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鹤轩好像屁股着火了一般从房间内冲出来。大概是因为还是个孩子，身形比较矮小，所以裤子在跑动的时候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直接被扯了下来。
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不可一世的少年天才如此激动，隐隐约约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嬉笑声。
但是他连低下身子捡起裤子的空闲都没有，直接朝着李羽这儿奔了过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生物电流反馈回来的参数还是第一次这么稳定，真的有戏啊！”至于什么“有戏”，在这大厅里的不少人都大概知道了一些。
几个带着厚重眼睛的男人第一次抬起了头。
“不会吧，那个课题不是说年内根本不会有结果吗？”
“听这小子口气还和这生面孔有关系？”
“怎么可能，看他这气质，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是搞研究的。”
俞林也在此时露出了微笑。对他来说，虽然一直是相信李羽的，但是这么直接听到确切的结果，那种安心感还是油然而生。
这年轻人是自己孙子的朋友，知道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不少人都以为自己的眼睛里容不下砂子，实际上不然。
只要这人对秦国有用，有足够的价值，他甚至可以不计较这人以前是不是罪恶滔天。不过即使如此，李羽的身份也未免太神秘了一点。
“我没做什么，只是记得大概是那些数据而已。”李羽摆了摆手，很随意地说道。
“记得数据？怎么可能，那么多种溶液，怎么这么容易就……”
“等等！”眼看两人就要当着自己面讨论起来了，他赶紧吼了起来。自己这儿还和人家纠缠不清呢，哪忍受得了就这么被无视。
“草包你给我闭嘴！”南门鹤轩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现在的他正一肚子好奇心呢，谁打扰自己简直就是杀父之仇。
“你说谁草包？”
“说的就是你，懂？现在关系到我手头的东西能不能成，万一灵感被你弄没了，那一千个你孙正青都不够赔的！“
“别以为你是孩子！“
两人说着就面对面凑了上去。一整个大厅的研究员似乎早就看够了这种场景了，居然也没有人上来阻止。
“好了好了，在你们吵起来之前，“李羽笑着吸了口冷气，”能不能先让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
阿弦依然处在那狂暴的状态中，嘴上正死死咬着李羽。
俞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赔鹤轩去吧，这孩子我来处理。“
“您来么？“李羽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孩子恐怕每天都得经历这么一出吧，我不觉得和您完全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出去可不得了。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孩子是俞林带来的，天天搞得鸡飞狗跳，要说他们毫无怨言，也不可能。
眼看着瞬间四周就安静了下来，老人看了看李羽怀里的女孩，终究是点了点头。
“的确，阿弦每天都要来这里注射药物，这事情我是知道的，不过那也没办法啊。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要这样。“
“何出此言？“
“这孩子似乎因为从小长大的环境缘故，精神有些问题。只要在人身边呆久了，就会有很明显的暴力倾向，所以每天都要来这里注射一些脑神经方面的药物。“
“暴力倾向？难道不正是因为你们乱用药才这样的吗？“李羽冷笑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事情在这之前可从来没有人敢提起。南门鹤轩虽然狂，但是不笨。看老大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也立刻闭上了嘴。
“你胡说什么？“孙正青简直服了这人了。他多管闲事倒是帮了自己忙，但是说这个话就有点找事的意思了。
“难道不是吗？“
“不是的，李羽，“俞老似乎有些不忍地眨了眨眼，”她来的时候就是精神有问题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是么……老实讲，李羽不是很相信这个说辞。毕竟怀里的女孩怎么看都是药物所致，嘴角都微微有口说流出来，瞳孔也很异常。
“我没必要对你撒谎，所以你刚刚说是药物所致，这说法不对。“
“不对？“
“嗯，不对。“
“我不是说这个不对，”李羽叹了口气，“如果我猜错了那我事先道歉。这孩子以前是没有这么严重的吧？”
“你不知道精神病是会加重的？”孙正青很没好气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他和南门那小子什么关系，不过自己这边可是每天好好给打药的，居然怀疑自己？
