就是不想住在闺蜜家。

多留一点时间,再看看南海城吧。也就这一天了。这次走了,再回来就难了。

这座生她养她,又爱又恨的城市。湿润的空气,整洁的街道,亲切的粤语,充满活力的青年人。

乔樾走着走着才发觉,竟然习惯性地回到她当初住的公寓楼下。保安都还认得她,笑嘻嘻地打招呼。

其实早都不住这里了。回来做什么?

可是也无处可去,只好往旁边的社区公园走。

南国的春天来得早,下午的阳光暖和,各种各样的狗狗在公园草地上撒着欢地奔跑嬉闹。

乔樾爬上草坡,慢慢停在灌木丛后面。只看了一眼,心里就狂跳起来。

全身白毛的萨摩犬,高大帅气,围着主人兜来兜去,费尽心机地讨好献媚。主人坐在草地上的寂静角落。周围春光明媚,花木扶疏,他的背影却彷佛入定,孤寂冷清,跟红尘毫无干系。

萨摩犬一会儿领着别的狗耀武扬威地打架,一会儿跑过来蹭他,用爪子挠他的膝盖,一副无赖模样。

男人还是没有动。萨摩耶索性趴在他脚下,脑袋搁在主人腿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哈嗤哈嗤”吐着红红的舌头。

男人大概觉得过意不去,拍了拍它的头,萨摩犬立即站起来。男人拿起飞盘往前一扔,飞盘飞出去老远,萨摩犬撒腿狂奔,追到尽头,跃身接住,乐颠颠地叼回来,往他脚下一放,摇着尾巴似乎在说“再来呀,再来呀”。

男人再扔,狗再追。周而复始。

后来一人一狗都停下来,坐在草地上休息。

天光慢慢淡下来,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只有他们还在原地没动。

乔樾这才发现,自己就这样站了一下午,腿都僵了。看看天色,悄悄转身离去。

萨摩耶突然竖起耳朵,立起身子,耳朵转了两下,拔足飞蹿出去。

男人莫名其妙,侧头朝背后吹了声口哨:“达芬奇。”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它返回,只听到狗“汪汪汪”地叫。

他再吹了声口哨,提高声音:“达芬奇,回来。” 别吓着小朋友。

狗叫得更大声了,很着急的样子。

连主人的口令都不听了,史无前例。

见疏密的树丛外,有一角淡淡的衣袂。他愣了两秒钟,大脑还没做出决定,人已经跃起来,奔了过去。

绕过那株大散尾葵,他看见达芬奇咬住了女人的裤脚,往公园里拖。女人急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声张,一边安抚一边试图脱身,看见男人出现,神色复杂地停了手。

美丽的羽状枝叶交错重叠。她就在婆娑的光影下,那么不真实。

男人猝不及防地僵在原地。

屏住了呼吸,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她还在。

乔樾抬头望他。

是要这样面对面,才能清晰地看见,褪去光环的宁肇安面容憔悴疲倦,眼里翻涌着未知的情绪,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狼狈。脸也没有刮,和电视上判若两人。自虐式的超负荷工作,让他瘦了一圈,五官更深邃,可是也更冷。

他沉默地紧锁着眉,只是紧锁着眉,把脸别到一边,不看她。

隔了很久,他才慢慢说:“是你。”

乔樾低声应:“是我。”

又隔了很久,宁肇安又说:“回来了?”

乔樾看着他。他从来都是又骄傲又孤独的一个人。发生过那么多事,他都是这样的不开口。今天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乔樾小声说:“回来拿东西。”

宁肇安蓦然转头盯住她:“还要走?”脸色乌黑。

“是。”

“哪里?”

乔樾没有做声,低下头。

“说话!”

乔樾终于开口:“德州,交换人员。”为什么她总在这个男人面前觉得心虚?

