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简陋的房间之中，阿尔索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原本他以为会出现的打斗并没有发生，见到阿尔索斯之后，女人表现的很是淡然。并不是自信满满的淡定，这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暴自弃，甚至还夹杂着一种放下重担的轻松。

气氛有些怪异，等了一会，阿尔索斯率先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来的吧。”

“是的，我很清楚。”女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摘下兜帽，只见这个女人身边萦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氤氲，这是物质形态逸散导致的结果。

不过阿尔索斯却有些奇怪，根据她现在的状态推测，这个人使用了一些手段用自己的生命力换取了暗影能量。这种手段在术士中很常见，军团里也有不少擅长这种手段的家伙。但是生命力逸散到物质形态都无法完全保存，已经到达了这样的地步，却只换取了这样……可以说少的可怜的能量，这多少有些不合理。

感受着萦绕整栋木楼的暗影能量，以及木楼上勾勒着的暗影法阵，阿尔索斯多少猜到了一些，但却无法完全确认，毕竟，那样做实在是太蠢了。

“事实上，我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你可以选择为自己辩解，不过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阿尔索斯装模作样地说道。

“没什么好辩解的，既然你们已经找上门了，那就动手吧。”女人一幅生死看淡的表情淡淡道，搞得阿尔索斯一脸蛋疼。虽然他可以强制读取这个人类的记忆，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家伙……精神已经虚弱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很是担心自己强制读取的话会不会读到一半就把这个家伙搞死。

这可不是吉安娜那样的中级法师，甚至可以说她的精神强度还不如一般的人类。

“那么想一想你的女儿吧，事实上，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憎恨和愤怒，她猛地抬起头，盯着阿尔索斯的眼睛，愤怒地低吼道：

“是啊，我很清楚，伟大的达拉然法师老爷们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无所不能，但是，这管我一个小小的法师学徒什么事！你们何曾看过在你们脚下的这些小角色的生死！你们以为我愿意变成现在的鬼样子，你以为我愿意！但是我能怎么办，我求过你们，可是你们是怎么说的？一个法师学徒的孩子，没有天分，没有必要浪费大法师们的精力！”

女人此时变得越来越激动，原本清晰度不佳的样子变得愈发模糊不清。阿尔索斯知道这是她又在将生命力转化为暗影能量的缘故。不动声色地跺了跺脚，骤然，原本萦绕在整个房间中的暗影能量以他为圆心，猛地汇聚了起来。伸出右手，能量极速运转引发的罡风剧烈地敲打着原本就不结实的木板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五指一手，一颗闪烁着晶莹光彩的珠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模样讨喜，宛若最上等的黑珍珠一般。但只有法师们才明白，这样一颗珠子之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强悍能量。

“你做了什么！”感受着周围暗影能量的消失，女人像是咆哮的母兽一样愤怒地嘶吼着。似乎被刚刚的能量流动吓到了，幽灵小女孩有些怯生生地将客厅的门推开了一道小缝，怯生生地道：“妈妈……”

女人愣在了原地，阿尔索斯耸了耸肩，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来：“我说过了，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事实上呢，我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好奇心比较重。如果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比如说……”

指了指门口的小姑娘，阿尔索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比如说，这个小姑娘在物质世界的稳定性问题。”

两腿一软，女人坐在了地上。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当疼痛感传来，她的眼中猛然渗出了眼泪。小姑娘走了进来，用手擦着母亲的眼泪，轻声道：

“妈妈，你怎么了，这个叔叔欺负你了吗？这个东西我不要了，你走！”

小姑娘拽着脖子上的吊坠就要往下扯，却被女人死死地按住了。母女俩悄声说了几句话，让小姑娘离开房间，女人勉强止住了泪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声音中带着几分祈求地道：

“大人，您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只求您……”

“那只是个小礼物而已，很便宜，我也没兴致收回。但你应该清楚，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这个收束装置也只是个摆设而已。强度不足的灵魂在缺乏能量场约束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相信你也很清楚。那么，现在，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阿尔索斯说着，将那颗珠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随手扯过一个木盘子，哗啦一声，七八颗一模一样的珠子落在盘中，相互撞击着，发出宛若玻璃珠般清脆的声音。

“我明白，我一定知无不言，我保证！”

“不用保证了，而且讲道理你现在的形象向什么保证？圣光吗？那玩意现在估计不会再包容你了。”

“那您……”

“没关系，你说，我听，我知道怎么分辨真假。”阿尔索斯说着，用手指弹了一颗珠子出去。急忙伸手接住，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澎湃能量，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大人，您想要知道什么？”

“很简单，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硕大的桃子，蹭了蹭上面的绒毛，恶狠狠地啃了一口，阿尔索斯随意地说道。折腾了大半晚没吃东西，现在掌控了局势，他自然不会再苛责自己。

敬畏地点了点头，女人并没有在乎对面这人恶行恶相的吃法。不同于一年来不知明日将会如何的恐慌，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明确的希望。手中散发着狂野力量的珠子便是这一切最好的证明。

微微总结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似乎不愿回忆起过去。不过最终，她还是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个时候，我和我的丈夫还是中阶法师，赛斯顿法师手下的学徒……”