“不，加重也不可能是这样。”李羽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了身。
“俞老，我能不能去注射的地方看一下。老实讲，在我的记忆里，脑神经相关的东西也是有一点的。”
“这你也懂？”俞林在传到手机上的资料里可没看到这方面的东西。出于对女孩的愧疚以及一些好奇心，他立刻就有了兴致。
“略懂一点。”
“好，那一起来吧。”随着出资人的这么一句话，李羽，孙正青，俞老，都一起朝着刚刚被踹来的门那里走去。
只有南门鹤轩很无奈地砸了咂嘴，又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却不关门，想来是等一看到李羽出来就要再质问他。
……
这注射的地方就是个药剂房，四周都是瓶瓶罐罐。有不少都摔成了碎片，想必是刚刚被阿弦撞倒的。
闻到这儿的味道，女孩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不少，慢慢松开了嘴睡了过去。
几个工作人员这时候才注意到李羽手臂上深深的伤口在向外渗着血，不由得佩服这人的意志力。
李羽走到中间的一张小床边上，那儿有几小瓶已经空了的注射罐。上面标注着简单的字母，应该是有关成分的注释。
这都是些精神科常用的药物，是花钱买来的，并不是由这个地下研究所自己研发的。
李羽很肯定这些药物在一般的精神病院都有。那时候有暗杀目标为了逃避他，索性躲在精神病院里，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这些是刚注射的？”
“不错，”孙正青很得意地抬了抬头，“上面的编号你认识吧，都是来源正规的药物。你在网上直接能查到功效和剂量。”
“是么，那么你这几种都注射了？”李羽捡起几个空瓶，上面的标注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天堂岛的时候，这些精神类的药物简直被当做香烟来日常使用。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下，很多人不依靠这些东西的话，是会崩溃的。
也正因为如此，有人为了追求强大的药效，连续注射好几种，好出过人命。好好培养的杀手死了，引起了岛上的重视。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不能混合用了。
“那是自然。”
听了他这句话，李羽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转过身，面朝俞老的方向，道：“你们愿意投入这么多资金来研究，对于一个小女孩，也不过就是找了一堆药给别人打针？”
“这……”老人叹了口气，“毕竟医护人员是这么说的，精神上的问题……”
“医护？”李羽嗤笑了一声，“我不是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像你们这种研究所，不至于会请如此烂的医生吧，用药哪有这么多一起用的？”
“这……这倒是，可是那时候只开了两种啊。”俞老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看地上这用过的瓶子，少说也有四五种。
“老大你是不知道，”孙正青很鄙夷地瞥了眼李羽，“这孩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那自然得下点重的，不然总不能看着好端端的人疯掉吧。”
“胡闹，那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俞老呵斥道。
“等等，要骂不要趁着现在，“李羽把睡着的阿弦放在了船上，”你看我手里这两支，如果混合使用的话，可是会对大脑产生刺激的。“
“啊？“孙正青愣了一下，”这怎么可能？都是安神的啊。“
“都是安神的？“李羽冷笑了一声，然后抄起一边的针管向他走去。
“没错啊，都是安神的，一开始一起使用的话，效果是不错。但是时间一久，对大脑的伤害可是越来越大。你把酒混着喝一次没问题，要不天天都试试看？我保证你一周以后没办法直着来上班！“
“这……“
看孙正青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李羽拍了拍手，道：“恐怕一开始小孩子只是稍微情况有点加重罢了。你作为负责人，为了方便，就加了一种药物。“
他说着又举起一个瓶子，道：“结果没过几天，似乎效果不那么明显了，于是再加一个。“
李羽重复着这句话，一步一步向着孙正青走去。从刚刚接住的那麻醉枪来看，这人对待女孩的态度还不如对自家的宠物狗。
“你胡说，你没有证据！“孙正青咆哮着反驳道。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整个研究室都安静了下来。俞老这一巴掌直接把孙正青扇了个三百六十度。他也是当兵半辈子了，手上的力气可不小。
即使如此，李羽依然能看出老人在颤抖。
“他说的是真的吗？阿弦会变成如今这样，有你一份？“
这是李羽第一次看到俞老发怒。他倒是还好，不过那孙正青，看样子连脚都软了。
“你别听他的！这都是胡扯……”说着，他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那好，”李羽从一边拿起几瓶还在封装状态的药水，“要不现在你自己试试，反正就是安神的药物罢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