“德州?”宁肇安死死盯着她,过了一阵子才点点头,冷冷讥讽:“出息了。”

乔樾再次抬头定睛看他。

他的眼眸依旧很黑,可是黑得无声无息,所有的光亮全都熄灭。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乔樾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他:“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分手信?”他睥睨着她,森然一笑,接过来随手捏成了一团,随便抛到了灌木丛底下,桀骜地抬起下巴:“没必要。”

乔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万箭穿心而去,剩下一个一个的血窟窿。外面看不到,连哭都没有理由。

宁肇安,一直是她最恨的那个。

特别恨。

乔樾只好说:“那,再见。”

宁肇安看了她这副模样,只觉痛快。

可是越痛快,心里也越疼。疼得喉头有腥甜的味道。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客气地欠欠身:“再见。”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发觉狗没有跟上,宁肇安扭头一看,达芬奇抱着乔樾的腿,叼着衣角不放。

宁肇安几乎要发作:“达芬奇。”

达芬奇不解地咕哝着,那么大的狗,叫得像猫咪。迫于主人威严,它松开了牙齿,可依旧不肯走,绕着乔樾不停地转圈。

宁肇安吼了一声:“过来!”

乔樾惊喜地抬起头,看见他弯腰把链子扣在达芬奇的项圈上。

原来是叫狗。

狗还是站着不肯动,无论主人怎么怒目而视,就是不动。一人一狗在角力。

男人很生气,手上用了点劲,强行拖狗离开。达芬奇身体往后坐,四条腿刨在地上,草地被拉出几条褐色的泥痕。

宁肇安停下来看着达芬奇,犹如看到另一个自己,只觉得肝肠寸断:“你就这么贱?她不喜欢你,你懂不懂!”

一人一狗对视,一个决绝,一个哀恳。

达芬奇的尾巴都快摇断了。

“不想跟我就滚!”男人终于狠狠摔掉绳索,转身径自离开,大步消失在小径尽头。公园里树木葱茏,道路路蜿蜒曲折,一个转弯就看不见他了。

达芬奇不知所措,委屈又纳闷地吠了几声,跑过来恋恋不舍地舔舔乔樾的手,叼起绳子一步三回头地追主人去了。

暝色四合。乔樾穿过公园,穿过林荫道,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

明明还没有到春分,天气已经这样暖。错乱的季节。一切都乱了。

她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不哭。

再见,宁肇安。

我爱你。

宁肇安满脸怒容大步走在前面。一步之遥,达芬奇受挫地跟在后面。

他进了大堂,站了一阵,完全没想起来要按电梯。

有人乘电梯下楼来,门打开,他反而抽身出了大堂。

在外面抽完一支烟,宁肇安转身出了小区。白色的萨摩犬跳起来,兴奋地跑在前头。

天色很暗。他一路大步流星,走到公园里刚才待过的地方,借着黯淡的天色,努力逡巡再三,终于从灌木丛下找到那个纸团。

到底是什么?

他把它拾起来。公园里没有装路灯,他走到入口处的灯下,慢慢打开看。

一张电影票。10月31号的,片名是《皇家赌场》。那天是她的生日,他替她订了蛋糕,请她吃饭,陪她看了电影,然后送她回家,她连个温柔的眼神都没给他。结果遇到林霏白,同样也送了蛋糕,她吃了一口就哭了。真他妈的!

幸好那天一直陪着她的人是他。

没想到这张票她还收着。宁肇安觉得胸口不由得一热。

还有一张是会洲酒店结账的小票清单,盖着税务局的红章,写着房费多少多少,还有一项是……

安全套?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

没错,上面写着安全套,数量1只,房号是8016,吉利号,是他住的房间,电脑打印,清清楚楚。

日期是会洲出差的时间,签名栏里的字体秀润:乔樾。

宁肇安站在原地,只觉得天崩地裂。

一切都明白了。颜嘉莉!乔樾一定看见了,她误会了,生气了。她是来找他的!天啊!他竟然随手把它扔掉!

