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路的缘故，这里现在主要公路已经被封闭了，所有从高速口子下来的车辆都只能通过这条坑坑洼洼的老路。
因为许久没有这么多车子同行了，所以路面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没有拓宽过。不少大一点车主看着两边树木的枝条划过车身，纷纷都皱起眉头，生怕伤到了油漆。
在这小路边上，寻常生意一般的麻辣烫摊位也因此久违地热闹了起来。不少走长途的人，在和离着西川还有段距离的地方，都选择下车吃顿饭。
而就在这一堆人天南海北聊天的时候，一辆破破烂烂的轿车也开了过来。它看上去简直就像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浑身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
如果仅仅是外表这样那就算了，整个车子看起来也摇摇晃晃的，给人一种随时就会趴窝的感觉。
“这……这车都能上路？”
“估计是村里跑黑活拉货的吧。”
“我看也是这样，不过这么小的车子能拉多少东西呢？”
在一堆人的目光中，李羽无奈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这一次出门，他自然带了正式的衣物，但是还没有换上，眼下穿的是自己那一身廉价的地摊装。
“咻——”几个酒略微有点喝多的人吹起了口哨。他们很多都是城市里来的，开着不错的车，拿着还行的工资，对于李羽这种“贫穷”的活范本还是很感兴趣的。
“喂，我说小姐啊，你下不下来？”李羽站在路边上，无奈地对着后座这样喊道。
一听到“小姐”，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毕竟这样破烂的车辆，的确很容易和那种行当联系起来。
而后，一个听起来很是娇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不给我开门我怎么下来？”
隔着玻璃看着女孩一脸正常的表情，李羽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拉开了门。
“那么，公主大人下来行吗？”
“不行？”
“这地方又热又脏。”
“我说你啊，”李羽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是饿了，你不饿的话就随意吧。”
女孩一瞬间脸红了一下，看了看他，看了看自己，最终还是下了车。
在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瞬间，不少人都咽了口口水。以她的服饰以及打扮，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惊艳了。
“喂喂，这是雏妓？“
“像，的确像，这个年纪打扮成这样子……“
听着几个汉子聊天的内容，李羽眉头微皱。不过确实也不能怪他们，这女孩夸张的礼服正常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出现。
再加上可爱的脸庞，的确很容易让人往那边去想。
“喂，你愣着干嘛？还不找位置？“女孩不满地说道。
“好好好。“
两人挑选了一个靠着门的位置，李羽足足在座位和桌面上擦拭了好几下，她才愿意坐下来。
随口叫了点吃的，李羽也终于有时间去问一些东西了。
“你叫什么？“他看着女孩的脸庞问道。
“你不必知道。“女孩撇过脸，好像光是看看李羽都觉得麻烦。
“我说你啊……“李羽轻轻拍了下桌子，就要发作。
那女孩似乎也自己觉得有点过分了，小声嘟囔道：“商素昕……”
“哦？商素昕啊，那好，”李羽清了清嗓子，“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
“好吧，我放弃了，最后一个问题，你那时候说要给我钱，那你一定是个很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对于这句话，她终于有了反应。女孩露出了一个“果然这人也是这样”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家的事情不可以告诉你，但是钱的话……”
她这样说着，伸手就去礼服口袋里掏东西。如果李羽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张卡一类的东西。
他本来还想提醒一下这种店面是不能刷卡的，不过想想还是随她去吧。
然而商素昕的脸色在手伸进口袋里以后没多久就变了。
“找……找不到了……“她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不可思议地说道。
“卡没了？“李羽对于这事情一点都不意外。那礼服的口袋在他看来就和装饰品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放东西的实用价值。
“没……没了……“
突然之间，李羽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明明片刻之前她还像是个骄傲的公主，但是这时候却像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鸡仔。
找不到卡这后，这人简直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好像魂都没了。
“喂，喂，你没事吧？“李羽耐心地问道。这商素昕绝对不简单，一般人在失去银行卡之后断然不会出现这么剧烈的反应，简直就像中断了药物供给的瘾君子一般。
就在这时，李羽叫的两份麻辣烫终于端了上来。
