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计都只是这样说，还没有对舒沐娴和万星玄的做法表达不满的意思，反而看起来兴致盎然，还有点喜欢两个人似的，唇边一直带着笑容看着招牌。

万星玄被他的笑容看得发麻，一直被路过的人看还没有什么，可是被长计都这样以看艺术品一半的品鉴眼光看着自己昨晚半摸黑画出来的东西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怎么了？”他摸着鼻子不自在道。

长计都转头：“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在画画上好像还挺有天分的。”

说完他继续转头盯着招牌看，倒是万星玄被他说红了脸。

摸摸头，万星玄一脚将脚下的小石子踢到一边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耳垂，两只耳垂都红得像是要滴血。

还挺害羞。

长计都本人像是对这个招牌特别满意似的，舒沐娴已经和好几个犹豫的人进行过交流了，长计都还站在那里，就像是决心在舒沐娴这个摊位旁边站成一座凋像。

“这位客人，你到底买不买东西啊？”舒沐娴男忍不住喊道。

如果别的人站在那里舒沐娴也不愿意费劲去管，可是长计都长得有几分姿色，这一会儿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往这边看，假装来买关东煮来和长计都搭话，连这边的关东煮比另一边的臭豆腐还臭这件事都顾不上了。

舒沐娴不得不一一解释自己这边的关东煮不能卖给她们，说破了嘴皮子。

瞅见一个空隙，舒沐娴赶紧冲长计都喊：“你要是想要看这个你等着我们收了摊子之后给你看个够行吗？别杵在那里了，你没有事情吗？”

长计都回答得坦坦荡荡理所当然：“是啊，我就是没有别的事可以干啊。”

“那你超市买点东西过来。”

一张团成团的纸轻轻砸到了长计都胸前，舒沐娴也回敬以磊落坦然的表情和语气：“没事干也别闲着，去，去给摊位买上面写着的东西，就当是你欣赏我们小万老师大作的门票钱了。”

长计都将纸展开，万星玄咕冬咽了一口唾沫，就害怕长计都看完了之后将纸包上石头之后再丢回来。

不过好在这个长计都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将纸叠了两下放进了口袋里。

“可以，你稍等一会儿吧。”长计都背着身挥挥手，竟然还真就这么出发了。

万星玄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你在纸上写了什么？”

长计都表现出来的样子可并不像是这么好心帮忙助人为乐的性格，万星玄怀疑舒沐娴用他穿开裆裤的照片威胁长计都了。

“就是购物清单啊。”她的笑容好像别有深意。

万星玄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可是拿过来刚刚舒沐娴用来垫着写字的本子看上面留下的痕迹，上面确实是一些纯净水、花茶包之类的东西。

他放下本子悻悻道：“真搞不懂你们，怎么到这时候了还不忘了和纯净水，里面还要配花茶。真精致啊。”

舒沐娴笑眼弯弯也不反驳。

一张购物清单就已经很能反应问题了，舒沐娴在蒋东西交给长计都的时候存了两分试探的心思在里面，上面写着的东西以长计都的心智应该在看到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舒沐娴会做什么。

当然也存在这个人其实没看懂舒沐娴的意思这个可能性，如果是那样的话舒沐娴也没有和这个人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好在以长计都现在表露出来的反应来看，这个人对舒沐娴的做法至少是不反对的。

假如他真的想要反对舒沐娴的话，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拒绝舒沐娴，反正舒沐娴他们没办法离开这个摊位太远，身上也并没有可以在这个副本世界里可以和正常人做交易的货币。

那样自然舒沐娴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即使是要求别的什么人去代劳，也一样耗时，舒沐娴也未必会真的额放心将这件事交给一个“异类”。

长计都答应了就真的做到了，还做到了最好。

舒沐娴看见那大包小包的东西都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写了太多要求。

长计都跟在帮忙搬运东西的宫人后面，口罩拉到下巴上，优哉游哉用吸管喝着一杯柠檬优格。

舒沐娴指挥着宫人将东西放在合适的地方，长计都就在一边看着，还有闲心给路过的小朋友掏出来一颗糖吃。

万星玄作为舒沐娴这方的壮劳力任劳任怨地加入了帮助搬运的队伍，但是很快就因为手脚不够麻利被舒沐娴顶替了下来。

别看舒沐娴整个人看起来是瘦瘦的，力气可真不小，万星玄觉得自己搬这么多东西都要掂量掂量，可是舒沐娴愣是咬着牙完成了。

他不好意思道：“我居然还不如你一个女生，让人觉得怪废物的。”

舒沐娴拧开一瓶水一口气就喝掉了小半瓶，无所谓道：“女生里面也有力气很大的，男生里面也有力气小的，谁适合什么工作就去做什么工作好了，合理分工，有什么废物不废物的。”

说完她瞟了一眼长计都：“那不是还有个人站着什么都没干么？”

长计都举起双手作无辜状：“这些可都是我花钱，所以我也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也没干。”

在看见这些东西的全貌之后万星玄好像也有点明白了。

这些软垫子和一次性塑料纸杯的东西看起来就是为了招待客人的，可是从数量来看这一次的客人不会少。

万星玄联想到舒沐娴对着桃香口若悬河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不会想要在晚上和这些人开个年会吧？”

舒沐娴被“年会”这个说法逗笑了，抿嘴道：“并不是，怎么可能是和他们开年会啊。”

年会是一个团体的人才会开的活动吧，至于舒沐娴，她只是想要好好和这些人聊一聊而已。

到了晚上舒沐娴就知道自己白天有多么天真了。

白日的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到舒沐娴居然能够找到这么多人来晚上的摊位这里聚集。

这些一到夜晚就变得奇形怪状的家伙围绕着摊位，乍一看还以为是百鬼夜行。

万星玄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只剩一只眼睛还挂在脸上的姐姐，一颗心差点跳出去。

“舒老板不在吗？”她倒是很礼貌，看见万星玄被吓到了，很不好意思道：“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一直戴着的口罩不见了，所以今天就只好这样，是在对不起。”

万星玄忽然觉得这张脸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您不需要道歉，我去帮您问问她好了没有。”

今晚聊的这些人也经过了舒沐娴的精心挑选，至少表面看上去没有特别难搞的人物出现，万星玄甚至觉得刚刚自己遇到的那个姐姐就很温柔。

“你好了没有，外面都等急了。”

舒沐娴头也不抬：“来帮忙把东西端出去发一下吧。”

托盘上是泡好了的茶水还有一些小点心，舒沐娴还有心思给这些东西做个和谐的摆盘，一个个看上去很漂亮，连这些一大包买来的一次性塑料杯也变得有格调了起来。

外面的每个人都拿到了热乎乎的茶水。

他们有些人已经在这段时间里互相认识和了，彼此小声交流着，万星玄来了这个副本里也算是死过一次见过世面的人了，可是从来没有感觉这个副本里的夜晚这样热闹过。

好像那些彻骨的寒冷也被此刻聚集在一起的喧哗压下去了。

今天是个不一样的夜晚啊，他在心里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