宁肇安是世界上最蠢的男人!

乔樾,不要走!

求你。

宁肇安用最快的速度,跑遍了公园所有的出口,可是哪还有她的影子?根本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她住哪里,连乔子愚都不知道。她的手机又关机,铁了心要做个了结。

宁肇安站在分叉路口,满头大汗,只觉得焚心煮骨命令自己立刻冷静下来。

达芬奇在脚边汪汪地狂吠。宁肇安如梦初醒,彷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稻草,跪下来一把抱住萨摩犬:“达芬奇,帮我!”一把解开了它身上的一切锁链。

达芬奇舔一下他的脸,转身撒开四腿狂奔。男人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精神抖擞,紧跟其后。

萨摩犬停下来,不停地转来转去。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公交站台?宁肇安心里一沉。

她应该还没走远。可是她会去哪里?上什么车?在哪里下?

这是个大站,有二十几条公交线路。旁边还有个出租车停靠站,最前面那辆的副驾驶位有个人影,衣衫淡雅。

宁肇安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却已经赶不上。转身打开下一辆出租车的门,萨摩犬嗖地钻进去,他也钻进去:“跟上!”

他们跟得很紧,中间只隔着辆38路公车。讨厌极了!老是挡路,无法超车。

在红灯变绿的时候,出租车终于瞅了个空,绕过公交车,将它远远抛在后面。

傍晚华灯初上。南方天气春来早,南海大道两旁种着木棉,蔚为壮观,挺秀的枝干上布满一粒粒丰满的花苞,似乎在等待盛开的时机。黄绿的叶子簌簌地落了一地。

乔樾想起了曾经画过的一种颜色:秋香色。明明是春天,却是一副深秋的落寞景象。

这是南方特有的树木,常常被诗人礼赞,开花时如同十丈珊瑚,红云斑斓。花朵可煲汤,树皮与根可入药,花絮可做枕褥。

就是这种美丽乔木,开花之前必须落叶。奇异的生存规律。

彷佛重生之前,必须涅。

乔樾坐在38路后排的窗边,隔着墨镜,看窗外渐暗的春色。司机似乎猛踩了一脚煞车,乘客们身体猛然一倾。原来是有出租车抢道。“丢!”有小青年用粤语骂起来。而她还是那个姿势神态,毫无知觉。

水从花洒里哗哗地流下,冲刷着女人的脸。头发乌黑,缎子一样泛着光。

青春如此短暂。

二十八了,她二十八了,不是绝色美女,现在连处女也不是。爱过两个男人,一个十六年,一个一年,都毫无结果。本来有不错的工作,结果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她很快只能在陌生的国度从零开始,租房子、吃粗糙的薯条炸鸡、看人脸色。

孤身一人。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也没有人爱她。一无所有。

明明是良家女子,也受过教育,相貌也不算太抱歉,身心健康,工作认真,生活向上,没做过什么坏事,更没害过人。不过是想好好爱一个人,却不知道应该爱谁。到最后,还是只剩她孤身一个人。

竟然弄到如此惨烈的境地。

人活着太不容易。尤其是女人。

甩甩头,她清清嗓子唱起来。声音圆润,在浴室里荡漾:

“忽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

从小在奶奶身边耳濡目染,摆个花架子还是不成问题。

然而她再也唱不下去,扑在墙壁的瓷砖上痛哭失声。

多么希望,这是他的胸膛。

那个男人,欺负她又保护她的那个男人,有时候凶巴巴有时候很温柔的那个男人,让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个男人,不要她了。

就是他,强行闯入她的身体和生命,成为再也抹不掉的印记。

他扰乱了她的一切,如今却再也不要她了。

他怎么能这样?什么都不留给她。

他怎么能这样?

下午的相遇几乎是奇迹。然而重逢了,也只是这样的结果。

明天她就走了。也许再不回来了。

宁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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