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恶，我其实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唯一能让我接受孩子原因是我深爱她的母亲。”方才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分明是和蔼可亲的好叔叔，回头却说自己不喜欢小孩子，柏原这样的坦白，让林虞很是例外。

这个问题有些尴尬，林虞不想深入谈下去，便冲他微微一笑：“那祝你早日找到自己孩子的妈。”

“实际”上柏原掀起眼帘，凝视着林虞，漆黑的眸子暗潮涌动。

“快点吃吧，菜要凉了。”林虞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心里慌张的想着：不要说出口，拜托千万不要说出口，这四年她将柏原当成值得信任的朋友，他也很有默契的曾未向她表白，一旦说事情挑明，彼此就再也无法维持这样的和平的关系了。

“不，罗林，让我把话说完。”声音出人意料的平静，他看着眼前已方寸大乱的小女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情况比原本预料的更加糟糕，她懂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愿让他说出口。

“我要找的那个人是你，不要用我们不合适这样的借口来逃避，四年了，我已经无数次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林虞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热切的双眼，她只听见他倨傲的口吻，却没看见他眼睛里的伤神。

确实，没有比柏原更好的结婚对象，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如果必须要去爱一个人，在所以的人际圈里，最佳人选就是柏原，可是，四年前那场事故中醒来之后，她就没有心了。

或者可以这样说，她的心里完完全全的被另一个人占据，不管他是否曾经出现，不管他是否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对于柏原，她只有一句抱歉。

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柏原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不管你心里想着谁，不管你曾经爱过谁，那已是过去，当下的情况是，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霸道的口气，令林虞不忿地抬起头，却忽地对上柏原失落的表情，心中一颤，好似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在对她说：“谁能比他对你好？你需要一个归宿，而他就坐在你面前。”

出门之前林虞和张娉的医生谈过，对方含蓄的表示出，张娉的身体不容乐观。林虞知道，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和柏原在一起。

接受柏原，有一万个理由，拒绝柏原，只有一个理由，她站在选择的路口进退不得。

“叉烧味道很好。”柏原为她布菜，他看得出她心里的纠结，主动妥协不再逼问她的答案，他的声音不复方才的咄咄逼人，温泉且坚定：“我还有很多个四年可以等你。”

羽毛般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林虞耳中却有千斤重，她守着心中的项羽，柏原却在守着她。

鼻头微微有些酸，眼前蒙起了水雾，她没有去尝柏原夹到她碗里的菜，视线穿越满桌佳肴与他相交，四目相对，没有情意缱绻却有信任滋生：“我喜欢小孩子，可是不想自己生，我们可不可以去领养一个。”

我们？她用的词是我们。

柏原眼前似有万千烟火绽放，他点点头：“好，快吃吧，以后都听你的。”

林虞大口的吃着，却食不知味，也许放下才会解脱，只有勇敢才能幸福，可是为何她的心中一丝喜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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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项羽带领着不多的兵马，在汉军的包围下，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这是他打过的最酣畅淋漓的一场仗，楚军人数不断在减少，令他骄傲的是，他带出来的兵，都站着死去，没有跪着偷生。

所有的压抑都发泄在这场最后的战役中，项羽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挡他路者，无一生还。

可是，谁都明白，这太晚了，大局已定，他表现的再勇猛也无法挽回失败的局面。

战到最后，身边只剩了十余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自己的或者汉军的，太所的牺牲者，谁也无法一一数出，只有乌江水流淌着纪念着逝去的生命。

“项王，回到江东，他日东山再起吧。”身边的将士这样劝项羽。

他仰天大笑：“我项羽活了小半辈子，什么时候做过孬种？”笑声太凄厉，令人只觉得悲凉。

“行舟，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你说我该怎么做？”

面前便是翻滚的乌江水，太多的杀戮令江水亦变得污浊不堪，行舟目色坚毅的望着乌江的下游，他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稚嫩少年，战争将他磨砺成了铮铮铁骨的汉子。

“项王，乌江水浑，黄泉路长，让行舟先去为你探探道！”

话毕，他操起手中的兵刃，在颈间重重的划了一道，整个人从马上栽下去，跌进湍急的江水里。

将士们看着眼前的一幕诧异又哀痛，不自觉的哀鸣出声，唯独项羽神色依旧淡定。

行舟没有让他失望，他却让行舟失望了。

他随着他打江山，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山河，又从君临天下到弹尽粮绝，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这一世，他对不住的人太多了，范增、行舟、虞姬……

可是事已至此，心中只有愧疚，没有悔恨。

此生债只能来生偿，若真有轮回，他愿为他们肝脑涂地。

马蹄声渐渐逼近，耳朵尖的将士警觉地喊道：“汉军又追来了！”

江上却也传来的动静，原来是有船家摇着橹从对岸向他们驶来，敢在两军激战时掺一脚的定非寻常人。

项羽疑惑地看着那船家，中等身材戴着竹蓑笠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待他停靠在自己的旁边，抬起头，项羽不由得愣住：“张仙人？”

竟然是当初看破天机的，告诉他“一朝倾覆，贻害无穷”八字箴言的张仙人，他不紧诧异，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人怎么在这样的关头出现。

“受人之托，来渡你一劫，上船吧。”几年未见，张仙人的音容相貌竟无多大变化，看上去还是年轻男子的模样。倒是项羽不复当年风华正茂的模样，整个人都沧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