那服务生先是把其中一碗放在了李羽面前，然后接着又把另一碗送到了商素昕的面前。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女孩明明还处在极度的混乱中，但是不知道是感到了有人靠近，亦或是对于麻辣烫的味道很不习惯，她整个人往后反射性地一缩。
这一下正好推到了桌子上，再加上地面厚厚的油污，整个桌子都往前移动了一下，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服务生的腰上。
“哎呀！“那服务生惨叫一声，还比较烫的麻辣烫一下子浇到了他的衣服上，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瓷碗也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顿时，整个小餐馆都安静了下来，不少在用餐的人纷纷探头过去看。当看到来源是那个怎么看都想从事服务业小姐的时候，不少人指指点点起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那女的推了下桌子？“
“切，小姐就是矫情。“
商素昕被这么一惊，也缓过了神来，看向了眼前这个服务生。她下意识地想要说“我赔“，但是突然之间想到自己已经把卡丢了。
“你……你小心点啊。“她憋了半天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李羽知道这已经是这人能表达出来最大限度的道歉了，她不说“你长没长眼“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服务生刚一皱眉头，柜台那边闷头喝酒一男人就走了过来。
“我去，一个当小姐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这男人看起来应该是接近三十岁，不过衣服打扮倒是很潮，一身的名牌。不仅如此，他身上还用了淡淡的香水，整体看起来还是相当富裕的一个人。
商素昕可不知道什么是“小姐“，但是即使这样她也知道这人是在责备自己。
李羽赶忙对着那人赔笑脸，刚想说些什么，女孩那边却抢先出口了，道：“好差的香水，闻着要吐了。”
“差？”那男人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你居然说差？你知道这东西一小瓶能玩你几个晚上？”
这又是一句她听不懂的话，商素新下意识地看了眼李羽。
“我说先生啊，”李羽站起身来，掏出钱包，“你是这边老板吧？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是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又不是不赔钱。”
“过分？“那男人笑了起来，”你一个穷小子，载了个小姐，也配和我谈过分？“
这话一出，餐厅里的不少人都点了点头。这个年代，他们可以忍受一个衣着光鲜的牛郎，但却看不起这样一个一身廉价的小哥。
“就是啊，带着女的出去拉客就不能低调点吗？”
“活该给治安办端了。”
……
听着一堆人的风言风语，李羽看向那男人：“老板，如果你想那我开刀的话，那很不巧，我心情也很不好。”
“很不好？”男人在这里做生意好多年了，这种店面开了五六家，寻常走出去哪个当地人敢不给自己面子？
这下一看，连这种身份的人都敢顶撞自己，不由得火气。
他抬头看了看某张桌子上的人，拍了拍手，顿时好几个壮汉都围了过来。
其中两人一前一后夹住李羽，另外两人伸手就要去拉商素昕。
这女孩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对待，一般人想碰一碰她，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这些糙汉子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却扑了个空。
一看这人居然还敢还手，那老板点了点头，示意给点颜色看看。
壮汉暧昧地笑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撕开她的礼服。在这些人看来，那不过就是一件廉价的情趣服装而已。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明明伸在半空中，整个人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李羽冷冷地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女孩，道：“别碰她，打架还是赔钱，都找我来吧。”
“找你？你赔得起？”
伴随着这男子的一声令下，除了地上没起来的那人，其余三人都扑了上去。
李羽皱了皱眉头，索性决定不去多想了。他一拳打在最近一人的肚子上，反手一巴掌又抽翻了另一人。
眼看四人居然瞬间倒了三个，这先前还很拽的老板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开始往一堆围观人群里靠。
然而李羽没有睬他，而是快步走到柜台前，飞起一脚照着酒柜踹了过去。好多瓶作为“镇店之宝”的好久连同这木柜子，瞬间倒在地上，酒精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这些算我的。”李羽冷冷地看着哑口无言的老板，顺手从钱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本来想捏成团扔过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走过去递给了他。
男人这才发现那是个取款凭证，类似存折一类的东西，上面该填写的东西早都填完了，其金额估计足够再两柜子好酒了。
“我说了，我心里很不爽，你还有什么要砸的可以找我。”
说完，李羽也不废话，拉起商素昕就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